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緣滅
“哈哈~你忘了，你全忘了，忘了那一天你是如何屠殺這里的無辜百姓的，忘了那一天他們是如何求饒，求你放過他們，可是你呢，連那襁褓里的嬰孩你都無情的殺害！”，蕭如憶痛苦的回憶，憤怒的宣泄。
夜離殤怔愣在原地，眼色如誨。只余垂在兩旁的雙手緊握，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你愧疚嗎？哦，對了，你忘了，你把這所有的一切都忘了，不過即使你想起來又如何呢，你天性涼薄，無情無義，冷血嗜殺，你就是一個災(zāi)星，一個煞星，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魔鬼！夜離殤，終有一天，你會不得好死，你會為你犯下的滔天罪孽，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和報應(yīng)，哈哈~”
“蕭如憶，你夠了！”，君若塵“啪”的一聲，掌摑在蕭如憶的臉上。
“若塵哥哥，事到如今，你還沒有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嗎？你為什么，還在維護她，如憶不懂，這究竟是為什么？”，蕭如憶滿面淚痕的看著君若塵。
“殤…”，宮湮陌試圖抱過夜離殤。
卻被夜離殤后退一步，避開了。
“君若塵！”
“離殤，你不要信她的，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聽我說！”，君若塵急切的解釋著。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是有原因的，你聽我…”
“是不是真的？！”，夜離殤冷聲逼問。
“這…”
“君若塵，我說過，我討厭被人欺騙，討厭被蒙在鼓里，你究竟隱瞞了我多少的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只要告訴我，是，還是不是？！”，夜離殤一步一步緊逼著君若塵，眼底一閃而過的幽光令人心顫。
終究，君若塵退無可退，嘆聲道：“是！”
夜離殤身形不穩(wěn)，踉踉的后退一步，宮湮陌見狀上前扶到，夜離殤擺擺手。
“你想做什么？想殺我？”，蕭如憶冷冷的看著夜離殤。
夜離殤卻恍若未聞，徑直向柳府內(nèi)院邁進。
“殤，你這是做什么？”，宮湮陌及時拉住。
“既然這火是我一手造成的，那么，這場悲劇便由我來終結(jié)吧”，夜離殤面色平淡，可是愈是這般平淡，愈讓宮湮陌心里沒譜。
“你不能去！”
“你又是誰，憑什么管我？”，夜離殤冷冷一甩手。
“我…”，宮湮陌只是緊緊的拉著夜離殤，不知如何開口。
“你叫宮湮陌？”，夜離殤突然問道。
“你想起來了？”，宮湮陌眼底閃著期待。
“我們…以前見過嗎？”，莫名的，覺得眼前之人那么熟悉，即使是隔著一張厚重猙獰的面具，也令她覺得異常的溫暖。
“我們…”
“這里火太大了，我們先想辦法滅火吧，否則等到全部燒起來，我們也出不去”，君沐趕到，冷靜的分析著。
宮湮陌一把拽過夜離殤，緊緊攬在懷里，腳下生風(fēng)，直奔海岸而去。
“王爺，快上船！”，冥二大聲叫著。
“等一下！”，夜離殤一路無話，此時打斷道。
“殤？這里太危險了，我?guī)慊厍鄧?，宮湮陌急切的說道。
“你走吧，我要留下！”，夜離殤沉痛的看著宮湮陌，
“殤，不要鬧了，我們先回去好嘛”，宮湮陌心下不安，夜離殤的眼神堅決，以他對她的了解，他知道，這一次，如果他不能把她帶走，或許他們之間，便再無可能了。
聽著宮湮陌的話，有著些許的哀求，夜離殤不禁心痛，“禍是我闖的，罪也理應(yīng)由我來贖，你不該來的，我忘記了一切，包括你，我的記憶里再沒有你，請你，也將我忘了吧~”
“不，殤，我一定要帶你走！”，宮湮陌撕吼著，沒有察覺夜離殤的異常，只是心底的不安愈來愈大。
突然，夜離殤大力的推開宮湮陌，一掌打在船身上，順勢布下了法陣結(jié)界。
宮湮陌還沒來的及反應(yīng)，被夜離殤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生生的打出了岸邊三丈之遠。
