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心里不舒服,也難得搭理。
“桃子快進來,幺姑兒又來了?!碧易幽镎驹陂T外雕花木窗對外喊道。
“聽到了,我在鋪鋪蓋?!碧易踊氐馈?p> “嬸又給你介紹對象來了,快進來?!碧易幽锎叩?。
阿科,見火塘熱鬧,洗完臉,也走了進來。
“這個青年怎么認不到呢。”王幺姑說道,“是桃子男朋友?”
“不是,阿科醫(yī)生,今天為我們牛接生,醫(yī)術(shù)高著呢!”
“噢,原來是個獸醫(yī)呀?!蓖蹒勖脙簬е唤z輕笑道,“江鎮(zhèn)長可比你長得高呢?!?p> 阿科:“是不是江秋紅?”
“是的,你們認識?”王幺妹問道。
“他不是結(jié)婚了,兒子都幾歲了?!卑⒖坪沃拐J識江秋紅,江秋紅媽媽是阿科的堂姐,得管阿科叫舅舅。
“他老婆到外面打工,與別人好上了。這江鎮(zhèn)長哪咽得下這個氣,離了半年了?!蓖蹒燮女斨蠡锩妫闹献?,如數(shù)家珍說道。
“幺姑,這個不對頭咯,我家桃子是黃花大閨女,也要找個頭次的女婿?!碧易計屨f。
“我的表嬸娘哎,江鎮(zhèn)長條件不賴,別看帶著小孩,等著姑娘不曉得有好多呀,桃子能嫁給他,你們?nèi)叶颊垂馀??!蓖蹒酃谜f道。
“去去,好大的官,好象我們沒見過干部似的,他江家家大業(yè)大,兒媳都離了,關(guān)鍵是要對婆娘好呀!”二堂叔抽著一卷紙煙說道。
“這個肯定啊,桃子人長漂亮,身材條子好,人又賢惠,郎才女貌,江鎮(zhèn)長愛到來不及噢。”王幺妹兒又揍過來說。
這時,桃子鋪完鋪蓋進來了:“怕沒那福氣呢。人家是鎮(zhèn)長,我是小老百姓。”
“丫頭,福在有緣人,你跟了江鎮(zhèn)長,雖然是二遭婚,不好聽,但一輩子跟干部,幸福??!”王幺妹勸道。
“你個王婆,把江鎮(zhèn)長吹得上天了?!焙未箦N酒開始醒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婚事是人生大事,要桃子她歡喜呢?!?p> “那當然哦,桃子,嬸給你要看下相片吧?!蓖蹒勖脙河謴目诖锬贸稣掌f給桃子。
桃子站在阿科左邊,也不接,說道:“我有男朋友了?!?p> “沒聽說噢,哪村里,沒聽說過呀!”幺姑兒急了,她做媒,是先收了別人酬金的,聽桃子這么一說,很是緊張。
“看,就是阿科醫(yī)生?!碧易佑糜沂种噶酥赴⒖?。
“我的侄女呀,婚姻大事開不得半點玩笑,他是個閹豬匠,江鎮(zhèn)長可是國家干部呢。”王幺妹兒說道。
“我喜歡閹豬匠,怎么的?!碧易?,有些生氣。
阿科,趁著酒勁兒:“是哦,結(jié)婚也要別人喜歡啰,我喜歡桃子?!?p> “阿獸醫(yī),可別亂講酒話呀!”王幺姑勸道。
“那個亂講嘛。這不是常講:一家有女百家求嗎,嘴角抹油,油光水滑的狠?!崩嫌魩桶⒖普f道,“我們阿醫(yī)生年輕有才,跟桃子也般配的?!?p> 見沒討到好,王幺姑兒,起身要走:“桃子考慮考慮吧,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等幾天嬸又到你家來?!?p> “考慮好了。”桃子沒好氣的回道,這王幺姑兒,一年上幾次門,專撿離婚的死老婆的介紹,好像桃子嫁不出去似的。
王媒婆悻悻出門,大家繼談笑著:“阿科醫(yī)生,桃子看上你了,耍當向家姑爺了。”
“桃子不嫌棄,我阿科三生有福了。”阿科說道。
“桃子都當著大伙表態(tài)了?!碧易佣檬逭f道。
阿科心想,這牛接生接的值哦,賺得一個姑娘。
話說著,已到半夜,阿科和老郁到吊腳樓房間去睡。
