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臥龍山莊之禍
唐苑聽到師父的問話，歪著腦袋想了想，說：“爹爹教阿苑識(shí)字，也講過兵法，但是阿苑不懂，娘親的話，只教阿苑織過布?！?p> “你爹爹可是希望阿苑做個(gè)將門虎女呢，志向不小哦?！?p> “帶兵打仗多累啊，阿苑喜歡逍遙天下，好不快活?！?p> “哈哈哈，阿苑說的好，逍遙天下，好不快活?！?p> 如今的唐苑，已經(jīng)學(xué)會(huì)飛了，輕功一日比一日精進(jìn)，趕路這件事，當(dāng)真是毫不費(fèi)力。
南宮序刻意把控前行的速度，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林子里一邊飛，一邊閑聊，確有逍遙姿態(tài)。
這一日，師徒停在淮陽郡城門口?？吹接肯虺侵械牧髅衿蜇?，各懷心思。
“師父，一路上的流民越來越多了。為何都向淮陽涌來？”
南宮序拉著她的手向著城門口走去，邊走邊說：“凡遇上天災(zāi)，這種情況總是難免的。今年淮南周邊的鄉(xiāng)鎮(zhèn)干旱，農(nóng)家沒有收成，只能往附近的城里奔來?！?p> 進(jìn)了城，城中的景象確實(shí)與城外看到的大相徑庭。
城內(nèi)并不蕭條，繁華尤甚。比之京城，也差不了多少。
此時(shí)，日落黃昏，大街上的熱鬧卻沒有半分黯然。
“師父，進(jìn)城的乞丐都去哪里了？”
南宮序笑，帶著她再走幾步，指著門口不遠(yuǎn)處的一個(gè)攤位說：“看到了嗎？”
順著他的手指，唐苑看到了長長的隊(duì)伍，是涌進(jìn)淮陽城的流民。攤子邊掛著牌子，大字寫著“淮陽招傭處”。
唐苑恍然，凡進(jìn)城的乞丐大多是無家可歸之人。想要謀生，不管是賣身為奴還是應(yīng)征入伍，都算一條出路。所以登記處應(yīng)該是：“官府的人？”
南宮序欣賞地看了看小丫頭，拍拍她腦袋說：“阿苑真聰明。官府會(huì)根據(jù)他們自身的條件分配，讓他們得以生存?！?p> “可是師父，萬一遇上更大的天災(zāi)，更多人無家可歸了，官府安置不過來怎么辦？”
“這個(gè)啊，師父也不知道。大約到了那種時(shí)候，才能知曉吧?！蹦蠈m序說著，皺起了眉。
雖說這天下已經(jīng)有許多年不曾有過大災(zāi)大難，但是近些年的小災(zāi)小難也是頻繁發(fā)生，哪一天會(huì)有大災(zāi)，確實(shí)不好說。
淮陽是大城，師徒二人在城里坐診三天。
三天后，惡人啟程趕往辭海碼頭。
然而，途徑臥龍谷，遇了一樁事，耽擱了行程。
臥龍谷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晨露甘甜，山澗幽谷時(shí)有霧氣縈漫，宛若仙境。
望見一片金黃花田，唐苑按奈不住喜悅，抬腳就飛向花田中，碩大的葵花餅比她的臉要大許多。
聽著她清脆的笑聲，南宮序的心情也如這初起的朝陽一樣明媚。
“農(nóng)家種植不易，莫要糟蹋了?！?p> “師父，阿苑曉得?！碧圃仿犜挼刂辉谔镩g飛舞，被她腳尖踩過的每一株葵花，都安然無恙。
“救命??！救命啊！”
聲音尚遠(yuǎn)，求救的聲音不甚明顯，怎奈唐苑聰慧，還是聽到了。
“師父，有人求救?！碧圃分钢缶鹊姆较?，朝師父大喊。
南宮序也聽到了，縱身一躍，橫穿葵花田，帶著唐苑朝對面求救的地方飛去。
大約是救人心切，唐苑顧不得壓制速度，盡全力施展輕功，竟是也能跟上南宮序的速度。
南宮序詫異，心里感慨：“這丫頭的天賦，了不得啊。”心里得意，嘴角不由上揚(yáng)，加快了速度。
不過亮息功夫，一直目的地。
遠(yuǎn)遠(yuǎn)看去，一婦人拉著一少年狂奔，身后一黑衣蒙面殺手緊追不舍。
眼看殺手的長刀就要砍刀婦人的身上。
“嗆！”
洪亮的聲音響徹林間，是南宮序的暗器與殺手砍向婦人長刀相撞的聲音。緊接著，“哐當(dāng)”一聲，長刀應(yīng)聲而斷，碎了一地。
黑衣殺手的手臂也被暗器的力道震傷，顫抖不住地。
婦人驚魂未定，一把將少年摟進(jìn)懷里，連連后退，驚恐地看著身后的殺手。
黑衣殺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扶助受傷的這只，眼中似有火燒，卻也不敢再動(dòng)，死死地盯著暗器飛來的方。
只見一中年男子飛身而至，面容俊朗，青絲緊束，玄色錦衣上星月圖文交錯(cuò)，將他的身份彰顯無疑。
男子身邊的小女孩看著不過五六歲，卻能在無人牽引的情況下輕功落下。
“閣下何人，為何連婦孺都不放過？”南宮序呵斥那黑衣殺手，將呼救的婦人和少年。
唐苑則靜靜站在師父身邊，沒有一絲驚恐，審視著那名黑衣殺手心思百轉(zhuǎn)。
剛才那一招，分明就是臥龍山莊的潛龍吟。但是黑衣殺手卻說：“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的江湖買賣而已。就算星月宮，也沒資格過問?！?p> “買賣？什么時(shí)候臥龍山莊也改行做買賣了。”
此話一出，唐苑笑了。
不僅她看得出，這潛龍吟也躲不過師父的慧眼。
“大俠，他根本就不是臥龍山莊之人，他是朝廷養(yǎng)在臥龍山莊的細(xì)作。”婦人終于回魂，泣不成聲。接著說：“臥龍山莊昨夜就被朝廷的人抄了，臥龍山莊的人，都死了，我爹和大哥大嫂他們，都死了。嗚嗚嗚?！?p> 黑衣殺手獰笑一聲，說：“臥龍山莊勾結(jié)西蜀郡王府，圖謀不軌，死不足惜?！?p> 說罷，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藥，當(dāng)場斃命。
南宮序看著倒下的黑衣殺手，沉默不語。
唐苑的心里卻想了很多：“朝廷養(yǎng)的死士，究竟為誰所用？西蜀郡王當(dāng)真圖謀不軌？”
婦人的臉上，痛苦和痛快交錯(cuò)，她伸手捂住懷中少年的眼睛，似是不想讓他看到眼前一幕。
“夫人可是龍家人？”
婦人聞言抬起袖子摸了眼淚，答道：“龍玲多謝大俠救命之恩。臥龍山莊莊主是我爹，為免朝廷猜忌，給山莊和龍家?guī)?zāi)禍。龍玲自十二年前嫁去朔西，從未看望過爹爹。母親過世已有十載，本想著今年清明能在她墳前上一炷香。誰知，禍?zhǔn)陆K究還是來了。”
“昨天夜里，朝廷的人馬攻入山莊，生擒了爹爹和龍家眾人。大嫂見情形不對，將我打暈，同灝兒一起塞進(jìn)密室，從山莊那頭封住密室入口，我們姑侄才幸免遇難。一覺醒來，山莊里連一只活著的牲口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