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生之因
“師傅來信，下午便會到了，先用飯吧，昨天你就沒有吃，我擔(dān)心你的身體”，宮湮陌眼里滿滿的都是擔(dān)憂，自從昨天，夜離殤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宮湮陌，我現(xiàn)在很煩”，心里很亂，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本以為不過是偶然重活一世，如果這些都是背后蓄意謀劃，本以為視她如親人的師傅不過也是順水推舟，另有所圖，那么她，她又算什么？他們的棋子嗎？
宮湮陌抱過夜離殤，輕撫著說道，“難受就哭，一切有我?！?，他沒有問為什么，沒有簡單的四個字，一切有我，便讓夜離殤躁亂的心有了些許的平靜。
這個男人，總是在她脆弱危險的時候，守在她的身邊，不問緣由，默默的支持著她。
“王爺，王妃，他已經(jīng)到了”，冥二在門外報道。
“如果不想見，我來處理”，宮湮陌說著。
夜離殤閉了閉眼，沉默了一會，回道：“終要一見的，避不開?！?p> “好，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有我在”，宮湮陌拉過夜離殤，一臉深情的說道。
“這一次，陪我，可好？”夜離殤覺得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真的不錯，可是這樣的日子能有多久呢，她不知道。
“好”，宮湮陌很是滿意，這代表夜離殤越來越依賴他。
遠遠看去，還是那身破舊的灰色僧衣，“臭丫頭，這么久不見師傅，還是那副臭樣，一點都不熱情?！?p> “你是我?guī)煾祮?？”夜離殤冷冷質(zhì)問道。
普渡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便嘻嘻笑道：“丫頭這是什么話，莫不是許久未見師傅，眼神也不如以前凌厲了？”
“哦？那你說說，這段時間你去哪了？為什么要見夜浩宇？你師兄是何人？普慧又是誰？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出生之時你來為何？所說又是何意？為何那么巧普慧在那天失蹤？你明明早已知道我，卻故意不知，收我為徒，你意欲何為？”夜離殤一字一句，字字戳心，句句命中要害，言語犀利，一時竟讓普渡招架不住。
“唉，終究瞞不過你…”，普渡嬉笑的神色漸失，慢慢的籠上了一層薄霧，有些無奈和失落。
“既知瞞不住，又何必作繭自縛，自尋苦惱，你不說，我自會查，可是你能承受的了這后果？”夜離殤同樣哀嘆，普渡這樣模樣其實已經(jīng)說明，她的猜測或許是正確的。
“丫頭，不是為師故意瞞你，因為有些事情，就連我也無法確定，時機未到，一切不過枉然”，普渡眼中愈發(fā)混濁。
“普慧他？”關(guān)于那個老頭，她還是想在普渡這里得到確認。
“他是我的師兄，你出生那日，他不是失蹤，而是…而是將你帶來，以命換命?！逼斩裳壑斜M是懷念之色。
“以命換命？”，看來，他還是…。竟不知，那第一見遇見竟是一場絕世的永隔。
而一旁的宮湮陌更是一頭霧水，眼中暗沉如淵，仔細想著這句話的意思，如果是以命換命，那夜離殤那時…宮湮陌開始不安，對于夜離殤的飄渺感，看來并不是他多想，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師兄他擅于占卜，天價極高，世人傳他通曉天文地理，能知過去將來，其實不虛，記得一日突然狂風(fēng)大作，天色暗沉，本艷陽高照的晴朗天空，轉(zhuǎn)瞬沒入黑暗，師兄他預(yù)感不妙，卜卦一算得知，很快，這片大陸將迎來一場劫難，仿佛就看到眼前天地浩劫，一片生靈涂炭之象，師兄慈悲，不忍黎民受此劫難…”，普渡有些哽咽，頓了頓道。
神色凄然，繼續(xù)說道：“便以已之軀，融已之血，去一窺天意，這才算出一線生機，而這生機竟不屬于這個時空，師兄很震驚，不得而解，每日沉淪于卦算演象，當時我們都一度認為師兄走火入魔，一日我去給師兄送飯，他突然大笑，我當時問他，他不答?！?p> “誰知，不久后，師兄便失蹤了，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說：生生死死，天道輪回，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皆是宿命。當時我學(xué)藝不精，不能理解這信上所說?！?p> “后來，無意看到師兄的手記，這才明白，他算出的生機乃是一個人，而這個人便是能平定這場亂世的關(guān)鍵所在，而師兄竟逆天改命，這才換得你一世?！?p> 普渡雙眼已合，兩行清淚緩緩落下，想必普慧這個師兄對他而言，不僅是師兄，史是親人罷。
