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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遇

第十章

生命之遇 庭園水榭 4518 2020-09-21 08:31:02

  那是三月初的一天,Trust毫無征兆地通過QQ聊天主動聯(lián)系了趙思辰。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跟她打了個招呼,問了她的手機號,并且提出晚上想到學校來見見她。趙思辰內心一陣抑制不住的激動,她終于等到了這個邀請,她故作鎮(zhèn)定的答應了。

  那是晚上大概九點多鐘,Trust給她發(fā)短信,他已經到了,正在學校標志性的一棵大榕樹下等她。趙思辰對著鏡子又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頭發(fā)隨意地束了起來,她并沒有刻意打扮自己,只是保持了平時一貫的風格,稍微修飾了一下。臉上抹了一層薄薄的粉,涂了一點口紅,因為有些緊張和興奮,兩腮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粉紅色,在白色燈光和白羽絨服的交輝呼應下,似乎比往日多了一分嫵媚。其實之前她已經在鏡子里審視了自己很多遍,對她的樣子,她還算滿意,雖然不是那種很會打扮的女孩,但好在先天的條件并不差,稍微打扮一下看上去還是挺賞心悅目的。她激動而又忐忑地向約定地點走去,遠遠的,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默默地佇立在那棵影影綽綽的大榕樹下,校園里的燈光有些朦朧,斑駁的樹影投向這個身影,有一種詩意的美。趙思辰向著這個身影慢慢地走過去,他的表情她看不見,但卻可以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正透過樹影照射過來審視打量著她。走近了,她看清了他的臉。他長得并不帥,戴著一副眼鏡,臉長長的,鼻梁高挺,透著一種儒雅的氣質。個子大概一米七八,符合了趙思辰對異性身高的標準,上身穿著藏藍色的羽絨服,下面配了一條牛仔褲,看起來身形有些消瘦。兩個人相視一笑,沒有多說什么他們已經確認了彼此,異口同聲地說了句:“你好!”看起來,他們的長相都沒有讓對方失望或者反感。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他們決定一起在校園里走走。幽靜的校園有一種獨特的浪漫的美,走在路上的學生并不多。但這個時候,似乎周圍的人和事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也不存在了,兩個人仿佛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路上有說不完的話,從工作、生活到理想,他們無所不談。那天,他們也不知道繞著校園走了多少圈,聊天的熱情和喜悅已經足夠填滿他們的世界。在路上碰到保安,保安善意地提醒趙思辰注意安全趕緊回宿舍,這時候兩個人看了一下時間才知道已經十二點多了,可不是嗎,空曠而幽靜的校園一眼望去已經人影全無。他們不停不休地聊了三個小時,卻好像才剛剛開了個頭。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結束了,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卻就此開始。

   Trust的真名叫李文昊,大學畢業(yè)后就來到這個城市,自己經營著一家外貿公司,規(guī)模并不大,但生意做得還不錯。有一輛價值十五六萬的車,雖然還沒買自己的房子,但從他的暗示中可以聽出來買套房子并沒有什么問題。

  從第一次見面后,兩個人的關系就急劇升溫。第二次見面,是李文昊約趙思辰到市區(qū)吃火鍋。他們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吃完火鍋已經晚上快十點了。本來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李文昊突然提議說:“要不,我們去看電影吧!”趙思辰本就屬于特別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只要那股激情上來了,她有點什么都無所謂的架勢,就算宿舍十點半關門也跟她沒有關系。兩個人去電影院看了一部電影,叫《姨媽的后現(xiàn)代生活》。是的,趙思辰至今都記得這部電影的名字,因為這是他和她一起看的唯一的一部電影。他們并沒有上演情侶們看電影時候的惡俗橋段,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就是看電影,大家都沉浸在電影的情節(jié)中,絲毫沒有其他的雜念。其實,從一開始,趙思辰和李文昊之間更多的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柏拉圖式的戀愛,在精神層面他們的靈魂好像已經得到了滿足,根本無須在肉欲上畫蛇添足。

  看完電影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李文昊送趙思辰回學校。車里仿佛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世界,兩個人靠得那么近,燈火在身邊剎那劃過,好像在穿越一個時空的隧道,又好像是人生的漫漫長河,只有他們倆,彼此陪伴,穿過這個大大的世界。車里飄出王菲輕柔低婉的歌聲“眉目里似哭不似哭還祈求甚么說不出陪著你輕呼著煙圈到唇邊講不出滿足你的溫柔怎可以捕捉越來越近卻從不接觸 la...... la......”李文昊突然提議:?“你就先別回去了,反正也已經這么晚了,還要深更半夜叫你們門衛(wèi)老伯起來開門,多不好啊,你跟我一起去我公司看看吧!”如果這個網友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壞人,趙思辰今晚估計就完了!但那個時候趙思辰已經對這個認識并不久的男人完全敞開了心扉,沒有一點點保留,她對他是絕對信任的,甚至沒有任何覺得危險的念頭。別說去他的公司,就算赴湯蹈火,只要他讓她一起,她也在所不辭。但趙思辰還是裝作矜持的樣子,說:“這樣不好吧,都這么晚了!”想了想又說:“那好吧!”

