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小小,從我出生開始,我的腦海中總浮出一個人的身影,我覺得很熟悉。但我的并不存在這個人。直到高三那年,老班通知我們班上來了一名轉(zhuǎn)校生,叫林清。
我一直相信這世上有神仙,因為云朵里總散發(fā)出金光,我覺得林清就是神仙,因為在他的周圍我看到了金光,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看到??赡苓@就是緣分,林清坐在我前面,靠窗的位置,他不愛說話,總喜歡盯著外面的云朵發(fā)呆,這讓我更相信他是神仙了。
每天我都會給他帶早飯,他剛開始拒絕,他說他不愛吃早飯,在我堅持不懈地勸說下,他也就不在抗拒,之后我的位置上,總會有50塊錢。我知道那是林清放的,我沒有還給他,因為我怕他不再收我的早飯,我把錢放在小盒子里,想等到畢業(yè)時一起還給他。
林清成績很好,是我們班的佼佼者,我不懂他為什么每天都在發(fā)呆,還能這么優(yōu)秀。而我努力刷題,卻只能不倒數(shù)。有次我問他:“林清,你每天發(fā)呆,怎么還能考前三”。他看看我,不說話,又看了看外面的云,說:“因為已經(jīng)學(xué)過很多遍了”。我暗想,果然是天才,我們不能跟學(xué)霸比。
高三下學(xué)期,林清主動要求幫我補習(xí),說是還我?guī)退I早飯的人情。我們每天都到深夜,有時在外面,有時在教室。不知怎的,林清講過的題,我?guī)缀醵寄芙忾_,或許是因為他的聲音很好聽,讓我記牢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離高考僅剩一個月了,我每天懊惱地埋頭刷題,有時抬起頭來,林清依舊在看天上的云。我問他:”你每天都看天上的云,不會膩嗎?”他搖搖頭,“我可以從云中看到很多”。我不由得又萌生了林清是位藏在凡間的神仙的想法,他大概是在看天上的神仙吧。
高考前一天,林清約我到廣場,我特地穿上了那條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帶上我這一年存下的一張張50塊。我早早地來到廣場,坐在噴泉旁,緊張又期待?!靶⌒ 薄=K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我興奮地轉(zhuǎn)過頭。不穿校服的林清更好看了,白色的短T加一條黑色的休閑褲。普通的搭配,我覺得在林清身上卻格外耀眼。
又出現(xiàn)了,閃爍在他四周的金光,這大概就是偶像劇的男主角吧。
我將手里的小盒子遞給他,林清打開看了看,驚訝地挑挑眉,沒有推辭也沒有追問。
林清帶我走進一家老照相館,“小小,我們拍張照片吧?!焙退驹谝黄?,我的臉紅透了,不自然露出的微笑讓拍照的師傅停下來說了我好幾次,這讓我更窘迫了。
好不容易從照相館出來,我又懊悔剛剛的表情太僵硬,但又很慶幸今天穿了白色連衣裙。最喜歡的衣服穿在身上,最喜歡的人站在身邊。林清把洗好的照片遞給我,他說還有一張讓師傅給鑄了個框,等高考完再來拿。我點點頭。
想起高考,以我的成績根本考不上林清的學(xué)校,聽說之前有好幾所名校給他家里打過電話?!傲智?。”鬼使神差班我叫住了他。他停下來,轉(zhuǎn)過頭問我,“怎么了?”我跑過去抱住了他,我感覺得到,他回抱了我。不知怎的,我覺得這個擁抱我們似乎已經(jīng)進行了很多次。
我不記得怎么回了家,只記得在分別時,林清和我說,“我一直陪著你,無論多少次?!?p> 我不再想,我知道明天面臨的是我人生的重大轉(zhuǎn)折。
都說六月畢業(yè)季,結(jié)束了許多人之間的感情,我覺得我和林清也是如此,放榜后的幾天,我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我感覺一開門,就是和林清永遠(yuǎn)分別的時候,我不想面對。
夜里,窗戶邊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輕聲下床,拿起球棒,躲在窗戶邊,“咚咚咚”,我聽見一陣敲窗聲,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卻看到了那張我最不愿看到的臉?!斑诉诉恕绷智逅坪跻呀?jīng)看見我了,示意我打開窗戶,但我沒有,躲在了窗戶旁邊,努力將自己漏的小小的。
窗戶聲又持續(xù)了一會兒,消失了,我站起來,窗邊已經(jīng)沒有人影,窗戶縫中夾著一封郵件。我把它拿下來,是和我同樣的錄取通知書,夾著一張字條——一直陪著你。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百感交集地將手機充上電,它已經(jīng)關(guān)機好久了。
手機里彈出了許多信息,大都是班級群里在討論著分別。我點開置頂?shù)牧智?,“明天一起去拿照片吧”。遲疑了一會,我回了個“好”。
第二天,我又穿上了那條連衣裙,起了個大早,事實上我也并沒有睡著,打理這幾天雜亂的頭發(fā)。準(zhǔn)備出門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成年了。我拿起口紅,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涂好,還行,把我襯得精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