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你真的很可笑
聽著耳邊傅霆北的嘲諷，顧南死死按住心口，她能感受到心仍然在跳動，可是，為何感受不到痛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傅霆北沖到顧南面前，牢牢地盯著顧南那雙已經(jīng)失去神采的眸子，怒吼道，卻未曾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淚溢出眼眶，“你喜歡我為什么要背叛我？！你對我的喜歡就這么廉價？！”
傅霆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此時的他多么渴望從顧南嘴里聽到一個答案，聽到顧南說她還喜歡他。但是看著顧南那雙冷冰冰的眸子，他突然有些惶恐，也很懊悔剛才自己的沖動。
良久，顧南終于看向傅霆北，嘴角帶著平靜的笑：“傅霆北，你真的很可笑?！?p> “可笑？”傅霆北清清楚楚看到顧南嘴角的嘲諷，一把鉗住顧南瘦弱的雙肩，手指頭摳進肩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可笑的是你！我的妻子，傅家的太太，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
“傅霆北，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呢？”顧南似是疑惑，似是諷刺：“我承認，我過去愛你，愛到無法自拔?！?p> 顧南似乎陷入回憶中：“從第一次見面，你站在陽光下，撿起我的卷宗資料，看著我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
她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突然輕笑一聲：“可是，我愛的，是那個永遠閃耀光芒的傅霆北，是那個溫柔地看著我對我說‘不客氣’的傅霆北，是那個足夠優(yōu)秀的傅霆北?！?p> 顧南抬手抹了臉上的淚，突然歇斯底里：“你不是他！你不是！我顧南，不會自甘下賤！是我認錯了人！是我瞎了眼！我不會再愛你！我們離婚吧！”
傅霆北聽到顧南決絕的話，心里一慌，腿有些發(fā)軟。
他害怕，顧南就這般決絕離去，只是他心中那可笑的自尊心讓他沖顧南喊道：“離婚？！離婚后你好去找你的情人嗎？！我不會跟你離婚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決絕！”
看著眼里情緒萬分的傅霆北，顧南不想再說什么，緩緩站起身，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扶著一邊的洗漱臺努力站好，慢慢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微微一笑：“我不是你，沒有心。”
冷漠的一句話，讓傅霆北徹底失去了剛才那些沖動。他僵在原地，腦海里滿是顧南剛才決絕的臉和聲音。
顧南跨出門的時候，看到姜倩依裹著傅霆北的外套，站在門外，眼神充滿怨恨。也不知她聽到了多少她和傅霆北的爭吵，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顧南看也不看，邁開腳步就出了門。
“砰——”
顧南關門的聲音，仿佛一個播放鍵，讓暫停的傅霆北回過神來。
“霆北！你怎么坐在地上？！”姜倩依一進房間，便看見傅霆北無力地跌坐在洗手間門口。
“顧南呢？！顧南去哪里了！”傅霆北大聲吼道，把姜倩依嚇得一激靈。
“她、她出門了……”姜倩依沒想到傅霆北會發(fā)這么大的火，委屈地嗚咽道，“霆北你別生氣，是、是我們剛才……”
然而傅霆北卻沒再讓姜倩依說下去，惱火地把洗漱臺上所有的東西撂倒了地上。巨大的聲音讓姜倩依的腿有些發(fā)顫——她和傅霆北在一起這么久，從未見他發(fā)過這么大的火，而且，還是為了顧南。
她的指甲被她攥進了掌心——她恨，她恨不得顧南立刻去死！
出了公寓，顧南突然就不知道要去哪里。
回傅家嗎？那里不是自己的家。
找雒凡毅嗎？虧欠他良多，如何忍心。
深夜里的冷風吹過，穿著單薄的顧南冷的直打哆嗦，她猶豫一會，似乎有了決定，加快腳步，離開清水灣。
“舒心？舒心？”顧南站在學校宿舍門口，輕輕敲著門，不敢打擾其他人，此時，她萬分感謝宿舍沒有門禁，否則今晚她真的要流浪街頭了。
“顧南？”睡得迷迷糊糊的舒心怎么也沒想到，顧南會在深夜前來，只是看著顧南通紅的眼睛，蒼白的臉色，她也知道事情不簡單：“快進來！”
舒心忙個不停，又是拿衣服，又是倒熱水，對著顧南嘮嘮叨叨：“南南，快來泡泡腳，別凍壞了。你說你也是，多大的事，要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舒心……”顧南突然抱住正在倒水舒心，將臉埋進舒心腰間：“別動，讓我抱抱……”
舒心本想問顧南發(fā)生了什么事，此刻，看著顧南從來沒見過的脆弱，咽下了剩余的話，只是輕輕攬著顧南，一下一下拍著：“別怕，別難過……”
顧南感受著舒心懷抱的溫暖，本來以為都流干的眼淚，在眼角滑落，久久，久久，沒有言語，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抱著。
隔了許久，顧南從舒心懷里抬起頭，帶著濃重的鼻音：“我就是冷到了，沒什么事?！?p> 舒心知道顧南說的不是真話，只是顧南不愿意說，她便不問，陪著她就好。
“舒心，我沒地方住，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顧南假裝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舒心。
舒心此時也放下心來，也就配合著：“好啊，反正這也是你宿舍。不過你要借我的床的話，交一晚住宿費！”
顧南被舒心逗得嫣然一笑：“好。”
兩人收拾一番便睡下了，涼涼的月光透過窗簾灑在地上，顧南睜著眼，看著天花板，明明身體累極，只是卻怎么也睡不著。
看了一眼似乎已經(jīng)睡著的舒心，顧南輕輕呢喃：“舒心，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怎么就這么難？”
沒有人應聲，顧南也沒期待舒心的回答，只略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那一整個晚上，顧南都沒有睡好，她的夢魘里滿是這晚的畫面。就連在夢中，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宛若要窒息的心痛，不斷地驚醒。
而傅霆北一夜未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孤寂中閃著光的路燈。
路燈下偶爾路過一對年輕情侶，牽著手一邊嬉笑一邊向前走去，路燈拉長了他們的身影，兩個影子緊緊依偎在一起。
指尖夾著煙，一根接一根，黑暗中明明滅滅的火星讓傅霆北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眼里是深不見底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