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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俠不認字

第四十章 久別重逢

這個女俠不認字 我的匹諾曹 3527 2020-11-14 19:54:27

  雪柒出了藏刀閣,茫然地站在市集中央,往哪走呢?她有些難了。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發(fā)現每個人都形色匆匆,每個人都有奔頭,唯獨她,不知道去哪兒。

  她在街頭坐了很久,終于決定先回云極鎮(zhèn),說走就走,她背著包袱提著刀,登上了離開南陽的船。

  船緩緩啟航,白慕青站在碼頭上,直至輪船消失在視線里,他還一動不動地立著。

  她走了,不會回來了是吧?如果再來一次,他絕不會表明心意,起碼還能日日相見。

  要不放下一切隨她而去?不行啊,她就是故意躲他才走的,若是跟上去,只怕她愈發(fā)厭惡他了。

  怎么辦?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天涯相隔了無能為力了嗎?

  夕陽西斜,出南陽的船走了一趟又一趟,白慕青終是邁開腳步,頹然回了藏刀閣。

  回到摘星閣,他去了雪柒住過的房間,他送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碼在桌上,難為她一個那么粗枝大葉的人還學會收拾房間了,白慕青卻笑不出來,這樣的整齊代表了她如今的態(tài)度,客氣而疏離。

  從此,又是他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料理幫務,再也沒有想與人說話的欲望,這明明才是他應該有的生活,如今卻覺得生活沒了生氣,沒了盼頭。

  再說雪柒,顛顛簸簸終是回到了云極鎮(zhèn),她也提不起興致,看到曾經鬧了笑話的回春院,她勾起唇角苦笑一下,這也是白慕青的產業(yè)吧,他說,他才是先見到她的人,就在這回春院。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難過是必然的,她也曾經輾轉難眠,抓心撓肝為了別人。

  她一路走過來,看見了和倪尋第一次相見時吃的拔魚面,勾起了她的回憶,那時的她剛入世,懵懂莽撞,倪尋意氣風發(fā),那時他們都還不知愁為何物。如今……唉,唯有付之一嘆。

  她在小桌邊坐下,忠伯笑著迎上來:“姑娘,吃點什么?”

  雪柒道:“一碗拔魚面?!?p>  “兩碗!”

  這聲音!雪柒轉頭一看,果然是倪尋!他身著玄衣,烏發(fā)不再高高束起,而是散在腦后,用一根發(fā)帶綰住,手里拿的不再是折扇,而是一把劍。臉上的稚氣都悉數褪去,比之前看著成熟不少,甚至感覺身量也拔高了。

  他笑吟吟地看著她,雪柒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倪尋,倪尋也眼眶泛紅,伸手拍了拍雪柒的背。

  雪柒又哭又笑,以為再也難以相見的人毫無預兆出現在自己面前,如何能不歡喜!

  她抬起頭給了倪尋一拳:“臭小子,你怎么可以不辭而別!”

  倪尋認真道:“當時出事之后,我一心想著學武復仇,我怕你擔心,不敢當面向你辭行?!?p>  雪柒招呼倪尋坐下,然后問道:“那現在呢?你有什么打算?!?p>  倪尋肅容答道:“我一直暗中追查我父親謀逆的真相,等我查出真相,窮極一生也要復仇的!否則枉為人子!”

  說到激動處,他握緊拳頭砸了一下桌面,把忠伯嚇了一跳,就連剛撈出來的拔魚面也撒了些,雪柒連忙賠不是,并覆住倪尋的手安撫他。

  倪尋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向忠伯賠了不是,雪柒岔開話題:“你怎么出現在這里?縹緲派不是與這相隔不少路程嗎?”

  倪尋道:“自從我跟師父回了縹緲派,他就教了我一套劍法,初時頗有所得,逐漸練到瓶頸,再難有寸進,師父說我不比其他師兄,他們都是從小開始練功,我的筋骨已長成,很多招式我沒辦法練。正在我苦惱不已之時,我聽一位師兄說,關外有位世外高人,他有一種丹藥,能讓像我這般年紀的人也能重塑筋骨,功力突飛猛進?!?p>  “有這樣的好事?”雪柒狐疑道,有這樣的丹藥,許多名門大派為何還要讓自家孩子弟子從小苦練?

  倪尋狂熱道:“我問過師父,確有此種丹藥,就是非常人能承受,嚴令我不許打這主意,后來……后來我就偷跑出來了?!?p>  雪柒皺眉道:“你師父見多識廣,他說的話一定不錯,你不該不聽他的?!?p>  倪尋黯然道:“你們不懂我的痛苦,我身負血海深仇,一天天過去,我還是像個廢物一樣蜷縮在一角,我怎能甘心!”

  雪柒默然,這樣清醒著夜夜噬心的痛苦她沒嘗過,但是她能理解,或許這個丹藥是倪尋如今唯一的希望了,人就得靠希望活著?。?p>  雪柒握住倪尋的手,堅定道:“我陪你去!”

  倪尋灰暗的眼睛里燃起一抹光亮:“真的嗎?”

