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公主能有什么前途啊?
是啊,她也想看看在這樣的境況下,是否有人愿意跟隨她呢。
她不會威逼利誘,而是靜靜的等著,看著有人竊竊私語,有人目光篤定,有人些微不屑。
突然有人揚聲,“公主?!?p> 姜斐看過去,此人筆直挺拔,目光如炬,審視著她,有幾分銳利。
她記得他叫趙江,三十多歲,軍中校尉,是個人才。
姜斐緩步過去,笑道:“將軍請講。”
趙江看著她,他們這些人在戰(zhàn)場上殺過不少人,自然而然都有幾分戾氣,刻意兇狠時,對于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來說是很嚇人的,可她一點也不害怕,就沖這份膽量,他有些敬佩她。
他問道:“公主的志向是什么?”
姜斐覺得他是想問,公主有何志向要我等追隨呢。
這是個有追求的人吶。
作為女子,大多都是在后宅侍奉夫君養(yǎng)育子女,成為一個后宅婦人的手下能有什么前途啊。
姜斐笑道:“我與你說我有鴻鵠之志,估計將軍不會信吧?!?p> 趙江一笑,是啊,鴻鵠之志那可是大志向,小女子說出來是會被人笑話的。
姜斐刻意壓低聲音道:“不瞞將軍,我就是想對抗朝廷,對抗強壓在我身上的不公,站在人前時無人敢隨意左右我,將軍覺得我這算不算鴻鵠之志?”
……
……
周長津勒住韁繩跳下馬,悶聲悶氣的道:“我哥呢?”
“崇光先生在書房?!?p> 他把馬鞭扔在護衛(wèi)的手里就跑了進去,一路上內侍婢女看見他臭著臉,都急忙躲開,長津公子生氣的時候是會打人的呢,可他又打過誰呢,反正都這么說。
周長津一看眾人閃躲的樣子,更來氣了,便吼道:“為什么都躲著我?”
還有誰躲著長津公子啊。
他跟著世子就是想見見阿斐,跟她說上一句話,可邵安就會給他安排任務,一會讓他往東一會讓他往西,最后干脆把他支使回來送信,他想跟阿斐放風箏啊。
邵安如果在此,定會說,放風箏有你什么事啊,礙眼的家伙,次次都望眼欲穿萌動騷動,要不是他每每摁著,這家伙能搖著尾巴沖上去。
此時這么一吼,周崇光腦殼疼的出來了,“滾進來!”
你讓我滾我就滾呀,周長津騰翻落地,扶著幾縷亂發(fā)一甩,灰頭土臉能抖下沙土來。
周崇光扶額,傻!
娘懷他的時候都吃什么了呀。
同僚有時打趣,同一個娘生的?不然呢!
周崇光轉身入內,狠聲道:“進來!”
周長津翻白眼,拍了拍身上,蕩起煙塵,揮袖入內。
室內有幾位平川王府幕僚,周長津略喪氣的跪坐在蒲墊上,從懷里掏出世子的信,遞了出去。
他伸長脖子,看見就四個字,崇光善后。
只見他哥的手驟然攥緊紙張,微微顫抖,忍著撕爛它,猛地拍在桌子上,面容青白交加,有些扭曲,他哥最近總是生氣,還氣的不輕。
他忍著雀躍,騰的起身走了出去,關門后勾起唇角,走過庭院看見盛發(fā)的花苞,突然想起手里沒銀子了,沒銀子怎么能買到一只好看的風箏呢,可他哥這會兒生氣能給他才怪,糾結片刻,還是扭頭回去了。
剛要推門,突然聽到他哥狠厲的道:“該除了她!”
他頓住,除誰?
……
……
趙江訝異。
當然不算,這算謀逆吧?
公主原先做的也算謀逆吧,可最后深受福利的是百姓,像他的妻兒這樣的平民,有一份安穩(wěn)的生活,便是好的,可公主也明說了就是為了私利呀。
公主這樣的人很少見呀。
姜斐看著趙江滿面疑云,輕輕一笑。
有疑慮有思考是對的,要是意氣用事直沖上去那就是個棒槌,她也不能要。
像趙江這個年歲的,考慮的更是長遠,有家室的更希望能與妻兒長聚,又能安穩(wěn)有收入,有名望當然更好,不過也不抱著與顯貴爭鋒的心,畢竟性命更重要。
長安高高舉起手來,“公主,我能跟著您嗎?我有功夫能保護您,還有力氣什么粗活都能干?!?p> 姜斐笑道:“當然可以?!备魅擞懈魅说挠锰?。
何況長安一看就是個良善的,多多益善啊。
姜斐揚聲道:“請各位抉擇吧,決定回鄉(xiāng)的去阿伍那里領銀子,回軍營的可以直接離開,愿意留下的就在此稍后?!?p> 將士們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剩下大約二十多人留在原地,而這些人大多都是因為趙江留下的。
趙江矗立在原地,蹙眉垂首。
趙江有疑慮是很正常的,他一個有軍銜的跟著她可不過是個護衛(wèi),任誰會選啊,他要選了無疑是賭博。
公主本就有手段,公主說的站在人前無人敢左右,那樣的地位,他若是最得用的人,將來的名望也不會小的,跟著公主還可以陪伴自己的妻兒,一輩子也就這樣短暫,賭一把又如何呢,想到這他就下了決心。
抬頭看了眼公主便俯首跪地道:“趙江愿誓死追隨公主!”
跟著趙江的一眾也跪了下來,“我等愿誓死追隨公主!”
姜斐忍著心里的澎湃,有些感動,在最落魄時愿意追隨自己的人,那必定是看好她,抱著決心和信任的。
“各位,我姜斐在此立誓,只要你等忠心永不背叛,我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這份信任!”
最后姜斐把趙江和長安叫到一起,開始安排事情,等姜斐說完,趙江和長安的眼里逬出亮光,然后便帶著一股子勁離開了。
邵安噔噔跑來,“公主,我家世子要與你比騎術?!?p> 騎術?
前個還喝酒玩投壺,再往前還放風箏聽曲等。
姜斐挑眉道:“你家世子花樣真多。”
邵安與有榮焉的道:“那是,我家世子正好閑來無事,公主的騎術這么厲害,不如一較高下。”說罷他指著遠處,“我家世子在那?!?p> 閑來無事?好像是啊。
姜斐看過去,蕭殊燁穿著靛青色的束腰長衫,騎在馬上,發(fā)絲隨風飄揚,遠遠看,暗淡天地中的獨特神采,有一番獨特的魅力。
他驅馬緩緩靠近,眸深似海,“阿斐,不敢比嗎?”
姜斐怔了怔,實在是蕭世子說話時專注的目光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名的一慌,慌個神!
她扯過馬匹,翻身上馬,睥睨他一眼,“誰怕了!比就比!”
策馬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