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會畫畫嗎?”
看著拿著畫筆呆呆站著的孟嬈,一位走上甲板的老奶奶笑著問道。
“啊,畫畫嗎?奶奶,我會畫一些的?!崩夏棠痰穆曇魧⒚蠇评噩F(xiàn)實,急急回答道。
見孟嬈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瞧著就喜歡,歐陽奶奶逗她道:“那你要給奶奶畫一副不?畫的好有禮物?!?p> 歐陽奶奶是逗孟嬈玩的,她卻當真了,表情嚴肅,抬頭認真看了看火辣的太陽,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奶奶,我畫畫好慢的,天氣也不好,畫久了怕你受不住。要不畫漫畫,漫畫快?!?p> “好啊,漫畫也好看,閨女一定能把奶奶畫的好看又可愛?!?p> 孟嬈被歐陽老奶奶夸的紅了臉,慢吞吞道:“好的。奶奶,你讓我觀察幾分鐘,我就能畫了,畫完我給你送房間?!?p> 聞言,歐陽老奶奶站著不動,任由她上上下下的觀察。
孟嬈一本成經(jīng),像模像樣的觀察了一會,輕輕呼了一口氣,“好了,我可以了。奶奶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嗎?”
“不用,我孫子來接我了,叫他歐陽就行。對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孟嬈看到奶奶身邊的男孩,是甲板上的那個男孩,朝他點了點頭,回答奶奶道:“奶奶,我叫孟嬈?!?p> “好嘞,奶奶記住了。晚上宴會廳會給歐陽舉辦生日宴,記得來玩,記得答應(yīng)我的畫哦?!?p> “好,奶奶,我記著呢?!?p> 歐陽看了看孟嬈,也明顯認出了她就是那日甲板上的姑娘,朝她微微一笑,“孟嬈,晚上七點,記得來玩。”
“好,歐陽,生日快樂?!?p> “謝謝?!?p> 孟嬈由于畫畫的緣由遲了半小時左右,她到宴會廳時,宴會廳里已是熱鬧非凡。
孟嬈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向前走。突然間前方有人尖叫,人群混亂起來,有一男人開始從前面,跌跌撞撞向外跑,他猛的撞了孟嬈的胸口一下。
孟嬈呆呆的看著那人跑遠,忽然,胸口一下刺痛起來,很快便如撕裂一般疼痛,每呼吸一下只能感覺到疼痛,很快她感覺幾乎快呼吸不上氣了,空氣越來越稀薄,好疼好累……她再支撐不住一般,猛的一下倒在地上。
那邊才倒了一個,這邊又倒了一個,有人尖叫道:“還有醫(yī)生沒,快來這邊看看,這邊有個姑娘倒下了?!?p> 有人喊了許久,也沒有一個醫(yī)生過來,因為醫(yī)生們都在忙著救治那位顧家小公子顧乂,并沒有人關(guān)心這位孤女的死活。
有位阿姨看著孟嬈變得越來越紅的臉頰,越來越脹的胸口。感受著她越來越弱的呼吸,吼道:“那邊留幾個醫(yī)生就好了,那么多人圍在那邊有什么用,來個人看看她啊,她快不行了,真快不行了?!?p> 這是一個可能一瞬間就躍升上流社會的機會,誰也不愿意放棄,故所有人都聽見了呼救,還是沒人愿意過來看著可憐的姑娘一眼。
只有一個人,歐陽家老太太,聽到呼救,連忙帶著孫子趕過來。
歐陽老太太蹲在孟嬈身邊,看著奄奄一息的孟嬈,大叫道:“是急性氣胸,歐陽快去那邊拿只針筒過來,拿針頭最粗的,快。”
歐陽急急忙忙跑到顧家小家主那邊,抓起針筒跑到奶奶身邊,“奶奶,快?!?p> 歐陽老太太接過針筒,拔出粗針頭,刺入孟嬈第二肋骨處的胸腔膜,而后有氣體從她胸腔處噴射而出,漸漸的胸口變平,嘴唇漸漸變得紅潤,呼吸逐漸恢復。
歐陽老太太松了口氣,吩咐道,“歐陽再去找只乳膠手套和橡皮筋來?!?p> 歐陽老太太又將乳膠手套綁扎針頭處,才敢將自己額頭的汗抹去。
這邊圍觀的人唏噓了一陣,感念這姑娘命大。
而前面還在緊張的搶救,“快,快堵住……血呢,血呢,快。”
“來了,來了,血來了……”
“愣著干什么,止血啊……”
生死幾分鐘,氣氛壓抑,所有人都將呼吸放輕了,生怕呼吸的重了,都會影響到前面的搶救。
突然,前面爆發(fā)出了一聲歡呼,“得了得了,謝天謝地,血止住了,有呼吸了,有呼吸了?!?p> 這邊眾人才松了一口氣,顧家家主帶著人來了,神色嚴肅,氣勢沖沖。
走到孟嬈身邊時,他頓下腳步,望了望躺在地下的孟嬈,皺了皺眉頭。
稍作停留,一行人繼續(xù)向前,走到最前面,顧家家主看著地上渾身失血,插著輸血管,帶著呼吸器的顧乂,幾乎站不穩(wěn)。
他似乎不忍再看顧乂一眼,轉(zhuǎn)過身對跟在他后頭的一位男人說道,“李醫(yī)生,就拜托你了?!?p> 不大會,顧乂被轉(zhuǎn)移到了直升機上。歐陽老太太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下的孟嬈,攔住了顧家家主,“顧先生,這小姑娘也急需救治,再晚就沒命了,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救她一命?!?p> “老太太,你不說我也正有此意,救一個也是救,救兩個也就是救。孩子都還那么小,希望他們都沒事?!?p> 就這樣孟嬈和顧乂躺在直升機上的兩側(cè),誰也不知道身邊躺的是誰。
其實暈倒后的事,孟嬈全都不記得了,都是后面歐陽奶奶告訴她的。
那時候孟嬈根本不知道原來和她一起被救治,在輪船,在機艙,一起渡過離死亡最近的一段時間的人是誰,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是顧乂。
孟嬈坐在石頭上,抬頭看了看初生的太陽,眼中,心中和身體都恢復了絲絲的暖意。她看了看不遠處顧乂的小洋樓盤算著,是先回家呢,還是等到下午一點,直接去見了顧乂再回呢?
