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行,誰來都一樣
從方才開始,壽靈仙許高壽就一直覺得奇怪。
怎么大師兄帶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過來。
當(dāng)他見到姬劍心對許長生如此敬重的那一刻,他立即明白自己認(rèn)錯人了,面前這位才不是什么天乙仙尊。
許高壽一個陰冷凌厲的眼神射向炎許三人,那三人背脊發(fā)涼。
此時,許長生已坐在棋盤一方,另一邊是方才與許仙師下棋的那一位弟子。
他為大師伯如此敬重對方感到奇怪。
他不知道許長生是誰,只覺得面前的人平平無奇,身上更無一絲一毫的靈力。
不過,既然是大師伯敬重的人,他自然不敢怠慢,禮敬行禮之后正要坐下。
空中有一位仙人飛至,乃棋靈仙門下大弟子曹平。
他在山中聽聞了騷亂,見這邊竟然有兩位師伯在圍觀棋局,他特意下山前來查看。
曹平詢問了那位下棋弟子一句,眉頭一皺,凜然有一股怒氣在上。
面前這位凡人平平無奇,體內(nèi)毫無靈力修為,看他的外貌也不過二十上下罷了。
下棋弟子的棋藝雖說一般,可是也有上百年的下棋經(jīng)驗,來人不超過二十年的棋藝,面對下棋弟子竟敢說出如此狂言?
最重要的是這名下棋弟子的棋藝是他教導(dǎo)的,對方說什么三步就能逆轉(zhuǎn)死局,這不是啪啪地在打他的臉嗎?
他只聽弟子講了一半,就直接坐下道:“讓我來!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般能耐?!?p> 旁人沒來得及把大師伯對許長生極為敬重的事告訴曹平。
姬劍心不滿,剛想開口斥責(zé)這名語氣過分的弟子。
許長生笑著擺手,甚有余裕地道:“都行,誰來都一樣?!?p> 他對于自己的棋藝有著絕對的自信,畢竟在枯木鎮(zhèn)上未曾一敗,雖說枯木鎮(zhèn)也沒什么棋藝高手就是了。
真要是輸了也沒關(guān)系,又沒有懲罰的不是?
看那么多前來求寶的修士一般,輸了就輸了,最多就是不能進(jìn)山求寶,他本來也沒想過來求什么寶物。
曹平聽平平無奇的許長生這樣說話,更加來氣。
好大的口氣!
怎么說我當(dāng)年也是憑借棋藝勝絕清幽,這才能拜入蓬萊。
能做蓬萊弟子的每一位都有過人之處,或是悟性極高,或是道心過人,或是靈根出眾,抑或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每一位都是出眾英才。
“哼!”
曹平冷哼一聲,與許長生兩人各執(zhí)一方,棋局繼續(xù)。
余人都緊盯著棋局,每個人都抱著不同的心情。
特別是那位所謂的許仙師,緊張得汗如雨下。
炎秋即便再愚蠢,他也感受到了一絲絲邏輯上說不通的奇怪,
許仙師好像是在害怕?
方才那個背劍的小年輕喊打喊殺的,許仙師也沒出面來替我們說話。
他身為天乙仙尊,一個天上下凡的上仙還要怕這些蓬萊山里的凡人不成?
炎彬是越看許仙師的表情越頭疼,因為現(xiàn)在只有一個說法能講通一切,那就是他們所認(rèn)為的天乙仙尊其實才是假冒。
曹平執(zhí)起黑子。
許長生單憑對手執(zhí)棋的氣勢就能看出對方棋力不弱。
不過還是比我差了許多,許長生欣然一笑。
看得出來他心情很是愉悅,他從來沒碰上這種有意思的對手。
許長生執(zhí)起棋子,白色的棋子欣然落下,帶著喜悅的一子下在天元。
就在這一剎那,所有人都驚愣住了,除了兩位許長生。
他娘的!
這哪里是下棋!
風(fēng)云變幻,世間萬物頓時走馬觀花。
天元那枚棋子如有萬般引力,將無窮無量的天道至理濃縮吸收進(jìn)去。
轟!!
天元棋子仿佛支撐不住濃縮進(jìn)去的大道妙理,轟然炸開!
棋盤之中,一時間如天地開辟,寰宇初生。
隨后一幅天地乾坤在那一點展開在眾人四周,在場但凡有些許修為的入道之人都被引入其中。
置身于天地初開的宇宙黑夜,目所可見的天地法則、大道妙理化作流光,在無數(shù)的星宇之間流轉(zhuǎn)不停。
所有人抬頭仰望,那是許長生睥睨天下的一只手,他身上所散發(fā)的氣質(zhì)驟變,一股傲視宇宙的仙王之風(fēng)在他周身散開。
修長的手指將白子落下在寰宇之中。
咚的一聲,再浩瀚宇宙中如水波微動。
他那一手哪里是在下棋,他分明是浩瀚蒼穹間點綴繁星。
曹平頓時明了,他這是在與仙王對弈,比的是雙方對混沌初開之后宇宙萬物的感悟。
就下這么一子,曹平就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竟要與棋中仙王平坐對弈。
我曹平就算真能活過萬年,恐怕也不夠資格坐在仙王對面。
仙王的那一棋子宛若洪荒中無量巨大的太陽,所散發(fā)的耀眼光輝福澤寰宇上的一切生靈,包括遁入幻想中的他們。
寰宇最終分作三層,之后仍在極速膨脹,世間萬物在極速演化!
最后,在星球的演替之中誕生了一顆藍(lán)色的星球,他們在星球中看到了圍觀棋局的自己,那個圍觀棋局的自己又在圍觀圍觀棋局自己……
遁出幻象之后,饒是旁觀者都驚得舌下不下許久,沒有人知道該發(fā)出怎樣的評論。
身為當(dāng)局者的曹平此時更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其臉色蒼白得像個鬼一樣,渾身被汗水濡濕地從棋局幻想中掙脫出來。
許長生看了曹平許久,最后不耐煩,道:“你還不下子嗎?”
曹平咬唇癟了許久,最后說出三個字:“我……認(rèn)輸?!?p> 他甚至不敢在與許長生平起平坐,連忙起身低頭,起身時頭暈?zāi)X脹,險些就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哈?”許長生把頭一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我認(rèn)輸了,是我曹平不自量力,竟敢與前輩平坐對弈?!辈芷接种厣炅艘槐椤?p> 許長生還是不敢相信。
你在逗我?
我才下了一子,你就認(rèn)輸了?
我都還沒下完三步棋子,我都還沒開心一把,我都還沒裝逼?。?p> 好不容易有個裝逼的機(jī)會,你就這樣認(rèn)輸?
許長生急了,“不行不行,你快下子?!?p> 曹平怕了,“不不不,前輩,我真下不了了,我的棋藝不及前輩的萬一?!?p> 曹平身為當(dāng)局者,感受到的自然比旁人要深刻百倍。
面對仙王的一步,他就已經(jīng)覺得道心震顫,頭腦發(fā)脹。
這份機(jī)緣恐怕需要他苦修千年方能感悟。
若是仙王再下兩步,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承受不住無數(shù)妙理入腦,直接失了心智。
許長生感受到炙熱的目光,掃視身旁眾人。
你們一個個都在瞪大著眼睛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