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帶頭走到舞臺中央,身后五個人各推一件方正透明玻璃罩著的拍賣標(biāo),都被蓋上紅布。簡單講了幾句之后便請拍賣主持人正式開始了。
我倒是對拍賣沒什么興趣,只想看看那個笛。
“我剛剛看那個瓷瓶不錯,還有那個青銅制的,老秦看過的貨質(zhì)量有保障,未來的升值空間是很大的。”李居的賺錢頭腦打開了。
“沒興趣,不過你還真下手啊……”親舅舅也不放過,嘖嘖。
“不要白不要嘛!”
第一個拍賣標(biāo)——孤笛。
“誒那不就是咱們剛剛……吶,瞧瞧?!蔽医舆^李居遞的望眼鏡,眾人的目光隨著白燈聚焦在中間。每個人都十分期待第一個拍賣標(biāo),而我……
熟悉的不安涌上心頭,在看到孤笛的那一刻充斥整個人。周圍的一切變得若有若無,也聽不見聲音,我就靜靜得看著孤笛,慢慢恢復(fù)平靜,閉上眼,卻能夠看到更多……
一個小女孩,還有一只貓,肆意奔跑在草野間,雖不見親人朋友,但是我能感受到,她比任何人都快樂。而她身旁的……是一只黑貓。相互陪伴,黑貓默默守護著小女孩的快樂。我以為那份快樂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卻被一個聲音拉回現(xiàn)實。
“喂!你醒醒啊老大,不是吧,又來!老大……”還沒睜開眼就感受到了李居唾沫星子的關(guān)愛。
“……你能不能收斂一下你那口水。拍賣結(jié)束了?”上次一睡過去醒來就是幾天后了,不過剛剛才經(jīng)過幾幕,而且我還在拍賣會上……
“沒,你才暈過去一會……”
“還沒……快快快,就它了!”來不及想為什么這次時間過得這么慢,當(dāng)下最重要的就是拍下孤笛,讓那個故事繼續(xù)下去。李居第一次吹響第二次吹響的那句話不停得在我腦子里轉(zhuǎn)。
李居頓了一秒后,瞬間明白了。
“交給我?!崩罹幽闷饝?yīng)持號等待時機應(yīng)價。正如李居所說的,沒什么人競拍,所以幾個來回我們就拿下了孤笛。
“成交!請買家到后臺簽訂成交確認(rèn)書。”工作人員把孤笛收進玻璃罩子,和我們一起到了后臺,處理成交的確認(rèn)事宜則交給李居辦。
“剛剛可嚇?biāo)牢伊四恪D愫么跻步o我個心理準(zhǔn)備啊,突然就倒下了,還好旁邊只有我,不然這拍賣會估計會更熱鬧。不過這次怎么醒得這么快。大概才5,6分鐘吧。怎么樣,這次看到啥了?”
“我也不清楚,先回去再說。”回去理理順,什么都不知道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非常之令人不爽。
“對,走走走?!蔽覀儙е碌阎苯踊亓死险?p> 我和李居對坐在那,也不說話,就看著那個裝孤笛的紅黑色盒子。
“……誒我說,咱看,看吧。我腳,麻了……”我一直在理清思緒,被李居這么一說,才回過神來。腳確實有點麻了。
“咳,來吧。”我長吁了口氣,準(zhǔn)備好迎接接下來的故事,會是什么樣的,像第一次那樣充斥恐懼的氣息?還是像小女孩那樣歡樂的氛圍?掀開盒子,手觸碰孤笛的那一刻,它將我?guī)У搅怂氖澜缋?,還原了整個故事,述說不甘,遺憾,擔(dān)憂……
“小黑,前面好像是個村子,咱們的下一個落腳點到啦!”是那個小女孩,環(huán)抱著黑貓,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對著黑貓。鏡頭一閃而過,再看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場景。村里鬧災(zāi)荒,滿村皆是荒涼,莊稼枯死,隨風(fēng)飄動的幾片黃葉,不過幾下便隨風(fēng)而去了。村里嗚咽的聲音時不時發(fā)出,似乎是在埋怨上天害得他們?nèi)绱?,又怨無人施以援手。為這片荒涼做出僅有的對抗,怨天尤人罷了。鏡頭又晃到另一個地方。
身穿官服的一行人,其中帶頭的身份最大,應(yīng)該是什么高官吧。身著華服,頭戴高冠,一副高高在上漠視所有的模樣,似乎聽不見也看不見村民的哀求。只是在村民用手碰到衣袖的時候皺了皺眉頭,才勉強瞟一眼,微微張開小嘴,蹦出一句礙眼。身旁總有那么一個阿諛奉承的人在那個時候自作聰明地叫手下把村民拉走打上一頓。以儆效尤,村民們見狀無可奈何只好跪地磕頭。村長奉承地迎著那高官進了屋子,說話的聲音聽不見,不過我看到在村長家的密室里存放著一堆糧食,明顯是足夠全村的人度過此次的災(zāi)荒??上?,事實總不會如此如愿,人性是最不可測的,就像無止境的深淵,不會想要知道那地下究竟藏著怎樣的貪婪巨獸。
此刻的小女孩不知進村將面臨著什么,只帶著尋個睡覺不必?fù)?dān)心野獸襲擊的落腳點的目的,滿是期待地踏入了一個深淵。
小女孩進村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鬧荒,不過也是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反正有無災(zāi)荒都和自己無關(guān),只要能睡就行。一進村子,小女孩就被村民上下打量,沒人上前,只是各自交頭接耳嚶嚶嚷嚷地說些什么。投去的目光仿佛要刺破小女孩襤褸薄衣然后當(dāng)做食物活剝吞食了一樣。這樣的目光小女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不顧他們,隨便找了塊還算干凈的地方,攏了攏旁邊的枯草,縮成一團抱著黑貓就那樣睡了,所幸那夜沒刮大風(fēng),大抵是老天憐憫小女孩,讓她睡個舒適吧。
小女孩睡醒了就找點水喝墊著肚子,黑貓負(fù)責(zé)找果子,小女孩就找些能吃的野菜。實在找不到了,就挖蟲子吃。雖苦,但是對于小女孩來說好像天生便是如此,只要黑貓在身邊,自己就永遠(yuǎn)不是一個人在努力存活,小女孩不知道,其實黑貓也同她一樣,他們早已彼此相連不分彼此了。
‘她有吃的,我們沒有。她那么樂觀開心,與我們不同。她是異類。她還有只畜生,真自私。她不是咱們村的?!迕駛兡磕肯嘤U,當(dāng)他們的利益與外對立時,他們總是能十分默契地達成統(tǒng)一目標(biāo)。有一個人站了出來,慢慢地,一個,兩個,聚集了幾乎所有村民,圍住了小女孩。不善的語氣,犀利的詞語,像冷刀一樣,一道一道地劃在小女孩的心上?;蛟S表面完整的她其實內(nèi)心早已千瘡百孔,靠近懸崖一步之遙,是村民將她推下。人生總是看起來前一秒還樂觀積極,其實早已經(jīng)退到那一步,而下一秒哪怕一個小小的打擊,只輕輕一下,便是深淵。
“都怪你搶了村民吃的……”
“你還養(yǎng)只黑貍奴子,浪費村里僅剩的那點東西……”
“你就是個災(zāi)星!”
“沒錯!災(zāi)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