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塵埃落定
北岳王朝,武合三十年歲末。
畏罪潛逃的北岳大將唐寧,與江湖志士潛伏京城,意圖營救被困皇城的武林各派的英雄豪杰。
不料消息走漏,朝廷提早設(shè)伏,數(shù)百武林義士,與是幾萬京城守軍,在京城外廝殺。
城樓上,京城守軍的統(tǒng)帥,乃北岳太子聞人勛。他冷漠地看著下方不斷倒下的人群,放聲大笑,笑聲猖狂,混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讓人不寒而栗。
笑罷,他拍拍身旁一聲戎裝的女子,不無得意地說:“苑兒,看到了吧。這都是背叛你、傷害你的下場。本宮說了會為你討回公道,就一定能做到?!?p> 被喚做苑兒的女子一身戎裝,立于男子身旁,面如寒霜,冷眸凝視著下方,不知在想什么。
對聞人勛的猖狂,女子恍若未聞,她緊了緊手中的劍,視線直直盯著下方混戰(zhàn)的一男一女。
“殿下,已經(jīng)夠了。”
“唐苑,難道你不想報(bào)仇了嗎?”
“報(bào)仇,對,我要報(bào)仇?!碧圃废袷潜凰脑挻碳さ搅耍偷貜幕艁y中回神。
城下,戰(zhàn)場上的尸體越堆越厚,風(fēng)雪也越來越囂張。
終于,武林各派的義士無力進(jìn)攻,只得逐漸聚攏,做好撤退的打算。
“長安兄,是我們連累了你,你和夫人快走?!币晃活^陀擊退了身邊的士兵,靠近唐寧,揚(yáng)聲說道。
“諸位,今日之禍,本就是我唐家對不住整個武林。你們先走,我們斷后。”唐寧讓其他人先撤,他們夫妻在后面為他們抵擋。
看穿了唐寧撤離的動機(jī),城樓上的太子殿下獰笑,喝道:“拿弓箭!”
不過須臾,身后的將士抬來了弓和箭。
箭在弦上,聞人勛陰鷙的臉上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側(cè)頭,看一眼身側(cè)唐苑說:“苑兒,從今往后,再也無人阻止我們在一起了,哈哈哈?!?p> 狂笑聲、利箭穿云的聲音驚醒了沉浸在恍惚中的唐苑,將她的注意力從下方的戰(zhàn)場上收回來。
然而,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支箭矢越來越遠(yuǎn)。
“躲!??!開?。?!”
哪怕是唐苑的速度快到了極致,也無法阻攔聞人勛全力射出的箭。
她伸出去的手還沒有落下,那跟箭便已經(jīng)穿透了唐寧的心臟。
唐苑所有的聲音都恰在喉嚨,她的世界都寂靜了。
還不等她回神,她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唐寧身側(cè)的夫人長劍抵喉,朝她望來。
對上婦人的視線,唐苑拼命地?fù)u頭,淚如雨下。
可惜,婦人求死的心是那么的強(qiáng)烈。
這一刻,唐苑后悔了!
她再也無法冷靜,縱身飛向了婦人。
“娘~親~不~要?。?!”
縱使她輕功舉世無雙,縱使她的暗器出神入化,卻也來不及阻擋那把劍。
“爹爹!娘親!”堪堪接住婦人倒下的身形,唐苑再也無法忽視一個事實(shí),眼前倒下的男女,是曾經(jīng)疼愛她的親生父母。
“阿苑,對,不,起!”婦人的手艱難地抬起,終于摸到女兒的臉,她笑了。
笑容慈愛,一如唐苑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中一樣。笑著的容顏定格在這一個,捂著唐苑臉頰的手落下了,似是放下了對這世間所有的眷戀,不帶一絲猶豫。
“娘親,阿苑錯了。娘親,娘親你不要走。?。。?!”
悲傷無處發(fā)泄,全身的內(nèi)力爆發(fā)。
方圓十里沒有一片完整的雪花,亦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塵埃落定,一世恩情難再。
青絲散盡,兩鬢霜華重負(fù)。
城樓上,太子聞人勛看著唐苑,雙拳緊握。
“苑兒,該回宮了?!?p> 沉浸在悔恨悲痛中的唐苑,對聞人勛的話恍若未聞,仔細(xì)地整理著父母的遺容。
等不到她的回應(yīng),太子聞人勛緊了緊拳頭,飛身而下,落在唐苑身側(cè),伸手要去扶她。
然,長劍抵在他的咽喉,讓他不得再進(jìn)一寸。
“苑兒,你這是做甚?”聞人勛隱忍著怒氣,質(zhì)問唐苑。
“讓他們走?!?p> 聞人勛不開口,唐苑的劍就不退。
唐苑的神色漠然,聞人勛怔怔地看著她。似乎不認(rèn)識這樣的唐苑,再沒有往日的情意,只有冷漠,一如她手中的劍。
聞人勛不甘心地往前進(jìn)了一寸,利劍瞬間劃破了他的肌膚。鮮血順著劍尖溢出,隨著凜冽的寒風(fēng)凍結(jié)在劍尖處。
“罷了,只要苑兒跟本宮回去,放他們走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