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骨醫(yī)生
在跳蚤市場逛了一圈,并沒找到檢測用的儀器。問過老板,說是上層下了命令不讓觀測天空,所以把市面上的所有倍鏡都沒收了。現(xiàn)在連放大鏡都屬于違禁物品。
“不讓往天上看?天上有什么?奔流城的天不還是那個霧霾天嗎!”
“誰知道呢,那幫吃閑飯的家伙!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
一隊機械衛(wèi)兵從門口走過,老板趕緊假裝低頭看賬本,小聲低估完余下的話。
“瞎管!”
檢測儀沒買到,徐三槐倒是挑到幾樣便宜又不錯的物件,準備買回去改造木屋。
為了避讓游行隊伍,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大圈,腳步最終停在一間古怪的石頭房子前。
午夜賽博的所有建筑包括街道都是金屬的,只有這里與眾不同,因為這里住著一位與眾不同的人——骨醫(yī)生。
骨醫(yī)生可不是隨便哪個普通醫(yī)生,普通醫(yī)生是治病的,骨醫(yī)生卻是致命的。
實際上骨醫(yī)生的工作和醫(yī)生沒半點關(guān)系,與其說他是醫(yī)生不如說是屠夫。之所以大家都叫他醫(yī)生,是因為他有全宇宙最靈活的雙手,并精通幾乎所有生物的生理構(gòu)造。如果他想救人,絕對是全宇宙最好的外科醫(yī)生。
不過骨醫(yī)生顯然對此毫無興趣,他的愛好是收藏并研究所有奇異生物的器官。手里掌控著全宇宙最大的地下器官交易市場。
石頭房子沒有窗戶,取而代之的是兩只血紅的大眼睛,無論站在哪個角度那雙眼睛都在冷冰冰地盯著你。黑漆漆的鐵門就像怪獸張開的巨口,似乎隨時準備將來者吞噬。直到現(xiàn)在,徐三槐也無法適應(yīng),每次來這里都像是掉進了萬人坑,說不出的難受。
鐵門上有九支門釘,其中六支門釘插著不同生物的頭顱,比徐三槐上次來的時候多了三個。
一個豬頭正在和綠色生物的頭顱竊竊私語,吹噓著自己生前的傳奇,見有人來趕緊閉上了眼睛嘴巴。
小扣幾下,吱吖一聲,鐵門向內(nèi)開了一條縫,一雙陰森的虎目望了出來。見到滿臉竊笑的徐三槐,碧綠的虎眼閃過一絲惶恐。
“當家的,不好了,那個挨千刀的又來啦!”
一邊喊著一邊就要關(guān)門。徐三槐早就防備著這一手,右腳微微一探頂住木門。
“嘛呢?老骨在嗎?有正事!”
“不在!”
“嘿!不在你剛才和誰說話呢?”
骨醫(yī)生的管家叫老白,是一只個頭和猩猩差不多大的生物。長著虎頭猴身六條手臂,尾巴則是一條帶有獠牙的毒蛇。
徐三槐和老白十分熟識。他笑呵呵地撞開鐵門,也不顧老白阻攔,一邊喊著“老骨”一邊徑直向屋內(nèi)走去。放眼奔流城,敢在骨醫(yī)生這兒放肆的估計也就他一個人還活著了。
老白嘆了口氣,拿徐三槐沒什么辦法。三兩步閃到他身前。
“當家的不在那邊,跟我來吧?!?p> “有勞白老哥帶路啦。”徐三槐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
老白在前面領(lǐng)路,那條細長的尾巴高高豎起。尾巴末端的蛇頭距離徐三槐鼻尖不過一尺,嘶嘶地吐著信子,注視著徐三槐一舉一動。
一樓是倉庫,陳列著數(shù)不清的貨架。貨架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罐,里面浸泡著不同生物的不同部位。
其中一個罐子裝著數(shù)十只眼球,每只眼球后面都連著一根血管。當徐三槐經(jīng)過時,這些眼球像蝌蚪一樣游了過來,密密麻麻地貼在了玻璃壁上,緊緊地注視著他。
徐三槐早已見怪不怪,用手指敲了敲玻璃,那些眼球立刻四散而去。
來到二樓,光線明亮了許多。房間內(nèi)一覽無余,并沒有骨醫(yī)生的蹤影。
“老骨呢?”
