第六十二章如斯傲嬌
“花雁修?是個有意思的人!”鐘離姒錦看著花雁修的背影低聲念了一句。站了一會便出了清風(fēng)院,這個時候花雁修定然是要好好布置院落的,她便不在這里礙事了。
等到鐘離姒錦再回到清風(fēng)院時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閉上。入眼全都是粉色,整個院子搭建了一個長廊,聯(lián)通院門與主屋。頂上是粉色的賬幔,四周垂下了粉色的流蘇和紗幔。樹下的石桌上鋪上了粉色的桌布,凳子上也被鋪上了粉色的棉墊子。就連鐘離姒錦讓寧啟搭的那個秋千也被裝點的粉粉嫩嫩。驚訝過后,踏進(jìn)去的一只腳默默的拿了出去,準(zhǔn)備離開一下找個地方緩緩,只是還未等她轉(zhuǎn)身,花雁修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都到院口了還不進(jìn)來,莫不是嫌棄本侯爺?”一身粉衣,立于主屋門口,笑意盈盈。
“咳,小侯爺誤會了!姒錦怎敢嫌棄小侯爺!”雖然有些雷人,但是花雁修都出口叫住她了,鐘離姒錦也不好再開溜,再說了不過就是滿院子粉色而已,她還受的住。
“那便好!我還以為你接受不了這滿院的粉色呢!”花雁修沒有挪動自己的位置,依舊斜靠在門框上。
“小侯爺一個男子都能接受這般粉嫩的顏色,姒錦作為一個女子又有何不能接受的呢?相反還很喜歡?!辩婋x姒錦笑瞇瞇的穿過那個粉色的長廊,“不過,小侯爺為何如此鐘愛粉色?”
“過來?!被ㄑ阈迣χ婋x姒錦招了招手。鐘離姒錦站在臺階下面微仰著頭看向花雁修,“我還是就站在這里吧,我怕上前失了禮數(shù),驚擾了小侯爺。”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裝了,我看的出來你不是什么會遵守禮數(shù)的人。進(jìn)來說吧,這大冬天的,待在那里不冷嗎?”花雁修說完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鐘離姒錦見此便也跟了上去,走進(jìn)門口見到屋中擺置微微愣神。
“怎么,驚訝了?”花雁修在桌子邊坐了下去,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拿出了一個杯子放在了對面,給杯子中也倒了一杯。
“驚訝倒不至于。”鐘離姒錦進(jìn)了屋子,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花雁修的對面,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小侯爺,你這屋子布置的倒是雅致,倒是沒有院子里浮夸。”
花雁修端著水杯吹了吹,“這外頭是給旁人瞧的,這里頭嘛是我自己住的,堵心別人就好了,為何要堵心自己呢?”喝了一口水,將水杯放下了。
“小侯爺說的有理。姒錦發(fā)現(xiàn)小侯爺似乎與傳言中不同?!辩婋x姒錦也喝了一口后并沒有放下,而是端在手里暖手。
“有何不同,這不是一模一樣嗎?”張開雙手,好讓鐘離姒錦瞧的清楚一些。隨后花雁修往椅子上一靠,看著鐘離姒錦,“姒錦,我發(fā)現(xiàn)你的記性不太好?!?p> “小侯爺何出此言吶?”鐘離姒錦問道。
“我告訴過你,讓你記好了,我叫花雁修。可是你一直都沒記住,總是小侯爺,小侯爺?shù)慕校@得如此生硬?!被ㄑ阈拚f道。
“姒錦一介婢女,直呼小侯爺名諱恐不合規(guī)矩。”鐘離姒錦笑著說道。
“婢女不行,那朋友呢?”花雁修身體前傾,雙手托著自己的臉問道。
“朋友自然是可以的?!辩婋x姒錦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那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交到姒錦這個朋友呢?”花雁修姿勢未變。聽此鐘離姒錦也學(xué)著花雁修雙手托了腦袋,“你花雁修自然是有這個榮幸的。”
“你個小妮子,果然沒看錯你!”花雁修坐直了身子,滿眼笑意。
“天下君子多在乎自己的名聲,為何你偏偏要把自己的名聲搞得那般不堪!”鐘離姒錦放下一只手伏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繼續(xù)托著腦袋。
“我又不是君子!要那些虛名來作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喝,不如此般來的瀟灑自在?!被ㄑ阈逎M不在乎的說道,“再說了誰人背后不說人,誰人背后無人說?你做的再好也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即是此般,那我便讓我自己滿意就好了!”