  李文昊的公司如他所說,確實并不大,有兩層,放著大概六七張辦公桌,他的辦公室在二樓。李文昊簡單地帶趙思辰參觀了一下,就趕緊到樓上打開了電腦,說是有一個郵件還要趕緊回復一下。一般情況下,現(xiàn)在還是他的辦公時間,他平時總是很忙碌的。趙思辰端詳著他工作時專注的樣子,覺得那時候的他特別的有魅力。也許女人的心在深夜的時候總是特別的敏感和柔軟吧,她確定自己是遇上愛情了。他很快處理好了工作上的事情。接下來該怎么安排呢?

  李文昊又提出了一個想法。“我?guī)阍趯幨卸碉L怎么樣?”他好像鐵了心要用一夜的時間和她一起做完人生中所有有趣的事情。他們像兩個幽靈,在這個睡著了的城市自顧自地放縱靈魂自由的狂想。開車的時候,李文昊突然抓住了趙思辰的手,他有些笨拙地一會去抓變速桿,一會去握趙思辰的手,趙思辰沒有拒絕,在這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意亂情迷的深夜里,她沒有一點點拒絕她喜歡的人的力氣,她已經完全臣服于她內心狂熱的情感。倒是李文昊有點羞澀,他開玩笑地說:“早知道我就不買手動檔的車了!”在那個深夜里,趙思辰堅信,就像她那首詩里寫的那樣,她在黑暗里捕捉到了他動人的目光。兩個人也不知道在寧市兜了多少圈,一路就是沒完沒了的聊天和歡笑,感覺要把一輩子的話一股腦兒的說完,卻怎么也完不了,他們的交談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不停地發(fā)酵裂變出一個又一個新生命,似乎可以囊括下整個宇宙,永遠都完不了。

  直到凌晨三點多,李文昊說:“你是不是有點累了,需不需要找個酒店休息一下?”酒店這個詞有些敏感,趙思辰有點猶豫,但想想,她覺得自己對他有足夠的信任完全沒必要緊張和多慮,他開了這么久的車確實也累了。那還是個春寒料峭的三月,尤其是在凌晨的時候,從車上下來,趙思辰感覺回到了人間。他們開了一間雙標房,一到房間里氣氛似乎就有了些微妙的不同,這里的空間雖然比車里要大很多,但總覺得透著一絲暗示和尷尬。李文昊脫了外衣,只剩下了一身鮮紅的棉毛衫褲,迅速鉆到了被窩里??吹竭@樣的李文昊,趙思辰笑出聲來,調侃他是不是紅孩兒轉世,李文昊回敬說她是大臉貓。就在這種相互調侃和歡笑中,他們巧妙地化解了尷尬。說起來可能沒有多少人相信,他們各自都躺在自己的床上,還是聊天,其他什么都沒做。

  自從有了這次深夜的探險,趙思辰和李文昊之間似乎有了一種不言而喻的親密。李文昊有時稱呼她大臉貓,更多的時候是叫她寶貝。這應該算是趙思辰人生中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談戀愛,跟這段經歷比起來,她覺得她之前跟胡宇的感情糾葛簡直什么也算不上。她無法定義那段不明不白的經歷,曾經她竟然對胡宇動了感情,現(xiàn)在看來,實在有點可笑和盲目。跟李文昊比起來她覺得她對胡宇的感情怎么樣也沒辦法叫作愛,那只是缺乏戀愛經驗又到了結婚年齡的她的一種焦慮的感情的自我催眠。

