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敏進入新銳的時候,只是這個行業(yè)的小透明,剛剛成為一名職業(yè)經(jīng)紀人。
第一次見他,是在少管所。
“有人來接你了?!?p> 里面的人聞聲抬頭,這是喬敏第一次看到那人——準確地說,應該是那個少年——正坐在椅子上,一雙眼藏在額前的劉海里,警惕地打量自己。
喬敏望著他,視線有些暗,卻也足以看清他的模樣。
眼前的少年高高瘦瘦,打眼看上去大概有一米八,16歲的年紀,看著并不多壯,正值冬天,卻只穿了薄薄的黑色夾克外套,包裹著下面蓬勃生長的骨骼,一雙眼里散發(fā)著的寒意似乎能隔著幾米的距離透過來。
在監(jiān)管人員的催促之下,他才慢悠悠挪了出來。
走近了才看到他眼窩略深,眼角位置還有一些擦傷,看過來的目光中像是帶著鋒利的冰棱。
鼻梁高挺,皮膚白皙,整個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明明還是一張稚嫩的臉,卻陰沉得不像是個孩子。
他也在打量她。
打量夠了才開口,不帶什么語氣地說:“你是誰?”
“我跟你媽,算是朋友?!?p> “哼?!?p> 那聲輕笑,毫不留情面,直接表現(xiàn)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信。
喬敏已經(jīng)辦好手續(xù),領著人出了少管所。
“介紹一下,我叫喬敏,在你媽媽生前,我是她的助理,我見過你的照片,這是我以前的工作證,還有我跟她的合照?!?p> 雖然眼前的少年只有16歲的年紀,警惕之中帶著拒人千里的寒意。
對于他說的話似乎并沒有興趣。
“我送你回去吧。”
沈翊霆沒有說話,低著頭,雙手揣在兜里,默不作聲往前走。
“你外婆住院了!”
冷漠的背影頓住,回頭看向喬敏的目光中開始有了擔憂的情緒。
她看過監(jiān)控畫面里那個暴戾的少年,打起人來毫不手軟,帶著一股野獸般的狠勁,暴戾,冷漠,孤僻,這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
明明還是上學的年紀,卻看不見半點校園氣息。
還好,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他在乎的人。
喬敏把人送到市人民醫(yī)院,病房里是他已經(jīng)蒼白了頭發(fā)的外婆。
見到外孫,老人激動的就要起身,沈翊霆趕緊走過去,上下將老人打量了一遍,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老人看出他的擔憂,靠在床頭,抓著他的手,輕聲說道,“別擔心,外婆沒事,看到你沒事了,外婆就什么事都沒有了?!?p> 老人說著已經(jīng)紅了眼眶。
好一會,老人才注意到喬敏,看著她,想了想好半天才認出她。
“你是小喬吧?!?p> 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緣,但是跟女兒有關系的人,老人總會記得很清楚,所以這些年,喬敏成熟后,容貌也有一些改變,這一笑喬敏又想起了那個曾經(jīng)很照顧自己的大姐姐。
三天前,老人知道自己的外孫闖禍進了少管所,急出高血壓被送來醫(yī)院,年老的時候,黑發(fā)人送白發(fā)人,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后來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的外孫,卻又出事了。
喬敏幫忙在醫(yī)院照顧老人,一直到出院,親自他們祖孫回到鄉(xiāng)下。
喬敏自己都忘記是如何說服老人將唯一的外孫交給她。
只記得那一天是個下雪天,天氣很冷,堂屋的火爐燒的很旺。
老人說,“我可以讓你把翊霆帶走,我只有一個要求,他要好好的活著,健康的活著。”
彼時的沈翊霆對于娛樂圈的一切都還不了解,不知道自己能夠走多遠,那個對他來說并不完全陌生的圈子,成為他后來的人生。
那個時候,喬敏把沈翊霆帶出來,在心理醫(yī)生那里住了整整兩個月,才勉強看到他和常人一樣。
也正是那個時候,沈翊霆寫下成名曲,《向生》。
他的爆紅仿佛是注定,與其說是喬敏成就了沈翊霆,不如說是沈翊霆成就了喬敏。
他有一副天生的明星骨相,對音樂有著超高的天賦。
這條路,一走就是七年。
喬敏撥通沈翊霆的電話。
“對不起!”
電話接通,低啞的聲音傳來。
“你想不想回去……”
“不想!”
喬敏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他的態(tài)度很明確,沈翊霆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那我們并肩作戰(zhàn)!”
喬敏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剛剛的低落全部收藏好,恢復金牌經(jīng)紀人的自信。
她要為了他的藝人去戰(zhàn)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