“花兄!你我想法不謀而合!”鐘離姒錦聽到花雁修這般說,樂了。沒想到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侯爺居然有這般覺悟!
“喝一杯?”花雁修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壇子就擺在了桌子上。
“你從哪里弄來的!”鐘離姒錦一看有酒頓開笑顏,她雖然不是嗜酒之人但是偶爾喝一喝還是不錯的。順手將那壇子酒拖到了自己面前,打開酒塞,酒香四溢,“秋露白!”
“千金難求的好酒我用來招待你,我這個朋友夠義氣吧!”花雁修又掏出一壇。
“如此佳釀在前,卻無盛酒容器豈不遺憾?”鐘離姒錦說道。
“要甚容器?這般暢飲豈不爽快?”說完揭開酒塞,抱著壇子大飲一口。
“說的也是!”鐘離姒錦也抱起壇子喝了一口。
日落西山,天色微暗,碧落院中。孤月左一臉冷凝的坐在書案后,面前擺了一本書卻是半天也沒有翻動一下,時不時朝窗戶看一眼,似是有些焦急。聽到院中腳步聲起,透過窗戶看到是寧啟進(jìn)了院子,立馬拿起了面前的書,裝作自己一直在認(rèn)真看著書的模樣。寧啟走了進(jìn)來,對著孤月左行了一禮,“公子!”
“嗯,怎么樣了?”孤月左并未放下手中的書,淡淡的哼了一聲。
“公子,您走了之后姒錦便也離開了院子,在府中東游西蕩,約莫申時三刻回了清風(fēng)院。與小侯爺站在門口交談了一會便一起進(jìn)了屋子,之……”
“一起進(jìn)了屋子?”孤月左抬頭看向?qū)巻ⅲ驍嗔藢巻⒌脑?,情緒有些激動,“屋子里可有其他人?”
“沒有,小侯爺將原本帶來的婢女都遣回了官驛,說是清風(fēng)院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睂巻⒒卮鸬?。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tǒng)!”孤月左將書拍回了桌子上,“他們在屋子中做什么?”寧啟微微嚇了一跳,并非是被孤月左這生氣嚇到了,而是被孤月左這般反常嚇了一跳。
“屬下怕被發(fā)現(xiàn)所以并未進(jìn)院子,只是屬下站在院外也是聞到了從房中飄來的秋露白的酒香。”寧啟答道。
“居然喝酒了!不知道酒后亂性嗎!”孤月左更生氣了。
“公子,其實小酌幾口是不……”
“花雁修他會小酌幾口嗎!姒錦她會喝酒嗎!我看她能撐過三杯就不錯了!”孤月再次左打斷了寧啟。
寧啟咽了咽口水,“那公子您可要去瞧瞧,并阻止一下?”
“瞧……”孤月左屁股已經(jīng)離了凳子,但是又坐了回去,“瞧什么瞧!她一個女子自己不知道自重自愛就算了,我為何要管她!”說完又拿起了面前的書,“你先出去吧,我看會書。”
“是!”寧啟行了一禮便要出去,只是走了幾步還是回過頭看向了孤月左,“公子!有件事情屬下自進(jìn)來時便想提醒公子了,只是公子您情緒較為激動,屬下便也沒敢再說,但是您也知道屬下這張嘴吧要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是絕對不會泄露,但是著實裝不住什么其他的八卦趣事,所……”
“有事就說!”孤月左被寧啟說的頭疼。
“公子,您的書拿到了!為了不影響公子您閱讀,所以屬下還是提醒……”寧啟說道。
“滾!”孤月左手中的書朝著寧啟飛過去。寧啟閃身一躲,躲開了孤月左這一擊,“是,屬下這就滾!”帶著不懷好意的笑跑了出去,只是還未等孤月左平復(fù)心情,寧啟趴在門框上,只將頭伸到了房間中,“公子,您真的不打算去看一眼嗎?孤男寡女,還喝了酒?”孤月左沒有說話,拿起來硯臺做出要砸的姿勢,“屬下這就滾!滾的遠(yuǎn)遠(yuǎn)的!”寧啟立馬縮回了頭,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
見寧啟走了,孤月左隨手將手中的硯臺扔到了桌子上,順手拿過擺在桌子上的另外一本書看了起來,“她自己作的,與我何干!”只是腦海中卻一直回蕩著寧啟那一句“孤男寡女,還喝了酒!”“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隨手丟下,起身往清風(fēng)院走去。剛出院落碰上了北堂娉婷?!白蟾绺?!你……”只是孤月左并未理會北堂娉婷,徑自走了?!白蟾绺?!左哥哥!”北堂娉婷喊了幾句,孤月左并未停下。“左哥哥這般匆忙要去做什么?”剛要跟上,沈浮從旁邊走了過來攔下北堂娉婷,“師妹,夜色漸濃,這是要去哪?”
