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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面侯爺難招架

第六十章 登科詩會

重生之千面侯爺難招架 邯子衿 2916 2020-11-02 07:31:00

  詩臺之上,霍彥在與惠王姜忱、十二皇子姜霖、陳紹等人低聲交流后,從座位上站起,朗聲說道:“這一輪,勝出者為文十一和蕭哲。”

  聽到結(jié)果后,三名未點到名字的年輕人面露失望之色,但他們還是抱拳揖禮,頗有風(fēng)度地走下了木臺。

  “那這最后一輪,”霍彥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接著說道:“將由惠王殿下親自出題,勝出者則為今日詩會的頭名?!?p>  姜忱聞言微微頷首,看向木臺中央的文十一和蕭哲,笑容淡淡地開口說道:“今日詩會一為以文會友,聚天下賢能之才俊,二為陳司業(yè)接風(fēng)洗塵,迎天下文人之表率,所以這最后一輪的題目,我便請兩位以隨州之戰(zhàn)為題賦詩一首,以一炷香時間為限。至于最后的勝負,自是由以文人之身,守一城于危難的陳司業(yè)來做評判?!?p>  陳紹聽罷,急忙起身,朝著九皇子一鞠到地,沉聲說道:“惠王殿下言重了,陳紹只是恰好擔(dān)任隨州州判,碰上了這場戰(zhàn)事罷了。我相信,大寧的朝堂之上,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均有著‘欲為圣明除弊事,只解沙場為國死’的情懷,所以陳紹只是做了一個臣子的分內(nèi)之事,擔(dān)不起殿下如此的謬贊?!?p>  “時危見臣節(jié),時亂識忠良,”姜忱唇角微掀,一雙眸子看不見深淺:“陳司業(yè)過謙了?!?p>  陳紹聽罷,也不再多言,再次長揖到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姜忱面色不變,示意霍彥點燃香燭,隨后一邊與十二皇子側(cè)耳交談,一邊等待著臺上的兩位年輕才子的詩作。

  “我說,”趁著臺上做詩的當(dāng)口,站在裴南秧前面的那位白衫公子滿眼熱切,轉(zhuǎn)頭對身邊的錦衣公子說道:“陳司業(yè)不愧是我大寧的第一才子,他剛剛那句‘欲為圣明除弊事,只解沙場為國死’當(dāng)真是道出了我大寧男兒的一腔熱血啊,估計這句詩明日就會被全京城的讀書人奉為圣言佳句了?!?p>  錦衣公子贊同地點點頭,隨即有些可惜地說道:“不過呢,惠王殿下把這最后一輪的題目定為了隨州之戰(zhàn),只怕這蕭公子和文公子難免會作出些個歌功頌德之作,少了點文人雅士的意趣?!?p>  “我看倒未必,”白衣公子撇撇嘴,評頭論足地說道:“從前幾輪的比試來看,這蕭公子的詩作構(gòu)思精巧、豪放闊達,而這文公子的詩作時常另辟蹊徑,氣象萬千,保不準他們兩人就寫出了什么驚世駭俗的詩作呢。”

  他的話音剛落,木臺之上一名身著騰云祥紋對襟長衫的公子就上前一步,對著姜忱和陳紹等人揖禮說道:“蕭哲已經(jīng)想好了此輪的詩作。”

  “蕭公子果然才思敏捷、立掃千言,”姜忱笑瞇瞇地說道,眼中滿是褒獎之色:“蕭公子請。”

  蕭哲微微頷首,隨后用手中的一把檀香木折扇輕輕敲打著掌心,踱步念道——

  “輪臺一望客心驚,笳鼓喧喧隨州營。

  萬里寒光生雪色,三山日落動危旌。

  沙場烽火侵北月,江畔云浮祭歸期。

  少小雖非投筆吏,論功還欲請長纓。”

  蕭哲的一首詩念罷,十二皇子姜霖幾乎是立刻出言夸贊:“蕭公子此詩構(gòu)思精巧,看似是通過陳司業(yè)的視角描寫隨州之戰(zhàn),最后一句卻一語雙關(guān),落及己身,既有少年人的雄心豪情,又不乏開疆護國的豁達之氣,當(dāng)屬萬里挑一的佳作?!?p>  蕭哲聞言,眼角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似是歡欣,又似是難以言說的悲傷。但終究他還是面色如常,波瀾不驚地說道:“十二殿下過譽了?!?p>  臺下眾人雖然也覺得蕭哲的詩確是文辭雋永,布局精巧,但姜霖這番赤裸裸的夸贊顯然有討好蕭哲之嫌,難免引起在場眾多寒門學(xué)子的不豫。是以無形之中,蕭哲那位身居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父親反倒是讓兒子的詩作失色了幾分。

  一旁的姜忱此時倒是未說半分品評之詞,他側(cè)過頭,看向蕭哲身側(cè)一名穿著深青色長袍,白巾束發(fā)的年輕人,語氣清淡地說道:“文公子,一炷香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若在香火散后,你還未有詩作,今日的頭名便要歸蕭公子了。”