“你說的這個人，是我…”，夜離殤直覺可笑，一個預(yù)言，一次占卜，便要試圖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我起初仍是很多疑惑，直到你的降生，我終于明白了師兄的那句話：生生死死，天道輪回，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皆是宿命?！逼斩捎朴频泥?。
“你也替我占卜過？”夜離殤猜測著，如果不是，他如何得知她異世而來。
“丫頭聰慧，一眼便能猜出。沒錯，你出生那日，我算過你的命格，可卦象卻是大兇，顯示你竟是已死之人，可是我明明親眼看到你是一個活生生的嬰兒，怎會是亡死之人，想到師兄的話，我突然才恍然大悟，你，根本就不是這里的人，一縷孤魂覆體，若不是師兄以命換命，何來如此情象…”
“你什么意思？孤魂？死人？你給本王說明白”，宮湮陌的聰慧聽到這里怎會猜不出其中之意，不過這太匪夷所思，更讓宮湮陌無法相信。
只見見宮湮陌一手抓在普渡的脖頸，眼中寒光布滿，殺意環(huán)繞。
“咳…。你不是已經(jīng)…猜出了。嗎？”，普渡無視宮湮陌的殺氣，不過眸底隱隱有些不明的意味。
“陌，放手”，夜離殤賦上宮湮陌的手，說道。
“殤，不要離開我”，聽到夜離殤的話，宮湮陌轉(zhuǎn)身緊緊皰著夜離殤，眼里的慌張是異樣的明顯。
“放心，我哪都不去，乖，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夜離殤話似乎有魔力一般，安撫著宮湮陌，讓宮湮陌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平復(fù)了下來。
見宮湮陌平復(fù)了許多，夜離殤繼續(xù)看向普渡，問道：“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了？”
普渡眼眸閃了閃，避開了夜離殤的直視，嘆道：“丫頭，你只要記得，為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天下黎民，為了青國大陸?！?p> “好，好一個慈悲為懷，滿口仁義的高僧，呵呵…為了我？不要拿你的虛偽仁慈來捆綁我，你敢說我的死不是你們一手造成？真是可笑！”怎么會那么巧，普慧會出現(xiàn)在隋安的牢里，怎么會那么巧，她做的滴水不露，隋安又怎么會輕而易舉的抓了她，真的以為他們不說，她就會愚蠢的相信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一次偶然嗎？
“殤…”，夜離殤情緒有些激動，宮湮陌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發(fā)抖，眼中寒意懾人。
“丫頭，為師…”，普渡眉頭微皺，眼里閃過不安。
“說呀，怎么不說了，為什么不繼續(xù)騙我，說你根本不知情，說你收我為徒，授我武功，沒有任何目的，說你潛心多年，對我推心置腹，將我視為你最親的人，你說呀，說呀，說呀…?！?，夜離殤大吼道，眼眶微紅，周身暗氣縈繞，氣息波動之處，樹枝亂顫，腳下的土地也有了絲絲裂縫。
“殤，不要這樣，不要傷害自己，有我，我會陪在你的身邊，殤…”，見夜離殤情況不對，宮湮陌也無力與普渡糾纏，只是將夜離殤擁入懷中，沉聲安慰道。
普渡此時的心里，又何嘗好受，他很想大聲說，他是真心對她的，雖然一開始帶有目的的接近，可是這么多年，又怎么能沒有感情，她是他唯一的徒兒呀，而他這個師傅也早已把他當成自己的孫女一樣看待。
可是，此情此景，他卻不能做到問心無愧，面對夜離殤的逼人質(zhì)問，他竟無法回答。
“丫頭，我…”。
“滾…”，普渡剛想說些什么，卻被宮湮陌呵斥道。
普渡沒有動作，似乎還是想和夜離殤再解釋一番。
“滾，看在你曾經(jīng)她師傅的份上，我放你一馬，不要逼我動手”，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即使是曾經(jīng)救過她的人，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