“我去……我去哪與你何干!”北堂娉婷越過沈浮便要離開。
“師妹何故生這么大的氣?誰有惹到你了?”沈浮問道。
“自然是你!”北堂娉婷說道。
“我?不知我何處得罪了師妹?還請師妹明示?!鄙蚋⌒α诵Α?p> “你不是說要幫我除掉那個礙眼的丫頭嗎?怎的到現(xiàn)在她還活著!”北堂娉婷說起這個就來氣,沈浮說著要除了鐘離姒錦卻遲遲不見他動手,本來要找沈浮麻煩結(jié)果有事給忘了,現(xiàn)在沈浮剛好自己撞了上來。
“沒死?我明明已經(jīng)讓人給她下了毒?!鄙蚋∈樟诵σ狻?p> “活的好好的呢!”北堂娉婷說道。
“定然是底下人辦事不利,我回去定然嚴(yán)懲不貸!一個小丫鬟而已,師兄我沒有過多關(guān)注,沒幫師妹辦好事情,給師妹賠罪了!”沈浮朝北堂娉婷做了個賠罪的動作,隨后哄道:“師妹,你是什么身份?那丫頭什么身份?你一個郡主何必與一個小丫鬟置氣呢?豈不是失了風(fēng)度?”
“說的有些道理,一個賤婢而已!不過不是我不大度,而是她必須死!師兄既然不放在心上,那我自己來便是!”說完推開沈浮便往前走去。
“師妹!你的事情師兄何時不上心過?”追著北堂娉婷而去。
孤月左踏進(jìn)清風(fēng)院后,即便是心中焦急也還是被院子中的布置驚訝到了,微微愣了一會,臉色更加黑沉了。走至門口聽到鐘離姒錦的聲音傳來,“花兄!干!”
“不醉不歸!”花雁修喊道。
孤月左推開了門,與其說是推開的不如說是踹開的更為貼切些。進(jìn)來后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將鐘離姒錦手中的酒壇拿開了。
“哎!我的酒!你還我!”酒被拿走了,鐘離姒錦不樂意了!孤月左二話不說直接打橫抱起鐘離姒錦往外走去。
“哎!我這咋還飛起來了呢!花兄!不醉不歸啊!”鐘離姒錦滿嘴酒氣,說著胡話。
“好!不醉不歸!孤月左!明日記得將姒錦給本侯爺送過來!”看著孤月左抱走鐘離姒錦的背影,花雁修喝了一口酒喊道,眼中一片清明,他,從未喝醉。“姒錦,似錦?繁花似錦!小丫頭合我的胃口!”又喝了一口酒。
抱著鐘離姒錦,孤月左走的很快,天氣寒涼,鐘離姒錦又酒醉,他怕她著涼了。迎著風(fēng),淡淡的蘭花香氣夾雜著酒氣,倒是另有一番意境,看著鐘離姒錦紅撲撲的小臉,孤月左心跳加快,臉有些燥熱。壓下心中的躁動,迅速回了碧落院。將鐘離姒錦安置在了院中西側(cè)的廂房里,幫她脫了外衣,蓋好被子。
“不能喝酒還學(xué)人家逞能!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能喝的過花雁修那個狐貍嗎?真是不讓人省心!”孤月左埋怨了一句,說完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自在,“怎么感覺跟個怨婦似的!”嘀咕了一句,又給鐘離姒掖了掖被子,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就在孤月左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鐘離姒錦睜開了眼睛,如水的眼眸清醒無比。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這點酒又豈能放得倒我?”鐘離姒錦酒量確實不大,但是她有秘密武器,自制的解酒丸,服下一粒,喝多少酒都不會醉。她又不是真的傻,花雁修這個人城府深沉,她又豈會全心信任他,自然會防備著,趁花雁修不注意撂了一顆解酒丸進(jìn)口中。只是孤月左來了,她不想節(jié)外生枝便故意裝醉。
下了床,想找件干凈的衣服換了,這滿身酒氣讓她如何入睡?只是下了床才想起來孤月左將她帶回了碧落院,這間屋子里沒有可以讓她換的干凈衣物。寒意襲來,立馬鉆到了被窩里,“算了!將就一晚吧!”將衣服上的香囊扒拉了下來,放在了鼻尖處,幽幽蘭香,催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