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走！求求你們！
“只要能放他走，對我怎么樣都可以……”
少女不顧一切，聲嘶力竭地喊出這份只是聽上去都過于絕望小小希冀。
但少年只是僅僅攥住她的手，堅定的目光仿佛在訴說著“相信我”。
“用不著，留著你的那點慈悲好好跟天使解釋你曾經(jīng)是怎樣一個‘好人’?！?p> “按照【契約】，我有權【強制】你們支付這筆獎金?！?p> 殺馬特眼皮狂跳。
明明是自己這邊穩(wěn)操勝券，明明對方早已山窮水盡，可他的眼皮還是止不住地狂跳。
殺馬特竭力壓制住狂跳不已的心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小小變數(shù)而已，已經(jīng)是被【那些人】盯上的人，都到這一步了這混賬還能剩下什么【資本】？！
他虛空一劃，打開交易面板。
“【轉賬】，三千元；目標，‘李信’。追加操作，【處死】；目標，‘李信’，‘莎拉曼達’。”
“叮！操作已受理。操作【轉賬】，目標‘李信’暫不具備【公民身份】；賬戶已解凍，現(xiàn)在‘李信’暫時獲得【公民身份】?！?p> “李信，請確認【轉賬】。”
殺馬特一點點說服自己，那混賬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操作”就只有摁下確認，眼巴巴看著那點兒毫無意義的資金入賬，然后自己就可以立刻剝奪他的【公民身份】。到時候，他不還是一頭任自己宰割的【家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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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看著闊別已久的交易界面，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
殺馬特此刻再也難以繼續(xù)偽裝那浮夸造作的演技，用低沉地聲調(diào)吼道：“你還在等什么？操作時間一過我一樣能殺了你！這期間你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項“操作”都會有確認時間，視交易金額而定，而三千元的資金交易只有短短十分鐘的緩沖余地。
殺馬特以為，他只是故作鎮(zhèn)定，非要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耍波帥，無恥地換取生命最后一次溫存，為此甚至不惜白白送掉一個可能的活命名額。
少年沒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緩緩拋出一個問題。
“你，知道【黑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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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馬特當然知道這東西。
雖然他的層次也不高，但他還是能了解到一些普通人不可能觸及到的層面的東西。
【黑金】，則是在這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層面之中這之中堪稱“基本常識”的東西；雖然殺馬特也只是對此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但基礎的知識他還是知道的。
【黑金】是一種特殊的貨幣，它與通用貨幣【元】具有相同的購買力，但它具備一項堪稱“霸道”的特點：
【黑金】能夠無視交易對方的意愿，強制買到任何東西，甚至包括人命。
“不……不可能！我們公司市值至少六十萬……按照【匯率】……按照【匯率】，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黑金！！”
殺馬特已經(jīng)開始語無倫次。
“哦，你連【匯率】也知道嗎——那你想必也應該懂得那個世界的規(guī)矩……”
“自我們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人能從這場【賭局】中全身而退。”
“每個人都把性命也押在了賭桌上，我也不例外?！?p> “這個世界里，任誰都身不由己，所以，你也早該做好覺悟了吧。”
“請確認?！碧崾疽艉翢o感情，仿佛與這兩個男人的命運毫無關系。
“本來你們只要不那么摳門，把獎金抬高到市值的百分之一以上，就是穩(wěn)贏的局面——那是你們唯一的機會?！?p> “請確……”
“插入操作?！崩钚艛蒯斀罔F地說道。
“【插入操作】必須是涉及高于【對象操作】的交易金額乘以【匯率】后的金額交易，否則將視為【違約】；當前匯率為101.334467:1，請問是否繼續(xù)？”
“繼續(xù)?！?p> ——————————
“老、老板，我該怎么辦？！”
殺馬特偷偷向哈根公司的老板打電話，但接下來的消息徹底擊碎了他的幻想。
“叮！臨時通知！【XXX】已將哈根綜合競技公司的所有股份全額轉交給您，您已成為哈根綜合競技公司的唯一持有者！恭喜！”
但此刻殺馬特就像吃下一百只蒼蠅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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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zhí)峁┎僮?。?p> “【全額購買哈根綜合競技公司?！俊?p> 李信提出了一個令全場嘩然的操作，殺馬特面前強制蹦出了交易界面。