  文十一聽罷,幾乎是立刻抬眼朝香爐看去,只見此時香燭幾乎燃燒殆盡,而最后一縷香火也漸漸隨風(fēng)飄散開去。

  他沉吟了須臾,背手而立,沉聲念道:

  “長平城頭夜吹角,隨州城北落旌旗。

  戍樓西望煙塵黑,聞軍猶在數(shù)萬里。

  溱河風(fēng)急落日紅,嘉陽石裂馬蹄驚。

  曉月?lián)碥娺^殘壘,平明伐鼓去不息。

  白骨纏草野蕭瑟,卻論功名勝往昔?!?p>  他的話音一落,大廳里瞬間變得雅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地去看陳紹的臉色?;魪┟夹囊货荆瑒傄鹕碚f些什么,就被陳紹一把拉住。

  裴南秧亦是驚愕揚眉,這個文十一,當(dāng)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雖說他做的這首詩格局浩大,將戰(zhàn)事的蒼涼悲壯一展無余,最后更是切中時事,鞭辟入里,無論是從立意和氣度上都更甚蕭哲一籌,但是在這個場合說出,著實是讓人為他捏了一把汗。

  因為,在場的眾人都知道,這一輪姜忱以隨州之戰(zhàn)為題,必是想要應(yīng)和時局,歌功頌德之用。

  可這文十一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一句“白骨纏草野蕭瑟,卻論功名勝往昔,”分明是在說隨州和長平的兩場戰(zhàn)役,死傷無數(shù),白骨遍野,可朝廷卻只知道歌功頌德,妄論功名。

  不僅如此,陳紹憑借此次的隨州之戰(zhàn),官升三品,舉國推崇,這句話對于他又何嘗不是深深地挖苦與諷刺。

  于是乎,眾人紛紛屏息凝神,看向臺上的陳紹。幾百人的大廳,一時間安靜如死。

  陳紹在眾人的矚目中站起身,慢慢走到文十一的面前,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半晌沒有出聲。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陳紹會戟指怒目或是出言相譏的時候,這位大寧才子竟然伸出手拍了拍文十一的肩,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憂國者不顧其身,愛民者不罔其上,我輩讀書人當(dāng)如是?!?p>  說罷,他轉(zhuǎn)頭對著姜忱揖禮說道:“惠王殿下,今日詩會,陳紹愚以為,這位文公子的詩賦沉博絕麗、璧坐璣馳,立意深遠,當(dāng)以頭名予之。”

  “陳司業(yè),”未等姜忱開口,一旁的十二皇子姜霖便截口說道:“我看蕭公子的詩騰蛟起鳳、斐然成章,又貼合圣意、殫見洽聞。于情于理,今日詩會的頭名都應(yīng)該歸屬于蕭公子。”

  陳紹修眉蹙擰,沉吟須臾,拱手說道:“回十二殿下的話,今日詩會比的是詩賦才學(xué),又何必談及政局?更何況剛剛惠王殿下已經(jīng)將評判之責(zé)交予我,自應(yīng)由我選出今日的頭名?!?p>  “咳咳咳,”霍彥聽到陳紹頂撞十二皇子的這番話,急忙咳嗽幾聲,笑容滿面地插話道:“這蕭公子和文公子的詩作均是龍章鳳函、情文相生,不如兩人共享這頭名如何?”

  一邊的馮越立刻點頭附和道:“今日詩會本就是以文會友,又何必爭個高低勝負。不如就依霍參領(lǐng)所言,二人均為頭名,日后傳揚出去也不失為一段佳話?!?p>  “馮兄所言甚是,”霍彥朝著馮越抱拳拱手,隨即唇角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嘲諷:“只不過,圣上既然讓惠王殿下來做這詩會的評判,最后的結(jié)果還需惠王殿下定奪。”

  姜忱聽罷面色不變,抬眸看向木臺中心的兩位年輕人,淡淡說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二位,若是給你們選擇的機會,你們會為官入仕還是在野為民?”

  “大丈夫俯仰于世間,自當(dāng)建立功業(yè),以身侍國,”蕭哲的眉間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悵惘,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若有圣君治世,我必當(dāng)投軀報明主,身死為國殤。”

  站在他身旁的文十一卻沒有立刻應(yīng)聲,眸光卻驀然變得有些落寞悠遠。隔了一會,他才緩緩說道:“在十一看來,君子或出或處,可以不見用,用必措天下于治安,不違道義,無愧己心,如此而已?!?p>  此言一出,姜忱沒有馬上接話,而是默然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只見他負手而立,笑容淡淡,青衣白巾卻難掩眉宇間的從容淡泊。他的身上雖沒有蕭哲的少年豪氣,卻有著難得的通透自持。

  姜忱眸光一閃,緩緩開口說道:“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今日詩會的頭名當(dāng)屬這位文十一公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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