  接下來的約會,一般都是晚上九點多,李文昊開著車來學校找趙思辰。他總是簡短而霸道地給趙思辰發(fā)一個短信:“下來?!壁w思辰卻很享受這種被命令的感覺。趙思辰陪著他在學校附近吃點東西,那個時候她早就吃過晚飯了,基本上都是她看著他吃。每次看他工作那么辛苦,這么晚才能吃上飯,她都感覺特別心疼,盡管工作那么忙,他還是抽空大老遠地過來看她,她感到一種被重視和被關愛的溫暖和得意,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那天,吃完晚飯,李文昊提議帶趙思辰出去兜風。他帶著她在城市游蕩,在寧市著名的一座大橋前停下了車。他們一起走到橋的中間,看著奔騰的江水和城市的萬家燈火,此刻,時間仿佛停住了,全世界只有他們倆。橋上的風很大,吹起了趙思辰的秀發(fā),凌亂地飄到臉上癢癢的,他突然緊緊抱住了趙思辰,深深地吻了下去,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人窒息的并不友好的吻。他緩緩地透了口氣,有點羞澀地自我解嘲:“我是不是親得太重了,沒有讓你不舒服吧?”趙思辰沒有說什么,因為到現(xiàn)在她的頭腦都是眩暈的,她甚至沒有好好去感覺那個吻,但她覺得很美好,不是因為這個吻里的情欲,而是從這個吻中她感覺到這個男人對她深深的愛,如果這是一個女人可笑的思維和邏輯的話!

  李文昊經常來趙思辰的宿舍。第一次來趙思辰的宿舍,差點沒把他嚇跑。趙思辰的宿舍是單位分配的,一室一廳一個陽臺,條件也還不錯。但架不住兩個懶姑娘住在一起糟踐。她和方蕓都不勤快,有時候一張報紙飄在宿舍的地板上,好幾天都沒人撿,像鬼魅一樣四處飄蕩。房間有兩張床,因為夏天有蚊子,出于實用而又經濟的原則,她們從宿舍后面的小樹林里拖了幾根竹竿回來,用繩子捆綁得方方正正固定在床沿上用來掛蚊帳。房間里毫無年輕小姑娘的品味和情調,像一個原始森林,特別是那幾根竹竿,總讓人想起史前時代。方蕓和男朋友確定關系以后,就很少回宿舍了。李文昊有時太晚在趙思辰這里留宿就怨聲載道地睡在方蕓的那張床上。

  李文昊會帶著趙思辰兜風,會帶趙思辰去體育館運動,也會在深夜的街頭背起趙思辰制造屬于情侶之間獨特的浪漫情調。更會給她帶來驚悚和刺激。在一個夜深人靜空無一人的夜晚,李文昊突然如數(shù)家珍地說出趙思辰老家確切的地址和門牌號,然后詭秘地說他的真實身份一直沒告訴她。他不是一個好人,已經把趙思辰的所有情況都調查清楚,但是趙思辰是沒辦法逃跑的,也沒有人幫助她,你看,周圍什么人都沒有,夜已經這樣深了。趙思辰簡直要被他嚇哭了,正想著該怎么脫身的時候,他哈哈大笑,告訴趙思辰他只是無意中在趙思辰的宿舍看到了她媽媽寄給她的東西,上面有她的家庭地址,他腦子里記了下來,就等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她惡作劇。

  李文昊給家人打電話的時候會猝不及防地把電話轉給趙思辰,一定要讓她跟他的家人說幾句。趙思辰其實不太習慣這種應酬,跟他的家人介紹她以及他們的關系的?如果沒說是女朋友,他應該不會讓趙思辰接這個電話。有時候,趙思辰也如法炮制,在她給自己老媽打電話的時候,也一定讓李文昊接,但李文昊看起來很不情愿的樣子,被趙思辰逼得沒辦法只好接過電話客套了幾句。關于他們的關系,李文昊從來沒對她承諾過什么。他雖然每天寶貝寶貝地叫著;雖然深情地告訴趙思辰,他喜歡跟她在一起,他工作壓力很大,只有跟她在一起才是他最放松最幸福的時刻;他帶趙思辰去看過房子,似乎正在為他們的未來進行著謀劃;他甚至跟她說,以后結婚他要在寧市最好的酒店辦他們的婚禮。但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或者做他的女朋友這樣表白的話。趙思辰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后來,李文昊邀請趙思辰去他的住處。那是一個租住的一室一廳,客廳里沒有其他家具,只有一個黑黑的大皮沙發(fā),布滿灰塵,除了有一塊地方保有著本原的黑色,根據這個跡象推斷,男主人應該一般只使用沙發(fā)的這個位置。房間里倒是挺整潔,書架上放滿了書,另外還有電視、衣柜、床,就這些生活必須的家具??吹贸鰜?,這是一個單身男人的住處。趙思辰一開始是不在這里過夜的。直到那次考完博士生入學考試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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