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滿地嘟囔起來,遇上這么個主人,它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吧,得是上輩子造了多少孽啊。
“叫你學法陣你不學,現(xiàn)在好了,派得上用場的時候你使不出來”。
小白氣勢洶洶地瞪了雪凝音一眼,它感覺自己真的是要被氣死了。
“你以為我想啊,這不是沒辦法嗎?我又不能把靈力憋回去”。
“我踏上修行才多久,事兒一大堆,分個輕重緩急,誰知道會碰上這檔子事啊”。
雪凝音也有些懊悔為什么自己不會設法陣,有個法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她這時也忘了,法陣又不是速成的功法,隨隨便便地學一點兒,一天兩天的哪就能結出二階乃至三階的法陣呢。
“小白大爺,這次就再辛苦一下,我知道,小白最好最可靠了”。
要指望小白幫忙,雪凝音的姿態(tài)放得很誠懇。
荒山野嶺的,沒有人幫著護法,她實在不放心。
好在身邊還有小白。
“就勉為其難再幫你一次吧。自己算算,都欠了本大爺多少人情了。關鍵時候,還是得靠大爺我吧,以后對大爺我好點,最好是畢恭畢敬的…”。
小白絮絮叨叨,一轉頭,雪凝音早就凝神閉關去了,壓根就沒功夫聽它嘮叨。
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嚷嚷了幾句,倒也老老實實地幫雪凝音護法。同時在心中暗下決定,等這次回去,就算是死纏爛打,一哭二鬧三上吊,它也一定要逼著自家主子學法陣。
日升月落,斗轉星移,轉眼便是三天之后。
雪凝音將最后一絲靈力引導歸位,突破之后,靈海愈發(fā)充盈。
幾日來的疲憊一掃而光,整個人好似沐浴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下,說不出的暢意與自在。
“總算是完事了”,雪凝音呢喃一聲,睜開眼睛。
入目所見之景依舊是三天前的模樣。
“阿凝”。
聞聲看去,身后的人正是遲清苑。
雪凝音倒是沒有想到遲清苑會守在她身邊,三日不見,遲清苑憔悴了不少,神色也是怏怏的,還隱約帶了失落的意味。
這幾天她閉關的時候,清苑一直在為她護法嗎?
絲絲暖意在心頭蔓延開來。
“謝謝你,清苑”。
“阿凝,下一次別這么不小心了,突破的緊要關頭,萬一被外界打擾到,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一反平常的和顏悅色,遲清苑的臉上布滿了嚴肅和認真。
這還是雪凝音認識遲清苑以來頭一次見他流露出如此認真的神情。
“一個意外,我也沒有想到,清苑,你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雪凝音頗覺歉意,還有一絲心虛。
“嗯,阿凝一定要說話算話”。
“嗯,一定”。
因為心虛,雪凝音也為來得及去想為何遲清苑會在她身邊。
或許是來尋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自己,順便就替自己護法了。
“阿凝,我想喝酒”,遲清苑前言不搭后語,眼神目光深邃,叫人看不出悲喜。
“啊,喝酒”?話題一下轉變得太快,讓雪凝措手不及。
“清苑,你心情不好嗎?感覺你興致不高”。
“不是很好,所以才要喝酒,阿凝,你陪我去喝酒吧。聽說四時酒館的秋渡值得一品”。
這時,遲清苑又恢復成以往的樣子,眉間略帶笑意,眉眼彎彎,像是兩彎新月。
繞是如此,仍有淡淡的低迷之氣不曾散去。
“借酒消愁愁更愁好嗎?也罷,既然你想去,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不過,事先說好,我酒量很差,只能喝一點點”。
雪凝音十分爽快地點頭,雖然不知道遲清苑的情緒如此低落,但作為朋友,陪著遣散愁緒是義不容辭的。
不就是喝酒嗎?又不是什么難事。
聞言,遲清苑唇邊綻放一抹粲然的笑容,漫山綠野頓時失色不已。
雪凝音感受心突然跳得有些快,微微移開目光,心頭涌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歡喜,又仿佛雀躍。
以前怎么沒發(fā)覺清苑長得這么好看。
…
四時酒館。
遲清苑雖然提出要喝酒,真到了喝酒的時候,又仿佛沒有多少喝酒的興致了。
雖然一進酒館,就頗為豪邁地要了十壇酒放著,雪凝音起初;還以為他是要拿起酒壇一口喝完一壇呢。
誰知她是想多了,遲清苑有拿了兩個酒盞,把酒倒在酒盞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姿態(tài)從容不迫,動作優(yōu)雅得體,像是在細細回味每一口酒的滋味。
照他這種喝法,把十壇酒全部喝完,估計要喝上兩三天。
“這么多酒,清苑,你喝得完嗎”?
看起來遲清苑也不像是千杯不倒的人,雪凝音雖然不擅飲酒,但秋渡的名聲她還是聽過的。
入口清甜,如同果酒一般,后勁卻大,幾杯就能放到一個壯漢。
而她面前這位,看著文文弱弱的,難不成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不由對遲清苑的酒量感到懷疑。
“阿凝放心,能喝完的”,遲清苑絲毫沒有雪凝音的擔心,依舊不急不緩地一杯接著一杯。
兩個時辰便悄然過去,酒壇一個接一個空了,十壇沉甸甸的酒已經(jīng)變得輕飄飄的了。
比雪凝音預想中的速度要快,她還以為喝完這些酒要花不少時間呢。
“阿凝,你看,我喝完了”,遲清苑飲盡最后一杯酒,接著向雪凝音展示了下空杯,語氣中隱隱有些得意之色。
“清苑厲害”,雪凝音佩服遲清苑的酒量。
打量著遲清苑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就連眼神都是一派清明,雪凝音不禁懷疑起來。
不是說這酒的后勁大嗎?從開始喝酒到現(xiàn)在,清苑已經(jīng)喝了這么多酒,怎么也該有點反應吧。
“清苑,你頭暈不,難受不”?
“阿凝,你多慮了,我很好”。
說話清晰,對答流利,絲毫不受影響。
見狀,雪凝音放下心來,如此看來,清苑的酒量確實可以。
“那我們回去”?
“好啊”,遲清苑率先站起來,結了酒錢,不急不緩地走出酒館。
一出酒館,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月上中天,皎潔明亮的一輪圓月高懸于穹宇之上,淡淡的銀色月光灑下來,天地間都是澄凈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