老白沒有回答,帶徐三槐進來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臨下樓時小聲抱怨著說:“要不是當家的今天心情好,你就等著上門釘吧。唉......還差三顆頭,啥時候能湊齊,我這強迫癥都要犯了。”
二樓的布置和普通裁縫鋪差不多,面積不及樓下的十分之一。沒有隔間,也看不出能藏身的地方。
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干凈的桌面上并排放著三顆骷髏頭,與周圍格格不入,擺放者顯然別有用心。徐三槐瞇縫著雙眼仔細打量。
左邊的是人類的頭骨,普普通通沒任何特別之處。中間和右邊的雖然看不出是什么生物,但受重視程度明顯比第一個高。骨頭上鑲嵌著許多珠寶,尤其是第三個,居然連黑耀晶這種稀有寶貝都被當做了裝飾品。
徐三槐來回看了幾遍,突然毫無征兆地抄起一旁的木棍,狠狠地砸向第一個頭骨。他鉚足了力氣,就好像生怕那顆頭會忽然長出腿來,自己跑掉。
骷髏自然不會長出雙腿,不過它卻真的會逃跑!
眼見木棍將至,那頭骨忽然張開了嘴巴,靠著下顎的力量將自己彈了出去,勘勘避過攻擊。
幾乎同時,啪地一聲,桌面被木棍砸出了一道裂痕,木屑四濺。再晚上半秒,碎的就是那顆骷髏頭了。
頭骨咕嚕嚕地滾到了墻邊。墻面上出現(xiàn)了一條一人高的拉鏈。拉鎖下滑,墻面被割開了一道口子。
那道裂縫似乎是活的,就像是某種生物的嘴巴?!懊騽印绷藥紫?,吐出一具沒有頭顱的骸骨。
拉鎖再動,將拉鏈閉合,墻面恢復(fù)完整,那條拉鏈也隨即消失無蹤。
無頭身體俯身將頭骨撿起,咔噠幾聲安在了脖子上。一個長著骷髏頭的“人”便出現(xiàn)在眼前。
骷髏頭拱了拱下顎,沒有耍到對方它似乎覺得有點無趣。
“這可是我新?lián)Q的頭,你怎么能一下就認出來了?”
“我只是按順序砸而已?!毙烊泵鏌o表情,目光卻透著股得意。
“嘖嘖,真是個簡單粗暴的家伙。”
骨醫(yī)生從衣架中取下一件人皮外套穿好,立刻變成了一個老者模樣。照了照鏡子有點不太滿意,又換成了一個女人。聲音也跟著變成女聲。向徐三槐拋了個媚眼。
“我性感嗎?”
徐三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骨醫(yī)生剝皮制衣的本領(lǐng)絕對巧奪天工。如果是大街上突然有這么一位美女來打招呼,換了誰都會心動。但誰又能想到美麗皮囊下藏著怎樣的靈魂呢?
曾有血氣方剛少年,就因為見過骨醫(yī)生“男扮女裝”,很久之內(nèi)都不敢和陌生女性搭訕。只要有女性主動跟他說話,他就會像嚇破膽一樣落荒而逃。最終成為肥宅......
“你如果是女人,絕對是我見過最‘骨感’的美女......”
“哼!少來這套。我的老朋友,上次荊棘貂雷囊的事還沒跟你算賬呢,這次又想來占什么便宜呀?”
徐三槐舒服地倒在柔軟的歐式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隨手抄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
“我的老朋友,我這次可是專程來給你送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