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相護
君若塵一瞬間便懂了，懂了夜離殤會趕走宮湮陌，會只身留在雪櫻國的原因。
她還在恨，還在悔，雖然她一直外表冷酷，滿不在乎，看似無情，實則她一直在為自己做過的一切而深深懊悔。
如果說她是劊子手，那么，柳笠堂便是斬令官。
“離殤，雖然他們死于你手，可是你當(dāng)時并不知情，你是被蠱惑，被利用的，你不必以死來償還”，君若塵同樣哀傷的看著她。
“無論是知與不知，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我的雙手沾滿鮮血，我時常能聽見他們在我耳邊啼哭，在哀嚎，夢里，他們在求我，求我放了他們?！?p> “離殤…?！?p> “你知道嗎，其實當(dāng)時，有一瞬間，我清醒過，或許，我可以放了他們，我可以避免這場災(zāi)難，可是…。我沒有，我沒有，呵呵~”
“這不是你愿意的，誰也不愿意看到這場悲劇，你定也是不愿的，當(dāng)時的你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你不必替我辯解，一千三百八十二條人命，我只恨，這一條賤命，還不起…”，夜離殤雙目微紅，眼底淚光打轉(zhuǎn)，只有她知道，身體在不停的打顫。
每每午夜夢回，她都被惡夢纏繞，如果真的可以忘記，那該有多好，她多么的不愿意想起，那一天的血紅顏色。
“那我陪你一起，如何？”
是他嗎，陌？為什么她會聽見他的聲音，是幻覺嗎？
“殤…?！?p>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此刻正一臉寵膩的看著夜離殤。
“陌…”
“你曾經(jīng)怪我丟你一人，這一次，我便不和你計較了”，宮湮百寵膩的撫摸著夜離殤的柔順的頭發(fā)，笑道。
“你不該回來的，我讓你走，我讓你走，你沒有聽懂嗎？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夜離殤捶打著宮湮陌。
“殤…”，宮湮陌緊緊抱過夜離殤，低頭吻上那他思念已久的紅唇。
輾轉(zhuǎn)撕磨，情義流轉(zhuǎn)，君若塵微微撇過頭，眼底的苦澀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本以為，他已經(jīng)釋然了，他應(yīng)該要放下了，可是此刻看到愛意濃濃，相擁相吻的二人，他發(fā)現(xiàn)，心還是會痛的，只是痛的多了，有些麻木。
“既然都來了，不如成全你們，做地亡命鴛鴦吧，桀桀~”，柳笠堂瘋狂的大笑道。
“殤，這一次，我們再也不分開，好不好？”，宮湮陌深情的注視。
“好”，夜離殤淺淺一笑，風(fēng)華絕代。
“既然都想來送死，那老夫便成全你們”，趁宮湮陌和夜離殤不察，一掌朝著夜離殤而來。
“小心！”，君若塵本離的最遠(yuǎn)，可是見狀，腳下一移，運足了功力，只身擋在在夜離殤身前。
而宮湮陌早已經(jīng)帶著夜離殤向后撤去，即便沒有君若塵以身擋之，也不會有事。
“若塵！”，夜離殤接過被一掌打中的君若塵。
“你…沒事吧？”，君若塵嘴里的血不停的涌出。
“你不值得為我這么做”，這樣的情，讓她如何還，饒是她冷心冷情，可是君若塵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命相護，讓她鐵石心腸也不禁動容。
“他會是一個。好夫君…你一定。要。幸?！保魤m抬頭試圖摸向夜離殤的臉頰。
可是渾身無力，手動始終抬不起。
“若塵？怎么會這樣，若塵！”，君沐趕到，見到君若塵，便驚呼道。
“前輩，你救他，快！”，夜離殤著急的叫著。
君沐搖頭，一臉灰敗，“沒用了~”
“前輩醫(yī)術(shù)高超，怎么會救不了他，不過是中了一掌”，夜離殤不信。
“不過是中了一掌？呵呵~看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君沐一臉冷笑，嘲諷回道。
“前輩這是何意？”，宮湮陌見狀問道，雖然不滿君若塵對夜離殤的心思，不過他也卻知道，如果沒有君若塵，夜離殤怕是活不到今天。
“第一次，他為了救你，不惜以血換血，以脈換脈，將一身功力盡數(shù)傳你，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從你身上換下的毒術(shù)壓制住”，君沐痛聲說著。
夜離殤心下一跳，宮湮陌拉過夜離殤的一只手，緊緊的回握，無聲的撫慰著。
“直后，你多次受傷，引發(fā)咒術(shù)，他不顧忌自己的身體，強行運功，為你療傷，引發(fā)了體內(nèi)的毒素?！?p> “我…”，夜離殤確實不知道，君若塵獨自一人承受了這么多，心下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覺得無比的沉重。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幸而我這里有早年配制的靈藥，才險些讓他撿回一命，可是為此他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p> “二叔…不要…”
“前輩但講無妨，無論什么，我都要知道真相”，夜離殤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顫意。
