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女助理為秦總整理桌面,別人的桌面,要不就擺花花草草,或者擺照片古玩一類,他們秦總最特別,桌面最顯眼的位置,擺著個精致的玻璃瓶。
女助理一時心起,拿起那個好看的玻璃瓶欣賞。
玻璃瓶裝滿的不是別的,是一瓶子黃沙。
“你在做什么?!?p> 門外傳來一道凌厲聲音。
女助理急忙放下玻璃瓶,抬眸,嚇得不輕:“秦..秦總,我..我在幫您整理桌面?!?p> 秦綠洲聲音冷到嗓子里:“不用了,你出去吧?!?p> “是?!迸砗薏坏泌s緊逃走,誰都看得出來,秦總在忍著沒發(fā)脾氣。
“以后,你不用來這打掃,換別的部門吧?!迸R出門,女助理便聽見秦總的發(fā)話。
秦綠洲將玻璃瓶放回原位,臉色有絲陰沉。
幸好,剛才這人沒把他心愛的東西摔碎了。
敲門聲響起,來人匯報:“秦總,剛才有個自稱李攝影師的人送來一個包裹,他說,您知道是誰?!?p> 秦綠洲抬眸,那包裹被包裝的很好。
“放下吧?!鼻鼐G洲點頭示意。
李曉武還能送什么好東西給他?
秦綠洲順手拿過剪刀,拆起包裹。
里邊有張卡片,歪歪扭扭丑不拉幾的是熟悉的李曉武本人字跡:秦老大,送你的禮物,拿走不謝。
一個笑臉結束。
秦綠洲嘴角彎出一抹弧度。
這小子,還算記得自己今天生日。
待打開卡片下邊的信封,露出一沓相片集。
秦綠洲手一滯,眸中微光劃過。
夕陽西下,兩個脫了鞋坐在沙丘上的背影,相互依偎著的,相互嬉鬧著的。
黃沙戈壁,男女同騎一只駱駝,女孩手指遠方,微笑了臉說著什么,男孩在身后輕輕環(huán)住女孩的腰,眉眼含了最純真的笑。
碧水藍天,男孩和女孩在村民的指導下,生澀地學著擠駱駝奶,女孩看著男孩一副正經之中透著無措的樣子,笑得嬌艷。
稀瀝小雨中,淋雨的男孩笑著臉伸出手為身旁的女孩遮雨,女孩含笑抓住他的手,認真說:“我要和你一起淋雨!”
……
女孩清靈的聲音,仿佛還似在耳旁回想。
那個女孩笑著對他說:“我相信你,秦綠洲?!?p> 可你,終究走了。
一陣悠揚的旋律響起,李曉武打來電話。
秦綠洲緩過神,按下接聽鍵。
“秦老大,生日快樂。送你的禮物,喜歡嗎?!崩顣晕湓陔娫捘嵌诵Φ妹佳坶_花。
秦綠洲沒有答話。
李曉武以為他不喜歡:“怎么,難道我老李會錯意表錯情了?”
靜默幾秒后。
秦綠洲深呼一口氣,他抿了抿嗓音,低沉的語氣對著電話說:“你說,為什么,她沒有等我回去?!?p> “啊?”李曉武不知如何回答。
秦綠洲自知幾分失神,遂自顧自笑了:“算了。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只不過,一點也不開心?!?p> 掛了李曉武電話。
秦綠洲又點上一根煙。
自從那個人憑空消失,他便染上吸煙的習慣。
想她的時候,借著酒精和尼古丁麻醉自己心底的傷口,有時,傷口好像更痛了,有時,好像又不痛了。
四年了,沙漠青,你到底,是一點也不會思念曾經的人嗎?
電話又響起。
他十分沒心情地接起,聽聲音才知是X林場管理員打來。
X林場管理員換了一撥又一撥,他一直有交代,幫忙留意著這個名字。
“秦先生,一個禮拜前,我們八號林區(qū)來了個女孩,別人都喊她漠青。也不知,是不是您要找的那個人?”
秦綠洲接電話的手一抖。
“秦先生?秦先生,您還在聽嗎?”電話那端,遲遲沒聽見半點回應,急了。
“好,我知道了?!?p> 秦綠洲安排定了最快一班前往X林場的車票。
20小時的火車,4小時的長途汽車。
李曉武聽到秦綠洲要去找沙漠青的消息時,震驚之余訥訥說著:“你覺得,真的會是漠青回來了?”
魏渺渺望著那抹離去的背影,美麗的臉龐露出苦澀的笑:“曉武,你知道,他手機鈴聲是什么歌嗎?”
李曉武回想一番:“一直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細想,又不知到底在哪里聽過。”
“他的鈴聲,是X林場那晚,漠青跳那只舞的伴奏。他愛那個人到心坎里,他的心有把火,只要是那個人的消息,一點就著?!蔽好烀焓褚恍?。
竟也不知是在笑秦綠洲,還是在笑自己。
李曉武知道魏渺渺心里的小九九,對她說:“你既然這么厲害,倒是說說看,他放著家里的百萬豪車不坐,跑去做火車是個什么理?”
魏渺渺抬眼一瞥李曉武,終究是笑了笑,不再答話。
李曉武,是揣著明白當糊涂。
而她自己呢,是一直寧愿活在糊涂里不肯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