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殤門
轉(zhuǎn)眼,已是十年,普慧寺的后山竹林中,只聽見,“真香呀,快給我快給我…”,說話的正是普渡。
“師傅,這是最后一次了”,眼前的女子,仍是一身黑衣,長發(fā)如瀑,隨意的扎于腦后,冗長但不凌亂的發(fā)絲在肩上隨風輕揚,在發(fā)絲掩映處的臉龐更顯細膩潔白吹彈可破。額前幾道劉海隨著微風輕輕吹動著,一雙既往的漠然眸色,比之十年前,更顯深沉,一眼望去,但無際深淵,便深陷其中,鼻梁已不復(fù)當出的嬌小,高挺的鼻梁,兩片薄薄的嘴唇緊抿,似道不盡心中無限惆悵。如此絕艷之容,如斯冷冽氣質(zhì),當真是世間僅此一人。
“女大不中留呀,哎,師傅老了,丫頭是嫌棄為師了,這是要拋棄師傅了”,普渡傷心欲絕道,雙眼盡顯狡黠之色。
“師傅,別裝了”,這個師傅,當真是老頑童一般。
“唉,說真的,丫頭,你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呀,為師當真是不舍呀”,他就知道,丫頭是注定要翱翔九天的,怎可在這方寸之地困于一生呀。
“你是不舍我,還是不舍這烤雞?”
“唉喲,你這臭丫頭,敢嘲笑師傅了,嘿嘿,不過,你這手藝當真是不錯呀,都把我老頭子的嘴養(yǎng)刁了,以后你不在,為師看來要餓肚子了喲…”
“師傅,此去一別,你多保重”,這十年,與師傅朝夕相處,前世今生,師傅就是她最親的人,也是因為師傅,我才能活到現(xiàn)在。
“唉,丫頭,你這毒,也不必太過擔憂,這十年,雖然發(fā)作過兩次,但毒性已經(jīng)有些壓制了,看來為師給你的解毒丹還是有效用的,不過現(xiàn)下這丹藥也只有五顆了,你務(wù)必要找到煉心草,才能緩解你身上的毒。”丫頭這十年的苦他都看在眼里,這丫頭命硬,必不會如此死去。
“嗯”,前些日子,夜影傳信過來,說已經(jīng)有煉心草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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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昨天萬殤門的人把李知府的人全殺了。”
“這萬殤門這么做,就不官府通緝嗎?”
“嘖,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萬殤門兩年前突然崛起,也不知做什么發(fā)家的,但放話出來只要你能出的起價錢,無論什么事,都能幫你辦到”,說著,四周看了一眼,“就連皇宮,他們也能自由出入,不夸張的說,即使是刺殺當今圣上,他們也是能做得到的。”
“啊,真的這么厲害?”
“可不是嘛,這李知府怎么死的,你知道嗎?聽說這李知府為官不仁,放任兒子調(diào)戲良家婦女,前不久逼死了老趙家的閨女,這老趙頭一氣之下,便找上了萬殤門?!?p> “可是老趙頭有錢嗎?這萬殤門也是他能請的起的?”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這萬殤門做的不僅是殺手組織這么簡單,據(jù)說他們的情報網(wǎng)更是強大,連你昨天吃了幾碗米飯,都知道,哈哈…”
“嘖,有這么夸張嗎?不過這和趙老頭有什么關(guān)系?”
“這趙老頭,倒確實沒什么錢財,不過,他的打鐵手藝是一流呀,萬殤門讓他打造了一件兵器,就同意了他的要求?!?p> “這樣也行,看來這萬殤門只要是能交換他們需要的條件,他們還真什么都能幫你達成呀?!?p> “不過,這萬殤門門主向來神秘,從不現(xiàn)身,門中只一護法,四位堂主做鎮(zhèn),就連這護法,門中之人也是從未見過呀?!?p> “如此隱秘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哎,我三叔家的侄子就在那里當差,嘿嘿?!?p> “怪不得,那堂主都是誰呀?”
“其實,我那侄子也只是最外層打雜的,就這些消息也只是道聽途說的,四位堂主,怕也只有門中最高層的弟子才能得見吧,嘿嘿…”
“我就說嘛,合著半天,竟是吹牛了,哈哈…”
“唉唉唉,別走嘛,這萬殤門一向神秘,我所知確實甚少,不過,這冥幽宗,你總知道吧?!?p> “唉唉,這個我知道”,旁邊一桌男子過來說道。
“說說,說說,怎么回事?”
“這冥幽宗也是近幾年發(fā)起的,他們呀,什么都干,什么糧食、布帛、青樓、醫(yī)館、客棧、賭坊,他們均有涉獵?!?p> “我也聽過,尤其是他們的憐香閣,那里的花魁,堪稱一絕呀?!?p> “聽說那里…”
不遠處一座客棧之中,“如何?”,夜離殤看向窗外,繁華的市集,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已經(jīng)確定了,就在冥王府”,一身黑色勁裝,褐色的不遜頭發(fā)下的一張俊秀面龐,英氣的劍眉之下,幽暗深邃的眼眸陣陣殺氣,也許是常年在外奔波,皮膚不似白皙,但更添魅惑,一絲不茍的臉上,只有望向眼前之人時,才會不經(jīng)意間在嘴角掠過一絲弧度,俊美的臉上那一雙殺氣凜凜的雙眸之中才會流露出醉人的溫柔,癡意濃濃。
僅一眼,不敢多看,主子的洞察力一向驚人,生怕會被主子發(fā)現(xiàn),只一眼,便迅速低下了頭。以平復(fù)剛剛胸膛之中不正常的跳動。
這正是夜影,十年的時間,已經(jīng)褪去當初的稚嫩,而是一個冷俊的翩翩公子。如果忽略掉他那渾身散發(fā)的殺氣。
“你受傷了?”影身上的血腥之氣雖然已經(jīng)處理了,但仍逃不過她的鼻子。
“小傷,已經(jīng)處理了,主子費心了”,剛剛刺探冥王府邸時,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一番打斗,這才逃跑,好在是甩掉了,不過這個冥王府倒真不如傳聞那般,府內(nèi)高手如云,幸好今天發(fā)現(xiàn)及時,不然就是不死,也是半條命了。
“傳信秦魅”,說話間便拿出一瓶傷藥,遞給夜影。
“明白”,主子這是要調(diào)查宮湮陌了,這冥王的確和傳聞中不太一樣。
看著主子遞過來的傷藥,有些發(fā)愣,一時沒有接過來。
“影?”,難道是傷的太重了嗎?
