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玲瓏見李青松并沒有死,心里既驚喜又窘迫,尷尬地站了起來,說道:“你們是明教的罪人,長老要我負(fù)責(zé)看著你們,你們要是死了,我難辭其咎,最好都好好活著?!闭f罷就要逃離這個令她尷尬的地方。
“孩子,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你娘,失去了那么多的相處時間,你何苦又拒我以千里?!崩钋嗨珊貌蝗菀椎雇炅艘豢跉?,見衣玲瓏要走,趕緊將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此時,白川和沈氏兄弟也已經(jīng)醒轉(zhuǎn),見甫玉面容憔悴,都趕緊圍在甫玉身邊,喂些清水。
“你們……到底……做了什么?”衣玲瓏雖然尷尬,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甫先生猜到給我們送飯菜和藥品的人是你,認(rèn)為你心里放不下我,所以設(shè)了這么一個苦肉計,給我們都吃了龜息丸,說想知道你內(nèi)心的想法?!?p> “幸虧上次上圣女峰救沈鏢頭的時候,還剩下幾顆龜息丸,才能裝死騙過衣姑娘,只是……先生卻是硬生生的幾日沒有進(jìn)食?!卑状粗τ?,心里別提有多難受。
“李前輩吃苦了……若非無計可施,也不會除此下策……”甫玉話還沒講完,兩眼上翻,只覺頭重如鉛,一頭栽倒在地。眾人見到,趕緊施救,這時煮藥的大夫也到了,將一碗小米稀粥慢慢地喂進(jìn)甫玉的嘴里,只見甫玉一口沒吃,全吐了出來,嘴里喃喃說道:“我不喝,我不要喝……”,他說的是蒙古語,其他人也沒聽懂,只道是甫玉餓迷糊了,發(fā)出了囈語。眾人于是又喂了些湯藥,見甫玉沒再吐,略為放心了些,只是許久不見醒轉(zhuǎn),很是擔(dān)心。
“他多日沒有進(jìn)食,宜喂些清淡的食物,幾日后便可恢復(fù)了?!贝蠓蛞姸蠢锏娜硕紡?fù)活了,心里有些不安,說完這句話趕緊跑了出去。沒過多久,石門便進(jìn)來一個人,眾人都忙著照顧甫玉,并沒人發(fā)現(xiàn)。
“玲瓏,你太讓我失望了!”眾人尋聲一看,竟是那鬼面人,心里大驚。二沈見到這罪魁禍?zhǔn)?,再也控制不住,起身便和鬼面人斗在了一起?p> 這沈氏兄弟雖然都學(xué)《朱雀經(jīng)》上的三成功夫,但此時受龜息丸的藥力影響,內(nèi)息還沒平順,于是還沒打上幾個回合,便都?xì)獯跤酰还砻嫒说拈L蕭戳了幾個穴位,再也動彈不得。鬼面人徑直走向甫玉,只見衣玲瓏和白川已經(jīng)擋在甫玉身前。
“怎么?玲瓏,你也敢擋老夫么?”鬼面人喝道。
“屬下不敢,只是此人名聲在外,若是貿(mào)然殺了,恐怕會引起世人輿論,不利于明教?!币铝岘囌f道。
鬼面人沒有理會衣玲瓏,走到甫玉面前,見白川以身相護(hù),也沒啰嗦,一掌拍向白川,白川躲避不及,被推飛丈余遠(yuǎn)。甫玉此時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見面前有個模糊人影,很是熟悉,于是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了微笑,呢喃了一句,但話說得太輕,旁人也沒聽清。
鬼面人在甫玉跟前蹲下身去,指腹扣住了甫玉右手手腕寸口。眾人看到,心里一驚,完了,若是此時鬼面人稍微一用力,甫玉右手的經(jīng)脈非廢了不可。衣玲瓏驚叫道:“長老,不要……”
衣玲瓏話還未說完,只見那鬼面人已經(jīng)將甫玉的手放了下來,起身說道:“他身體太虛,這里有幾顆大補丸,等他醒來,用水化了,給他服下一顆,恢復(fù)意識,再服一顆。這幾日,明教有大事,你們就別急著出去了?!闭f罷,扔下一小瓶藥罐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石門又慢慢地關(guān)上了。
鬼面人這一舉動可把洞府里的人都看傻了,這人到底是什么路數(shù)?