“靈藥雖然能解了他體內(nèi)的毒素，可是卻會讓他損失二十年的壽命，我本來是可以幫他壓制，再慢慢調(diào)養(yǎng)解毒，可是為了化解你身上的咒術(shù)，他必須每日為你運功療傷，只有解了體內(nèi)的毒素，他才能恢復(fù)內(nèi)力，所以，他選擇了服用靈藥?！?p> “殤…”，宮湮陌做為一個男人，不得不說，對于他對夜離殤做的一切，也甚為震驚。
“還有最后一次…就是你屠城的那天之后，你當(dāng)時命懸一線，乃是必死之相，他帶你來求我，求我救你，可是我沒有，本以為他會放棄，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他竟然？”
“我是怎么活過來的？”，她自己的身體她清楚，當(dāng)時的情況，她定是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若塵是君家一脈，通靈之術(shù)天賦最高的，百年罕見，這代表，他不僅僅是能預(yù)知人的前世今生，還能改寫別人的命運。”
“改寫命運？”，夜離殤心下一跳。
“你本是已死之人，可他不惜耗盡最后的一點力量，改寫你的天命?！?p> “代價呢？”，篡改人命，逆天而行，這本就是不可能的，君若塵一介凡人，何來能承受這逆天之行呢。
“呵呵~逆天之舉，改寫人命，以命換命，老天爺一直是公平的?！?p> 以命換命，以命換命~
“為什么？”，他喜歡她，她知道，可是他何以能做到如廝。
“還記得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的，我們第一次相遇…”
“你是說？小時候？”，夜離殤想著。
“那時，我只是好奇…世上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人，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卻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會，那時，如果沒有你…可能我早就死了?！?p> “其實，是你救了我才對”，如果沒有他，她那時便被君家的人帶走了。
“我后悔了…后悔出來，如果我沒有出現(xiàn)…你會不會，就來到了這里…然后，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一起…咳咳~”
“好了，不要說了，我會救你的！”，夜離殤不忍去看君若塵土那面色慘白如紙的臉，更無法直視他那熾熱的眼神。
“讓我說…我怕，我再也沒有。機會說了，你知道嗎，從那時開始，我便…對你有了異樣的感覺，只是年幼的我…并不知道，那是喜歡…”
君若塵回憶以前，眼中有了和往日不同的神采，少了平日的涼薄，多了些純真，“后來，我奉命尋找預(yù)言中的命定之人，卻沒想到竟然是你，而你…卻是我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p> “你不知道，我那時有多高興，可是，當(dāng)看到你已嫁人，而且，他又是那么愛你，我…。我不甘心，明明是我們認(rèn)識在前，明明你是我的未婚妻，可是為什么，你卻嫁作了他人？”
“我…”，夜離殤一時無話，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以為，我是有機會的，你應(yīng)該不愛他，可是，我錯了，你這樣的人，誰又能威脅的了你？咳咳…。如果你不愿，他又如何能強迫你嫁予他呢？”
“你太傻了~”，夜離殤沉嘆一聲。
“是呀~我是一個傻子，卻不肯放手，明知沒有可能，卻還要奮力一試，以為你失憶了，我們便會有不同的結(jié)局，也許，你會愛上我，你知不知道，你答應(yīng)親事的那日，我好開心，我想…那也許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天?！?p> “可是終究我還是利用了你”，夜離殤慚愧的低頭。
“是我甘愿的，不怪你，我依然高興，你嫁衣如火，紅巾蒙而，是為了我，而穿的，我時時幻想著那一天，我們一起拜過天地，牽著同一段紅綢，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那一刻，我情愿，用我的一切去換…?！?p> “對不起”，此刻，夜離殤能想到的話也僅有這一句了。
“你從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換你一世的笑顏，唯愿你此生安好，我便心滿意足…。”
“若塵…?！保闺x殤的眼淚滴在君若塵的臉上。
“你是在為我哭嗎？”，君若法抬手，似乎想要擦拭掉夜離殤臉上的淚水。
夜離殤見狀拉過君若塵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是，是我對不起你，明明知道你對我的情意，卻還一再利用你，是我害了你?！?p> “你能再笑一次嗎？笑在海邊時，你對我笑…”
“好~”，夜離殤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卻掩蓋不了眼中的悲傷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