待到想回來，發(fā)現(xiàn)船身已經(jīng)不受控制，徑直朝著來時的路駛?cè)ァ?p> “殤~！”，宮湮陌被冥二等一眾人死死抱著，海邊，隱隱約約只余下宮湮陌的撕吼。
聞?wù)?，令人心傷，見者，令人悸痛?p> 就連空氣中，也是滿滿的傷情和凄涼。
“陌~對不起”，夜離殤站在岸邊，直到看到船身漸漸被大海淹沒，連一個黑點沒有。
一動不動，似是一座雕塑，“噗~”，突然，夜離殤一口黑血噴出，面色愈發(fā)的煞白，眼底一閃而過的紅光，不過很快便被夜離殤強制運功壓下。
“你這是何苦？”，君若塵遠遠看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想要阻攔，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我從不信什么天命，可是這一次，我不得不信”，興矣，亡矣，原來一切，早已注定，她終究是成了預(yù)言中的災(zāi)星。
“唉~”，君若塵無聲的哀嘆。
“你不該救我的”，夜離殤淡淡說著。
“什么時候？”，君若塵問著，什么時候，你恢復(fù)了記憶？
“這個重要嗎？”
“是成親之后，還是之前？”，這一刻，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問出來，只是想知道，在夜離殤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成親前的一夜，陌來找過我”，如果能真的失去記憶，那該多好，如果那一切真的沒有發(fā)生過，該有多好。
可是，時間從來不會給我們選擇，留下的只是懊悔和遺憾。
命運，從來都是這般的有趣，讓你沒有選擇的，走上一條早已經(jīng)預(yù)知的路。
而你，明明知道即將發(fā)生的一切，卻還要義無反顧的勇往直前，為的，僅僅只是得到內(nèi)心的片刻安寧嗎？
“原來…終究是我多想了”，本以為，她忘掉了過去的一切，他便會有機會，重新認識她，重新開始他們的相遇，相知，或許，那個守在她身邊的人，會是他。
看來，還是他奢望的太多，她的心里，終究是沒有他的，即便他努力了這么久，也無法讓她忘記他。
愛，深入骨髓，即使忘記一切，忘記全世界，忘記那些美好的，不好的，所有的，那段情，他們之間的回憶，她早已刻在心底，怕是這一生，他都只能當(dāng)一個看客，默默的祝福她。
“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若塵，你對我而言，也很重要，只是，你要的，我給不起”，夜離殤對感情遲鈍，可卻并不無知，其實，她早就應(yīng)該看出來，君若塵對她的心思，只是，她不說，他不問，他們之間，微妙卻默契的相處著。
同樣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即便那不是愛情，呵呵~
已經(jīng)足夠了，不是嗎，他努力過，嘗試過，可終究還是敗了，只是，他敗給了時間，敗給了曾經(jīng)膽小懦弱的自己。
“你已經(jīng)想好了，該怎么做了，是嗎？”，君若塵好似一瞬間看開了一般，眉目間雖總有一股憂愁苦澀化不開，可是眼底卻多了些釋懷和笑意。
“這一切，由我開始，那便由我來結(jié)束吧”，夜離殤難得的一笑。
這笑，雖依不及眼底，卻難得的明媚燦爛，溫暖如春。
君若塵靜靜看著，即便這一刻，背后大火沖天，險境重重，可這處，這時，這人的笑，卻讓覺得無比的舒心喜悅。
情不自禁的問出那句，埋在了心底許久的話，“如果…如果當(dāng)初我留下來，我們會不會，有不同的結(jié)局？”
夜離殤沒有立即回答，認真的想了很久，久到以為君若法聽不到她的回答。
“或許~”，或許什么，她也不知，時間，會讓人忘卻很多，看淡很多，只是，山河更迭，也無法時光倒流。
而此時的她，也確實給不了曾經(jīng)的她的選擇和答案。
君若塵沒有回頭，看著無盡的山河，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意，目光清明，卻又深沉如之廣博的大海，似乎又回到了曾經(jīng)的涼薄如初的他，但又似乎不是那時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