“這鬼面人到底是誰?衣姑娘可見過他的真面目?”沈傲問道。衣玲瓏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那衣姑娘為何也跟這個鬼面人一樣,總是整天遮著臉?還有,姑娘為什么身上總有股奇怪的異香,用的是什么胭脂?怎么這味道我從未聞到過?”沈立問道。
衣玲瓏柳眉一皺,嗔斥道:“你是覺得剛才沒被戳夠,還想再被多戳幾下么?”
“既然姑娘知道我們被點穴道,怎么也不過來幫我們解了?”沈立笑道。衣玲瓏這才發(fā)覺到這兩兄弟還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呢,心里稍生愧意,于是走了過去為二沈推拿穴位。
“這藥……不會有毒吧?”白川遲疑地問道。
“長老若是要殺你們先生,需要在藥里下毒么?”衣玲瓏白了白川一眼。
鬼面人留下的大補丸果然有大效用,甫玉才服了一顆,便覺得渾身有了些力氣,再服一顆,便已能進(jìn)食,雖然精力還不不能恢復(fù)到跟以前一樣,但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先生何必要絕食呢?”衣玲瓏不解地問道。
“甫某若是沒有些慘相,衣姑娘如何能相信他們都死了?他們幾人都服用了龜息丸,若沒人看著,姑娘將他們埋了,那可怎么辦?”甫玉笑著說道。
衣玲瓏湊近甫玉,用那如水般的眼睛盯著甫玉,說道:“你們就不怕出什么意外?要是先生撐不過那段時間又或者本姑娘鐵石心腸……”
“姑娘若是鐵石心腸,又何必每日送來飯菜和藥品?”甫玉說道。
“我……”衣玲瓏有些語塞,“你……怎么知道是我?”
“姑娘身上的味道異于常人,那日一股清風(fēng)將姑娘所做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备τ裥r候遭遇大劫,從小性格沉郁,但在衣玲瓏面前,不知為何卻總把話說得輕佻,這一點連他自己恐怕都意識不到。
“瞎說,先生就這么自信,敢用一干人的性命做賭注?”衣玲瓏嬌嗔道。
“甫某是對衣姑娘有信心,想借此找個出去的法子?!?p> “那先生可找錯人了,我自己如今也被困在這里了……希望外面的兵別找到這里才好?!币铝岘噰@了口氣。
“什么兵?”甫玉問道。
“倪堂主刺殺徐壽輝失敗,被陳友諒給殺了,陳友諒逼供倪堂主的部下,把我們這里全招了,昨日長老接到探子回報,說陳友諒已經(jīng)率兵逼近了?!币铝岘嚶唤?jīng)心地說道。
“那鬼面人不是說明教弟子千千萬么?總會有人守山吧?”甫玉問道。
“這里是總壇,又不是兵營,哪有這么多人?就等著吧,等他們找不到人,也就走了?!?p> “那圣女峰的人呢?”甫玉又問道。
“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或許是因為想起了李青松的不忠,一提到圣女峰,衣玲瓏的語氣都變得冰冷。
“你……”沈氏兄弟齊聲喊道。那李青松雖然也聽出了圣女峰的人有危險,但在女兒面前也不好說什么,萬一不小心激怒了她,那剛剛才相認(rèn)的那股溫暖不就此消散了?于是招呼二沈來到跟前,耳語了幾句,二沈聽了,點了點頭。
“你們不必費心了,她們身上藏有《朱雀經(jīng)》的秘密,長老不會讓她們落入陳友諒之手的……”
衣玲瓏話音未落,那道石門又被推開了,兩個女子被推了進(jìn)來。眾人一看,原來是圣母阿蠻和苴兒。
“還真是熱鬧!”衣玲瓏?yán)湫Φ馈?p> “李大俠,老夫這回讓你們一家都團(tuán)聚了,識時務(wù)的話,盡快把經(jīng)書交出來,否則就休怪老夫不講情面了?!惫砻嫒死事曊f道。
李青松和阿蠻聽到這話,心里都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