“哦,多謝主子”,接過來主子手中的傷藥,并且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主子,四位堂主來信說是想見一見主子”,四位堂主其實早就想拜見主子了,可是主子之前一直閉關(guān),十年間,連他都未能得見,只知主子一直在普慧寺中練功趨毒,主子身上的毒,他也是知道一二的,連普渡那樣的高人都未能替主子解清,可見此毒的霸道,這次,也是打聽到這冥王府中有煉心草,主子這才提前出關(guān)。不過,這煉心草,也只能使暫時緩解主子的毒性,至于這解藥。
夜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無論如何,他都會陪在主子身邊,主子的毒,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解藥。
“傳信他們,三天后,萬殤門”,是時候見見這四位堂主了。
想來,十年的時間,夜影獨自撐著萬殤門,萬殤門有今天的成就和聲勢,夜影功不可沒,他果然辜負我的期望,比我預(yù)期的還要好。
這四位堂主,也是夜影收復(fù)門中的,一直以來,都是夜影替我出面,我這個門主,也是該去見一見,否則難免生有異心。
不是不相信夜影的能力和眼光,可是人心這一道,實在難測,前世的我,便是著了此道,才令隋安有機可乘,這一世,我夜離殤絕不會再輕信任何人。
“你辛苦了,下去療傷吧”,轉(zhuǎn)身拍了拍夜影的肩頭。
“這是屬下應(yīng)該做的,主子莫要為此煩憂”,能得主子一句關(guān)心的話,即使是現(xiàn)在去死,他也無怨。
“我說過,只有活著,才是一切,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你的命,我很珍惜”,夜影的想法一時很難改變,她強求不了,但她希望他能知道,她很重視他。
夜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認可的人,我自是不希望他受到什么傷害。
“是,主子”,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主子一直很重視他,不僅僅是他的能力,主子更是把他當做親人。
他自是會惜命,他還要留著這條命,替主子做事。如今主子身中奇毒,解藥至今未明,眼下冥王勢力莫測,前路艱險,他又怎能忍心讓主子只身犯險。
“嗯”,前路艱險,她又何嘗不知,可是那又如何,天既不亡我,我又豈能輕賤此命,我夜離殤前世今生,從來就不是良善之輩,即使荊棘滿布,我也絕不回頭,這一世,我定要把握將命握在自己手中。
“宮湮陌…”,夜離殤念著冥王的名字,看來她該會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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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王爺責罰”,如果夜影在此,定能認出,這正是剛剛追殺他之人。
“居然從你手中逃了,看來以后的生活不會無聊了”,如此邪肆不羈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抬頭一觀。
只見此人著一身紅衣,懶懶的斜躺在側(cè)塌,衣領(lǐng)漸開,讓人不住想一探其下風景,一頭黑發(fā)松松搭在身側(cè),邪魅不拘,卻又盡顯冷霸之氣,如此風姿,讓人忍不住一堵其容,可惜,令人失望的是,男子帶著面具,黑色的面具,繁復(fù)的花紋,本來應(yīng)是極其奢華張揚的,可在男子身上,卻透露出一絲詭異邪肆,面具下的雙眸幽冷渾濁,說話時,閃一絲光芒,只一眼,便知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
“去萬蛇窟領(lǐng)罰吧”。男子揮手命令道。
“是”,萬蛇窟,每個從萬蛇窟活著出來的人,定是扒了十層皮不止,但王爺沒殺他,已是極大的恩賜。
“冥一,你說究竟是誰,這么大膽?”說話間,原本空無一人的房內(nèi),眨眼便閃現(xiàn)一道黑影,黑衣包身,黑巾蒙在,不辯其容。
“屬下去查”,一道暗啞的聲音,似是不常說話,說話間略有生澀。
“不必,他還會再來”,今日那個人,應(yīng)該不是他派來的人,潛入府中,似是在尋找什么,真是有意思,很久沒有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人了。
“那個人,查的怎么樣了?”
“屬下無能”,冥一有些愧疚,主子讓其找的人,這么多年了,還是音信全無,不過卻也有些奇怪,究竟那個人對主子有多重要,這么多年過去了,主子還是不放棄尋找,不過主子的命令一向無人敢置疑。主子這么做,定是有自已的考慮。
“還是沒有嗎…”,不知是在問自已,還是在問冥一,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有意思的人,卻從此不見了足跡,茫茫人海,連她姓名都未知,這天地之大,要尋一人,何其之難,可是,他不想放棄,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或許,這是他無聊人生中的一個樂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