正在她猶豫間,眼尖的小刀倒是看見了她。
他跑了過來,抱怨道:“都說了一點了,來這么早做什么?剛公子看你坐在這邊,還生了好大的氣呢?”
孟嬈簡直要被氣笑了,“怎么著,我坐在石頭上歇會,還能礙著你們眼了?!?p> “不是那個意思,他是怕你受涼,他昨晚在外頭吹了一風就受涼,總之你得愛惜身體,就算……”
孟嬈覺得小刀看她的語氣越來越不對,怎么會充滿了憐惜與同情呢,簡直太不符合他的人設(shè)了。
孟嬈見他一副欲言又至,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了,“說吧,我到底怎么了,要值得你這樣的同情與憐惜?!?p> “你真要聽我說出來嗎?你真要親口聽我說嗎?……不對難道你還不知道,太慘了,太慘了?!?p> “別啰嗦,說人話?!?p> “你被綠了,你被劈腿了,你被渣了,你被出軌了……你滿意了嗎?”小刀一口氣說道。
“什么?”孟嬈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小刀在說些什么玩意。
小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拿出了手斬渣男的氣掏出手機,氣呼呼的點開新聞拿給孟嬈看。
孟嬈大概瞟了一眼,是一條花邊新聞,是關(guān)于歐陽和一個姑娘親密逛街的照片,下頭配了些“疑似新歡”“出軌”……等夸張文字。
小刀見孟嬈一臉平靜的將手機遞給他,氣道:“你不生氣?難道是氣傻了?!?p> 孟嬈笑了笑,“這不算什么,這很正常。只是他該小心些,不應(yīng)該這么快被拍到?!?p> 小刀目瞪口呆,只能長嘆一聲:“你厲害,對渣男的容忍度也太高了?!?p> 孟嬈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和歐陽的事,那邊不開口,她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挑些無關(guān)緊要的說道:“歐陽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他什么錯都沒有,反正等一段時間之后你們就明白了?!?p> “對了,小刀,你過來找我做什么?”
孟嬈這一提醒,小刀才記起自己是來干什么的,連忙道:“公子讓你先去屋里等,等他開完視頻會議,你們就談話。”
孟嬈又一次跟著小刀走進顧家,這是這次小刀帶她進了書房,心緒也全不一樣了。
“無聊的話你在這邊看書,書房右側(cè)還有個影像室,也可以過去看電影。”
小刀第一次對她這樣熱情,孟嬈不免多看了他幾眼,疑惑道,這是吃錯什么藥了嗎?
“你看我做什么,都是公子吩咐的?!?p> 小刀走后,孟嬈找了一本書,在一張靠窗的沙發(fā)坐下,將手機擱在桌上,細細看起書來。
“嗡嗡嗡……”孟嬈抬頭看了看在桌上震動的手機,猶豫了會還是接了起來,“喂,歐陽。”
“孟嬈,你上次托我查的事,只能查到那副畫的最開始流通的地方是西安,古玩黑市,旁的就查不出了。但似乎與方家有很大的關(guān)系,但沒什么證據(jù)。”
聽到此處,孟嬈的心揪了起來,就算沒有證據(jù),結(jié)合之前查到的東西,她也幾乎能確定那副畫與方家脫不了關(guān)系,“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歐陽,后面的不用再查了,我自己看著辦?!?p> “是因為今早的新聞嗎?你急著同我劃清界限嗎?”歐陽追問她道。
“歐陽,不是,跟早上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那件事真的不必要查了,我心里有數(shù)了。”
孟嬈頓了頓,想了想覺得有些事還是不該拖了,繼續(xù)說道:“歐陽,我們的事,你盡快發(fā)聲明吧,再拖下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
“是嗎?我看你就只關(guān)心歐陽家的名聲吧?!?p> 孟嬈覺察出歐陽語氣中的不悅與怒氣,不欲和他鬧得太僵,解釋道:“歐陽,這樣子,你要白白讓人說那姑娘是小三嗎?你要白白背負渣男的名頭嗎?你要讓人說歐陽家教子無方嗎……”
歐陽打斷她的話道:“我們的婚約就讓你這樣厭煩嗎?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歐陽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及早解除婚約他不是該開心的嗎。
孟嬈想了想,將心里想的說了出來,“歐陽,我搞不懂你,你究竟在氣些什么?是,當初都說好了幾個月后發(fā)聲明??涩F(xiàn)在這樣的情況盡快發(fā)是最好的?!?p> “可,你呢,我現(xiàn)在發(fā),你怎么辦,別人怎么看你。”
“我怎么了,我有什么要緊的,不過退了一門婚,算得了什么。你就說,我們早已協(xié)議分手,只是沒對外公布而已。男女之間分分合合,也不是什么緊要的事?!?p> “嗯。都隨你吧。掛了?!睔W陽冷冷的說道。
孟嬈完全搞不懂歐陽的心態(tài),她不知道的是,歐陽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