一進房間,阿科聞到了濃郁的桂花香味,木窗戶糊了網(wǎng)紗,板壁上掛了一相框,里面是桃子本人,與一幫同學(xué),父母、弟、妹的合影,有兩張是在浙江打工時,桃子在工廠大門口的獨照。
床鋪上掛了一幅棉紗蚊帳,花格被子已疊好,一邊放了有枕被的桂花枕頭,方便阿科、老郁兩人各唾一頭。
關(guān)燈上床,老郁很快入睡,發(fā)出時斷時續(xù)的鼾聲,阿科被鼾聲攪著,不能入睡,瞪著眼,使勁的呼吸著枕在頭下的桂花香味,想起與桃子的話。
阿科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一個哥哥,一個妹。父親當過代課的民辦老師,轉(zhuǎn)正那回,因超生,沒有被轉(zhuǎn)正,阿科娘抱怨道:“不采取措施,飯碗都玩砸了?!?p> 阿科大哥高中畢業(yè)后,學(xué)開車,現(xiàn)在到縣城開大貨車,幫別人拉貨,三年前結(jié)婚生一對龍鳳胎。
阿科和妹妹阿茜讀書,阿科畢業(yè)分到獸醫(yī)站,阿茜衛(wèi)校畢業(yè)分到城關(guān)鎮(zhèn)當了一名臨床醫(yī)士,上班三個月,就與當教書的同學(xué)彭元林在談戀愛。
阿科,在床上胡思亂想一通,計劃著明天上門防疫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雞啼三遍天剛麻麻亮,樓子屋下的灶房傳來鍋盆響聲,桃子娘,早起為大家煮早飯了。
阿科一個翻身起來,下床穿了衣服,“老郁,起來了,早點開工去,不然別人牛羊放山里,防疫針打不成了?!?p> “阿醫(yī)生,冬天莫急,憑我這么些年經(jīng)驗,冬天不比熱天,牛羊都放牧遲,起碼九十點鐘才開欄,莫急咯?!崩嫌粢残蚜?,說道。
“按底子還有百把個牛沒打,豬多喲,還有五百多呢?!卑⒖坪芗钡?。
“功夫手上趕吧,桃子屋里還有四頭水牛還沒打針呢?!?p> “噢,那準備下,先打咯?!卑⒖普f。
下樓來,何大錘,桃子都己起來了,何大錘給昨天生產(chǎn)的母牛喂水。桃子在廚房外面用刮芋頭,準備早飯。“這么早起床了,阿醫(yī)生?!碧易哟蛘泻簦?p> “你還早些,辦早飯了?”阿科回道。
坪壩左側(cè)牛圈里,昨天生的黑崽兒已站起來在母牛肚子下頂著吮奶,何大錘見阿科起了床,:“阿醫(yī)生,感謝咯,這牛正常了,沒有你幫忙,怕早變菜貨了?!?p> “叔,哪里的話,應(yīng)該的?!?p> 說話間,老郁過來了,拿了藥箱子:“大錘子,你屋四個水牛呢,搭到還沒搞早飯,把防疫針打了。”
“好,牛拴到巖屋里,我?guī)銈內(nèi)?。”何大錘,換了靴子,拿了一把彎鐮刀,在前邊帶路。
順著何大錘屋后的雞公山上行兩里多路,到了一處巖屋,巖屋內(nèi)坎處,何大錘在這里養(yǎng)了十幾桶密蜂,好年景可取兩百多斤上好蜂蜜。這里幾丈寬巖屋,便是向大錘拴牛天然牛圈,四頭黝黑的水牛,一字排開的睡著,見主人來了,牛兒,全站了起來。
何大錘,打開圈門,把隨手砍的笆毛草放在牛水槽里。
乘牛兒吃草的勁頭,阿科快速取藥配藥取針,一眨眼功夫就給四頭牛打完了防疫針。
下山來,老郁問何大錘:“大錘,桃子的事兒,我看跟阿科醫(yī)生有緣呢?!?p> “是喲,她看起阿醫(yī)生,只怕阿醫(yī)生看不起她呢。”向大錘說道。
“哪有,看得起就成啊。”阿科回道。
看來,姻緣這東西,也許是天意使然,一切是安排好了似的,我們只心跳加起速來,是如劇中出演。幸福來得太突然,阿科一時心跳加起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