  雪柒點頭:“真的!我們先吃面吧,我快餓死了。”

  倪尋忙不迭點頭,幾下就把一碗拔魚面下了肚。

  雪柒鼻頭一陣酸,曾經錦衣玉食的小公子,如今淪為這副模樣,真是世事無常。

  云極鎮(zhèn)地處黎朝邊塞,只需騎行一日到達嘉行關,出關后就是云牙地界了。

  云牙是接壤黎朝的一個國家,領土比黎朝還要廣闊,只是沙漠占的較多,地廣人稀。百姓并不富庶,兵力也不如黎朝,是以每年都會向黎朝朝貢。

  現任云牙王金去善,在位十數年里,勵精圖治,減免賦稅徭役,與黎朝簽訂貿易協(xié)定,百姓生活得到很大改善,深受云牙百姓擁戴。

  雪柒倪尋吃完面,打算先去找客棧投宿,明日再出發(fā)。

  來到一家看起來還算干凈的客棧,一進去,一位三十四五左右的身著黛青衣裙的女人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雪柒道:“兩間房,送些飯菜上來?!?p>  倪尋正要掏錢,雪柒不動聲色地往前一步拿錢給了女掌柜。

  倪尋有些黯然,從前的他一擲千金,如今……

  雪柒明白倪尋的心里落差,也不好出言寬慰,只是若無其事地說道:“走吧,我們去房間里等著,你還想親自盯著下廚不成?”

  倪尋笑笑跟了上去。

  兩人吃過飯,也沒有立即各自睡去,而是要了一壺酒,推杯換盞喝起來,東拉西扯,說著沒有邊際的胡話。

  說了倪尋去了縹緲派,因為師父的偏愛而受了師兄們多少冷眼記恨,挨了多少明里暗里的欺辱。

  說到傷心處,倪尋紅了眼眶,抱頭哽咽,雪柒攬過他,輕輕拍著聽他崩潰地訴說。

  雪柒不禁也潸然淚下,懷里的這位不過也是個少年人,若不是突逢變故,他應該是錦衣玉食地與建鄴的高官子弟踏青賞月,吟詩作賦。

  雪柒輕聲道:“哭吧,哭過這一次,以后再難也不許再哭了。與其一世活在痛苦懊悔中,不如現在奮力一搏,至少不留遺憾。路再難走,我也陪你。”

  倪尋自從將父親下葬后,再委屈也不曾落淚過了,如今卻抱著雪柒嚎啕大哭。

  他在這世上舉目無親了,對著師父他也不敢露出脆弱,他唯恐師父勸他放下仇恨,唯獨雪柒告訴他,她愿意陪他一起。

  待安撫好倪尋睡下,她才準備開門去睡覺,手還未觸到門,就看見窗欞上印出兩個人抬著什么東西的身影,還聽到有人“唔唔”的叫聲,明顯是被人塞住了嘴巴。

  雪柒等到他們走過去,悄悄跟了上去,只見那兩人將麻袋抬進了后院廚房,雪柒輕輕躍上屋頂,掀開一片瓦朝里面看去。

  卻看見白天接待他們的女掌柜,還有十多個打手裝扮的大漢,那兩人將麻袋打開,一身粉色衣裙的姑娘露了出來,令狐嫣!她被蒙了眼,塞了布條。

  雪柒心里暗道,莫不是這姑娘又胡攪蠻纏被人捉了?

  她對這姑娘向來沒什么好印象,正準備離開,轉念一想,這些人大費周章將令狐嫣擄來,看起來不像是收拾一頓就能放回去的,說不定有性命之虞。

  雪柒有些煩躁,既然看到了,實在做不到扭頭走掉,還是一躍而下到廚房門口,那些人壓根沒有想道這樣的深夜居然還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刃,那女掌柜失聲叫道:“你是什么人!”

  雪柒悠悠地轉著手中的白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將一個姑娘家深夜間擄了來,怕是有些不妥吧?”

  女掌柜狠聲道:“你別多管閑事!”

  雪柒活動一下筋骨道:“若換作平日,我可能不愿管這閑事,但我今晚有些郁結,你們陪我紓解紓解也未嘗不可?!?p>  女掌柜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姑娘,口氣卻不小,也不敢托大,揮手讓所有人都一起上。

  這些草莽哪里是雪柒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了,只見女掌柜就紅了眼眶,恨聲道:“你可知你幫的是何人!”

  雪柒叫她如此表現,想來是有什么隱情,袖手道:“你且說來。”

  女掌柜收拾了一下情緒說道:“她可是黎朝第一皇商令狐商的獨女!”

  “所以呢?”雪柒還是沒想明白這跟擄他女兒有什么關系:“莫不是想敲他一筆?”

  女掌柜連忙辯解:“不是的!這嘉行關一帶的貨運原來是由我夫君創(chuàng)立的響馬幫來經營的,后來令狐商成為皇商之后,啟奏朝廷帶兵彈壓我響馬幫,霸占了這條出關線路,這就是斷了我響馬幫六十多號兄弟的生路??!我夫君不甘于一生心血付諸東流,幾次與官兵起沖突,最后死在官兵的長矛下,還折損了十來號兄弟!我……我實在不知道怎么辦??!”說到后來已泣不成聲。

  雪柒沒想到背后還有如此黑暗的勾當,卻也不能任由令狐嫣落在這些群情激奮的草莽手中。

  雪柒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道:“你們覺得令狐商恃強凌弱,而如今你們一眾人綁她一個,又何嘗不是仗著人多勢眾,你且將她口中的布拿出來,看她是否對此時知情?!?p>  女掌柜看到雪柒已經被她說動了幾分,不然大可直接打倒她再救令狐嫣。于是就將塞在令狐嫣口中的破布取了出來,女掌柜立刻捂上了臉。

  令狐嫣登時破口大罵:“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綁你姑奶奶!還給姑奶奶下藥,有本事大家真刀真槍地打一場!”

  雪柒聽到這噼里啪啦的搶白,用手掏了掏耳朵,這姑娘真是精力旺盛,一點也不像被下了藥的樣子。

  她走過去摘下了令狐嫣眼上覆著的布,警告道:“想活命,就閉嘴!”

  令狐嫣一見是她,又開始炸了:“我就說呢!原來是你!白慕青呢!堂堂閣主居然做這下三濫的勾當!”

  雪柒翻了個白眼,得,看來真是多余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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