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的最西邊,依山傍水,每一場小雨過后,輕柔的溪水總會溢上街道,打濕行人的腳尖。柳樹一半的腰身都在水中擰轉(zhuǎn)著,柔嫩的青絲帶著雨水的淡甜,如出浴少女般的婀娜。
“我要取八房!”韓小一吃了一小塊最為纖細的鹿腰肉,喝了一口清明前后及笄少女甜口采擷的嫩茶,對著自己年近五旬的父親嚷道。
“呵呵,我兒好志向!今晨小雨綿綿,水邊紗霧漫生,不知可有興致一游,共賞少女腳下雪蓮?”韓志國哈哈笑到,他年老得子,對其溺愛萬分,可謂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萬貫家財只為兒子的灑脫寫意。
韓小一嘴邊抿起一抹十分淫邪的微笑,眼神中盡是對父親的不屑。他張開自己還算寬闊的臂膀,立馬有侍女為他披上一件薄如蟬絲繪盡繁華的錦衫。手指一抖,張開逍遙扇,拂了拂自己臉上的白軟肉,嘴里輕輕啐了一口。
“都歇著吧,我放不開!”在庭院里搖搖晃晃了幾步,韓小一走出府邸卻立馬挺直了腰板,理理腰間淡綠的兩塊佩玉,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極為清脆的鳴響,又帶上一塊用料極好的面紗遮擋住隱晦的笑意,步步嚴謹?shù)南驑蜻呑呷ァ?p> 橋邊果然是水漲了,行人都赤著腳,雨還沒停,體弱的還撐著紙傘。攤販的蘋果白菜都沾著溪水,顯得格外可愛。
“賣菜的都不許上橋,影響本少爺?shù)难排d!”韓小一惡狠狠的罵嚷,從衣袖中掏出銀票不斷揍給這些腳上盡是污穢的苦命人,推搡著他們打道回府,不要誤了此間風景。
攤販們齊齊道謝,卻看見他的指尖樹在唇邊,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個青澀的少女,酸的像半熟的櫻桃,臉上是夏末秋初時的青紅顏色,額上覆著厚而整齊的黑發(fā),顯得有些笨拙呆傻。
她右手拎著一袋蘋果,左手渾身上下摸著,雪白的腳丫在輕浪中緩緩?fù)撕?,眉宇間有些尷尬。
韓小一會心的笑了,走到姑娘身邊,揮手擲了一地銀票,喝退了最后一個攤販,滿橋的蘋果在漫過腳踝的水中慢慢滾著,淡紅中染著青色,韓小一突然舌尖泛起酸甜,緊接著鼻子與眼睛也有些酸楚,心里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充滿了感動,指著滿地的蘋果對姑娘說到,“這些我都買下了,你隨便拿走多少吧!”
姑娘眨了眨眼,像在看一個傻子,“你為什么對我好?”她輕輕的問道,細細的語絲伴著微風吹動韓小一臉上的面紗。
“我想啃一口你的臉龐?!彼谛睦锶缡窍氲剑瑓s終究沒有講出口,揉了揉自己鼻子,清了清嗓子,他才輕聲道,“你看你的臉紅的多像那些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