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非語的講述后,陸羽認真地看著她,嚴肅道:“你在拿你的命給她強行續(xù)命?!?p> 人鬼殊途,讓一只厲鬼附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不付出代價,不論是怨鬼還是厲鬼,在沒有鬼蜮或活人精氣的滋養(yǎng)下,最多三年,便會徹底消散。
趙非煙確實未曾害人,但她也不可能有機會獲得什么天才地寶取代活人精氣,那她能活到現(xiàn)在只能是靠著她姐姐自身的精氣進行滋養(yǎng)。
這自然就是以她姐姐的命去留住她的命。
非語捋了捋額前秀發(fā),解釋道:“公子,這一切都是妾身自愿的,若是沒有非煙,妾身可能也早已不在人世了,非煙是我妹妹,當初也是為了保護我才慘死,我又怎能忍心看著她就這樣魂飛魄散呢?”
陸羽皺眉道:“精氣流失,別看你現(xiàn)在樣子沒什么變化,但最多再過兩年,你此后的每一年都會老去至少十歲,想要活過三十歲都是異想天開?!?p> 非語卻搖了搖頭道:“妾身能活到現(xiàn)在全仰仗著妹妹,能多活幾年,都是賺的。”
陸羽默然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么,良久后才開口說道:“你能保證她以后都不會害人嗎?”
非語呆愣了一下,疑惑道:“非煙雖然性子有點野,但一直都極為善良的,就算變成厲鬼之后也從未有過害人的舉動,以后自然也是不會去害人的?!?p> “你能完全約束住她嗎?”,陸羽再次問道,厲鬼終究于生人是不同的,發(fā)起瘋來非語就算是她姐姐,也未必攔得住。
但非語卻自信滿滿道:“公子不必擔心,非煙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一定會聽我的,就算她發(fā)起瘋來,我若以死相逼,天大的事她都會答應我的。”,非語看向陸羽的眼中閃著莫名的光芒,她似乎有點明白了陸羽話里的意思,立馬對陸羽做了個保證。
陸羽自然明白她說這話的意圖,失笑一聲,點了點頭道:“那好,今晚我?guī)ヒ粋€地方,若是順利的話,她便不用躲在你身體里了,甚至還可以如常人一般行走于太陽之下?!?p> 非語放在大腿上的手掌猛然緊握,看著陸宇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以為陸羽只是單純地放過非煙,根本不曾想到陸羽竟然會送他們姐妹這樣一個大禮!
不用躲在她的身體里,還能在太陽下行走,這與重活一次有什么區(qū)別?
她從來都不敢有這種奢望。
這無異于再造之恩!
下一刻她便猛然從凳子上滑下,直直朝著陸羽跪了下去,喜極而泣。
“妾身謝公子大恩......”
陸羽趕忙伸手將她扶起,“非語姑娘不必如此,你不畏男女之別,悉心照顧我半月,本就于我有天大恩情,此番我不過是還你恩情罷了?!?p> 這也確實是陸羽的真實想法,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況且人家一個清倌人,莫名其妙被他這個陌生男子占了床榻,還得細心照料于他,也不知他何時能夠醒來,若說沒有絲毫怨氣他是不信的。
換做大多數(shù)人只怕早就不愿了,就算礙于蘇憐的面子忍耐下來,也絕對不會照顧得多么細心,更多的應該是將他扔在一邊,保證他不斷氣就行了吧。
但是她卻能將那絲怨氣深埋心底,對他一直悉心照料,沒有絲毫懈怠,這份恩情他陸羽卻是不得不報的。
況且報答這份恩情也不過順勢而為而已。
“妾身照料公子不過是受小姐之托,當不得什么恩情,但公子此番對于我們姐妹可謂是再造之恩,妾身實在不知如何報答......”,非語起身再次對著陸羽盈盈一拜。
陸羽擺了擺手道:“恩情不在乎大小,此事之后你我之間也算兩清了,也休要再提了?!?p> 非語這才點了點頭,但還是暗道這份恩情是一定要找機會報答的。
隨即便對陸羽說道:“公子可否先讓小妹出來與妾身見上一面,妾身也好為小妹解釋下此中緣由,消除誤會,免得小妹一出來便敵視公子?!?p> “這樣也好?!保懹瘘c頭道,隨即取出陰陽玉就要將非煙放出,當然,非煙可沒有葉情的待遇,她在陰陽玉中是不可能聽到外界聲響的。
但隨即卻頓了頓,看向非語,勾了勾嘴角,眼中一亮。
非語有點莫名,這陸公子的表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便詢問道:“公子,你在思索何事?”
陸羽輕笑一聲,對非語說道:“把你身上衣衫弄亂一點。”
“???”,非語愣了愣,有點不解,但還是照做,她覺得此時不管陸羽對她做什么,她都不會反抗的......
“公子,這樣可以了嗎?”
陸羽仔細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
“不行,差得有點遠?!?p> “那該如何?要不公子你自己來?”,非語試探道,臉色有點紅。
陸羽摸了摸下巴,“那得罪了?!?p> 一番手忙腳亂之后,身前的女子已是羅衫半解,渾身衣衫凌亂不堪,半個肩頭裸露在外,肌膚雪白,俏臉之上滿是嬌羞之色。
她已經(jīng)有點明白陸羽要干什么了。
陸羽滿意地看著面前女子,卻始終覺得差了點什么,片刻后猛然醒悟,伸手捧向了非語臉龐。
非語俏臉微抬,雙眼緊閉,睫毛不住顫抖。
然后陸羽便在她臉上搓了起來,直到將她的臉搓得粉紅,如同一顆水蜜桃一般,這才拍了拍手,感慨一聲:“完美!”
非語臉上滾燙,無奈地看了一眼陸羽,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如此惡趣味的一面。
隨即陸羽便獨自走到了門口,握著陰陽玉朝屋內(nèi)輕輕一揮,非煙便從玉中滾了出來。
隨后直接關(guān)上房門,走到了院中。
果然,片刻之后,就有一陣滿含殺意的吼聲傳來:“混蛋!我要殺了你!你對我姐姐干了什么??!”
如欲擇人而噬。
陸羽站在院中,卻是捂著肚子,大笑不已。
似乎從未有過如此暢快。
......
夜幕降臨,城門已閉。
陸羽還未到達柳北院門外便聽到一陣悠揚琴聲傳來。
荷花池涼亭之中燈火明亮,男子盤腿而坐,撥動身前琴弦,女子手持長劍,紅衣飄飄,輕盈舞動。
陸羽未有猶豫,直接朝著池中涼亭走去。
待抵達涼亭中央之時,琴聲戛然而止,紅衣女子也停下了身形,站立原地。
兩者同步,分毫不差。
兩人皆對視一笑。
“柳兄,在下此行求畫皮一副?!?p> 陸羽開門見山道。
柳北放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顫抖,臉上卻是止不住的喜意。
“在下已恭候多時......”
人情一事當然分輕重大小。
留宿一夜,盛情招待,夠陸羽幫他一次嗎?
普通的事也許夠,但那件事是絕對不夠的。
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