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山,祥云峰,祥云臺。
凌云真人仙風道骨,雙手后背,俯瞰山下蕓蕓眾生,掙扎求索,不知其所以,不知其所歸,默默無言。
一聲清鳴忽然從遙遠云外傳來,回蕩山間久久不絕,凌云真人凝神望去,神色一肅,由天外高人狀化作凡間老者模樣,不復脫塵氣質。
天空中浮現(xiàn)一個黑點,越來越近,臨近清靈山脈,待抵達祥云臺附件,方可看清是一只仙鶴,繚繞云霧,乘著天風,飄搖而至,清鳴陣陣,回蕩天際。
乘仙鶴而來的,是一紫衣中年貴婦,身后跟一粉衣少女,婀娜高貴,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凌云真人上前,鄭重一禮,道:“見過夫人、小姐,貧道有禮了?!?p> 紫衣貴婦雍容華貴,祥和有禮,應道:“凌云真人,有禮了?!?,說完拉來身后女子,道:“還不跟真人見禮?”
粉衣少女不情不愿,嘟了嘟嘴,看見紫衣貴婦面有不滿,連忙馬馬虎虎行了個禮,道:“道長,小女子有禮了?!?p> 紫衣貴婦面帶歉意,對凌云真人道:“小女頑皮了,都是我管教不嚴,真人見諒?!?p> 凌云真人不以為意,連忙道:“不敢當,小姐天真爛漫,真性情,沒甚不妥的?!?p> 紫衣貴婦淡然一笑,點頭道:“想來真人知道我的身份了?”
凌云真人道:“昔日年少時去過乾坤書院一次,對貴院的天圓地方乾坤幣有所了解,夫人和小姐腰間的乾坤玉幣配飾不會有假,我是認得的。不知夫人來此,可是代表乾坤書院來此公干嗎?”
紫衣貴婦言道:“大戰(zhàn)將起,我乾坤書院和渾天道宗聯(lián)合組建仙界聯(lián)盟共御魔界,如今各種都啟動“雛鳳計劃”積極備戰(zhàn),我來看看,清靈宗新弟子里是否有些好苗子,將一些機緣送上?!?p> 凌云真人一笑:“夫人,我清靈宗隸屬渾天道宗,已經開始篩選好苗子,也將修煉計劃修改得適應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資源機緣什么的,不缺!”
紫衣貴婦淡然:“道宗總要組建道兵的,卻缺乏統(tǒng)帥之才,我乾坤書院廣納賢良,不得不考慮將一些帥才的苗子篩選出來,凌云道友,就不要抱著門戶之見,拒絕我書院的好意了。我書院,并無奪人之意?!?p> 凌云心道,你們自詡仙界聯(lián)盟統(tǒng)帥,到處挖墻腳,當我們道門逍遙物外就是傻子嗎?
還帶著閨女到處跑,別以為和親之策就能拉攏英杰,當我道門男子都是找不到道侶的嗎?道貌岸然的一群書生,自己不出現(xiàn)派一個內宅婦孺來拉攏才俊,好不要臉。
凌云真人腹誹不已,臉上帶笑,心里大罵特罵,要不是知道對方身份尊貴得罪不起,我理你才怪。
凌云真人收拾心緒,揮一揮衣袖,憑空取出一套桌案茶幾,斟上茶,道:“夫人,不如品茶,看看我清靈宗新弟子可有成器的?!?p> 紫衣貴婦翩然盤腿坐在蒲團上,斟茶一杯自飲,道:“叨擾了?!?p> 身后粉衣少女站在母親身后,東張西望,一點都不安分,不過顧忌母親威嚴,不敢放肆。
......
邢云在祥云峰山道上,一邊吟詩作賦,一邊攀爬山道,瀟灑不羈,與別人的苦楚比起來,就像地府與天庭一般,頗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出塵之感,抑揚頓挫的朗誦之音傳蕩山間,悠悠不絕。
紫女貴婦自然聽到了,撇嘴一笑,對凌云真人道:“沒想到貴宗也有書生拜入山門,倒也有趣?!?p> 凌云真人道:“不過落第秀才,掉書袋罷了。不過他這般灑脫勁,倒有我道家風范?!?p> 凌云真人嘴上這么說,好似毫不在意,心里卻頗為警惕,他可是早就看上邢云的修道資質了,可得放著被人搶走。
粉衣少女好奇地往山下張望,卻只能看到云霧繚繞,見不得邢云真容,不由無聊,嘟噥道:“書呆子,哪里都能遇到,晦氣?!?p> “你說什么?”紫衣貴婦瞥了少女一眼。
“啊,沒什么,我說清靈山風景不錯?!鄙倥s忙站好,撒謊搪塞心不跳氣不喘,卻不知知女莫若母,母親懶得跟她計較罷了。
“......”
“諸位暗中考察的長老,弟子有禮了!弟子渴求修行大道,誠心求學,請長老收我為徒,定事師以誠,勤勉修行,不負師長所望!”
待得邢云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道出求見長老言辭,凌云真人倒是頗為意外。
“還有些悟性??磥聿惶摯诵辛??!?p> 紫衣貴婦欣慰,袖袍一揮,只見云開霧散,一股清風拂過山川,邢云就被裹挾而來,頃刻間出現(xiàn)在祥云峰頂祥云臺。
邢云踉蹌間站穩(wěn),心里大喜,暗道果然被我料中,機緣來了。
“不知道娘招上山來的,是個怎樣的書呆子?”粉衣少女藏在母親身后,心里琢磨著山下的少年,非常好奇。
粉衣少女心中想著,只見清風拂來,已有一個少年隨風而來,腳步踉蹌,待得站穩(wěn)身形,定睛細看,只見得:少年一根簡單的布帶束住發(fā)冠,長發(fā)如馬尾隨風飄灑,星眉劍目,身著宗門制式道袍,腳蹬步鞋,面帶恭敬,身姿挺拔,雖面上身上都是攀山留下的汗液污漬,動作卻不受影響,從容而有禮,而無形中似乎又不拘于禮,頗有些灑脫不羈,又有些叛逆的味道。
“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見過一般,莫非......這是娘的私生子?”
粉衣少女見了,便生出奇怪,心下不由胡思亂想,想完連忙搖搖頭,把這種奇怪的念頭從腦海里甩掉,暗道:“我是迷糊了,娘為人最講規(guī)矩,倒是老爹可能留下什么風流債還差不多......”
邢云站穩(wěn)對著前方高人行了禮,恭謹?shù)溃骸暗茏佑卸Y?!?p> “老夫凌云子,清靈宗傳功長老?!绷柙普嫒诵Φ?,指了指紫衣貴婦,道“這是乾坤書院來的貴客,還不給夫人、小姐見禮?!?p> 邢云已然瞧見了紫衣貴婦和粉衣少女,便忙再次作揖行禮。
行禮畢,邢云忍不住再看紫衣貴婦和粉衣少女,只覺得紫衣貴婦固然貴不可言,卻方方正正如同夫子執(zhí)教的戒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可是那粉衣少女,兩眉嬌小短促,一雙眸子卻古靈精怪,容顏清麗有光澤,身姿苗條,躲在紫衣貴婦身后偷看自己,雖然貌似鬼鬼祟祟、調皮搗蛋,卻讓人生出可愛的念頭來,心里只覺得“這個姑娘,我好似夢里見過的?!?p> 邢云忍不住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心里想起那句詩詞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知道的還以為邢云臉紅是攀山勞累所致,粉衣少女卻生出一股“他看見我,臉便紅了”的奇妙心思,芳心也不由暗動,臉上露出微微紅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