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再次派車來接人,是三個月之后。
秦綠洲不知道,他母親是如何得知他和漠青的事。
也許,是他母親的眼線,也許,是蘇教授和母親通電話時不小心說出。
第一次,秦綠洲直接拒絕,他表示,自己想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
第二次,下人帶了話,夫人說自己病重,如果不想氣死她的話,就馬上回去。
秦綠洲眉梢一挑,臉色難看,說:“我跟你回去?!?p> 他知道,母親想要做的事,次不過三,如果這次他不回去,他不敢保證母親會不會直接找上漠青一家的麻煩。
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解決。
漠青見到他時,秦綠洲踢著路上的小石子,手插在褲袋,腳步來回打轉。
他的眉眼,染上一許愁色,看著她,露出笑容:“漠青,你相信我嗎?!?p> 漠青知道他話里有話。
她見到了那輛來接他的豪車。
她不直接回答,微微笑:“魏渺渺走之前,曾和我說,你家很有錢,超乎我想象的那種。你要我相信,你不是一個有錢人家的紈绔子弟,還是,相信你愿舍棄富貴生活留在這黃沙戈壁?”
“漠青?!?p> 秦綠洲無奈,開口:“我要回去一趟?!?p> “嗯?!?p> 漠青應聲。
她不會阻擋他的去留。
秦綠洲認真看著她,說:“我會回來找你?!?p> 漠青抬眸,朝他莞爾一笑:“我相信你,秦綠洲?!?p> 這片沙漠綠洲,你愿意回來,我愿意等你。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他給的承諾。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他們之間的誓言。
回去后,秦綠洲終于知道,秦家早已為他選定成婚對象,訂婚的日子也已經(jīng)在最快的時間定好。
生于豪門,秦綠洲更知道,這樁利益婚姻意味著什么。
他絕食反抗。
偌大的秦家將他軟禁起來。
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管家心有不忍,上樓送飯。
多日來一句話不說的秦綠洲睜開眸,對管家說,打小,我不曾求過您一件事,如今,我只想求您一次。
秦綠洲手中,是一封信箋。
他說過,他會給她寫信。
他答應的事情,他不想食言。
秦家不經(jīng)他同意,直接將兩家聯(lián)姻的消息登報傳了出去。
灰暗的日子里,秦綠洲一直在與家族抗爭,卻從未間斷給漠青寫信。
X林場的信件傳送不比別處,送達一封信,遇上糟糕的天氣,可能要半個月時間。
他心里憂傷的是,漠青并未回信。
日歷一頁頁翻著,轉眼來到十一月。
進入冬季,窗外的樹梢裹上寒露,一陣冷意來襲。
管家遞上一個黃色信封。
秦綠洲看見,那是X林場寄出的。
他激動地小心翼翼拆開,是漠青清秀的字跡。
簡短的兩行字,秦綠洲卻看得很漫長,他在想,她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寫下這些話的。
秦綠洲,好久不見。
這兒下了一場冬雪,雖然很小,但卻很美,你來看嗎?
他閉上眼,想象,入目所及的黃沙上,鋪滿一層雪白。
該有多美。
他能想象,漠青望著那抹雪白,會有多么欣喜。
他想,漠青對他的思念,會如同他一樣嗎。
管家抬頭看著窗外,呢喃:“下雪了?今年的冬雪,似乎比往常早了些。”
秦綠洲抬眸,窗外,飄落第一片雪花。
一片,兩片,三片。
他嘴角淡淡露出一許笑容,漠青,你等我。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