他面如死灰，因為他很清楚這種“強制彈出”意味著什么，對手肯定具有比他更高的權限。
“呵，呵，不可能……就算你是【那些人】，你也絕對拿不出那么多黑金！哈根公司可是市值六十萬……”
他還抱有一絲幻想。
“對方已拒絕您的交易請求，即將彈回上一級操作界面，5，4……”
“使用【黑金】支付，強制操作，?！?p> “操作確認，您即將為操作【全額購買哈根綜合競技公司】支付609，837.98黑金。”
“確認，操作?！?p> “叮！操作【全額購買哈根綜合競技公司】成立！您剛剛支付了609，837.98黑金?！?p> “叮！您已獲得哈根綜合競技公司全部股份。您已成為哈根綜合競技公司的唯一持有者！恭喜！”
剛剛全場還在激烈地爭論這個神秘少年的來歷，此刻已是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莎拉曼達還完全無法理解其中的門道；觀眾看向李信的目光中蘊含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敬畏而恐懼感情，全場這樣的目光令她遍體生寒。
她又看向那個少年，此刻自己的手還緊緊攥在他的手心里。
但這一刻，他突然顯得那么遙遠。
“家……【家族】……”
某個不知名的觀眾，竭盡全力地從緊緊收窄的喉嚨里擠出這個詞。
殺馬特把麥克風一扔，扭頭就跑。
他還是太天真了；在這個世界里連螻蟻都有藏身之所，但是人，只有人，無處可藏。
從出生開始，每個人就同【惡魔】簽訂了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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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就連【保險】也是公司的嗎，那你還真是不走運……”
殺馬特第一時間從公司里“辭職”，并且立刻從現(xiàn)場逃脫。
現(xiàn)在對他來說，讓對方無法“定位”自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但李信怎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早就死死盯住了殺馬特的在【證券所】中的身價估值。
幾個呼吸的時間，殺馬特就一臉扭曲地緩緩踱回競技場中。
就在剛才，李信全款購入了他的“所有財產(chǎn)”和“生命權”。
就從幾秒前開始，他已經(jīng)變成了李信的“私有財產(chǎn)”。他必須無條件遵從李信的所有命令，就算讓他去死。
“現(xiàn)在，跳下來，就從那里?！?p> 一道黑影墜落，隨后是肉體與地面猛烈撞擊的悶響，其中夾雜著骨骼碎裂的聲音。
李信走到再起不能的殺馬特身旁蹲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血污。
“這里有很多沙子和骨頭，”李信緩緩抓起一把沙子，黃與白的混合物緩緩從他指尖流逝，“都是你們運來的?！?p> “【把它們?nèi)砍怨猓缓竽憔妥杂闪?，如果到時候你還活著的話】?！?p> 即使全身每一個關節(jié)都在劇痛，殺馬特仍然艱難地張開嘴，將周圍的沙礫裹進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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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觀眾死一般的寂靜，他們親眼目睹了這短短幾分鐘里發(fā)生的驚天逆轉。
剛剛還是階下囚，被他們指指點點的少年，此刻竟搖身一變?yōu)椤灸切┤恕俊?p> ……不，這么說很不恰當；因為毫無疑問，他早就是【那些人】，只是因為某種特殊原因才屈尊來到這最不入流的競技場。
一想到自己剛剛還對著他大呼小叫，用下流污穢、不堪入耳的詞語yy著他的女人，每個人都感到脊背發(fā)寒。
以至于當李信攙扶著自己的同伴，緩緩走出競技場的時候，沒有人敢正眼去看哪怕只是他的背影；因為他們生怕四目相對后，下一個變成競技場里亡魂的就是自己。
對于包括他們在內(nèi)的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只有一條，那就是噤聲，永遠不要讓自己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
總有人變成刀俎上的魚肉，他們只能祈禱那塊兒魚肉不是自己。
李信很清楚這一點，這就是世界的真相；自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拋掉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幼稚幻想。
而這里，就是他開始變得強大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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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彭格列齊家族會回想起，當年那個傲慢自大的決定，正是他們覆滅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