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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是無良反派

第12章 杖責(zé)

我的夫君是無良反派 滄海未桑田 2633 2021-03-07 10:12:38

  她們可以是證人,也可以是偽證!

  突然她見何玉凝眉宇生厭,目光狠厲,頓時心有不祥的預(yù)感,倏忽之間,何玉凝拔出一旁士卒的刀,她嚇得連連后退,身體跟不上思緒,乃至不慎跌倒。

  “凝兒!”

  陶彥松出聲制止,剎那間有人破門而入,氣流交錯,刀光劍影掠過,她嚇得掩面抱頭,同時耳邊傳來鐵器交錯的碰撞聲,再后來便是咣當(dāng)?shù)穆涞芈暋?p>  身子卷成一團,直至沒聲了,屋里徒然安靜下來,她才敢睜開眼睛。

  何玉凝不知怎么地摔倒在地,慌然無措的樣子,陶彥松擋在何玉凝身前,雙手合并,掌間夾住一把長劍。

  她踉蹌地起身,隱于角落,心里一陣后怕,原來在她閉眼之間,雙方已經(jīng)交手一回。

  她以為何玉凝拔刀是沖自己而來,殊不知何玉凝最恨的是徐妗之。

  “安朝鴻!”

  抵住身前長劍,陶彥松瞪著對面長劍的主人低吼,全身戾氣噴漲。

  來人一手持劍,一手護著徐妗之,神色嚴(yán)肅。

  這人突然出現(xiàn)在此,是為救徐妗之?

  她后知后覺地去扶起驚嚇過度的何賢凝,陶彥松說來人的名字叫安朝鴻,所以這人便是安國公世子!

  徐妗之被男子護住,隨后才從其懷抱出來,看似交情不深,可她卻發(fā)現(xiàn)徐妗之耳根子紅紅潤潤的,看來兩人關(guān)系確實不一般。

  突如其來的沖擊,嚇得眾人紛紛散開,安朝鴻手上一發(fā)力,直奔陶彥松而去,后者雙掌夾劍連連后退,退至墻跟。

  眼見陶彥松落入下風(fēng),何玉凝著急欲上前幫忙。

  她急忙拉住何玉凝安慰道:“姐姐危險,這里這么多人,他們哪敢真?zhèn)惴?。?p>  陶彥松人多勢眾,安朝鴻若真殺了陶彥松,哪能安全無恙的離開,就算能逃走,安朝鴻也無法帶走無縛雞之力的徐妗之。

  何玉凝緊張的神色有所緩和,她也隨之松緩半分,再看看對面的徐妗之,后者眼神堅毅,望向她們沒有半分膽怯,她顧忌著旁人欲言又止,心生慚愧,掌心都在微微發(fā)汗。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可現(xiàn)在……她是幫兇!

  陶彥松身為武將之子,武功自是不弱,一個回旋避開長劍,順勢拔了旁邊一個士卒的刀,與安朝鴻刀劍相爭。

  刀光劍影駭人,屋里其他人躲避,良久才各自散開。

  陶彥松的氣息似乎有點不穩(wěn),安朝鴻卻是神色如常。

  她拉著何玉凝躲避一旁,誰知那殺氣騰騰的男人視線居高臨下掃向她們。不!更準(zhǔn)確的說是掃向何玉凝。

  “嫂夫人好大的威風(fēng),竟敢當(dāng)眾行兇,我若晚一步出手,只怕徐小姐已成為你刀下亡魂?!?p>  隔著三丈遠,哪怕不是針對她,她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滾滾殺意。她身邊的何玉凝如同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倒下,她和丫鬟急忙扶住。

  被安朝鴻這個殺神注視著,何玉凝恐懼更甚。

  緩過神來,何玉凝忍不住發(fā)怒:“安世子這是做什么!為了一個女人對兄嫂出言不遜,甚至拔劍相對!”

  兄嫂?他們還沾親帶故?

  安朝鴻對何玉凝的怒氣視若無睹,道:“嫂子不賢,小弟出手救人是顧全大局,若義父知曉他平日里孝順賢良的兒媳在佛門圣地殺人犯事,不知作何感想。”

  此言一出,她明顯感受到何玉凝的思緒停滯,也對,今日這出雖有陶彥松的默許,可陶家當(dāng)家做主的還是輔國將軍。

  “你……”何玉凝臉色煞白,氣得說不出話,只能恨恨地瞪著對面兩人。

  這時陶彥松呵呵一笑,隨意道:“子謙,凝兒一介深閨婦人,你與她計較這些做什么,倒是你出使蜀月,怎地提前回朝?”

  “半個月前我便回稟陛下近期會班師回朝,此事機密,唯有陛下與幾位重臣知曉?!?p>  安朝鴻收回長劍,終于移開冷冽的眼神,她與何玉凝都不約而同地松緩半分。

  陶彥松幽幽而言:“也就是說此事老頭子也知曉?!?p>  安朝鴻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臉幼樱骸傲x父身為大麗鎮(zhèn)國之柱,此等大事自然是知曉,何況我也曾特意修書一封告知?!?p>  位于陶彥松身后,她看不清陶彥松的神色,男人背手而立,她見其袖中拳頭緊捏,不由地猜測兩人對話中的深意。

  不對!這不是她此刻該關(guān)注的事情,甩開腦里的雜緒,她想著法子解救三紅。

  因著安朝鴻與陶彥松夫婦的交情,此事本該就此作罷,奈何雙方都不想輕易放過對方。

  徐妗之氣定神閑:“少夫人憑一塊假的玉佩就想給我潑臟水,不惜派兵捉拿我,按理說少夫人只有命令府衛(wèi)之權(quán),何故少夫人一無官職,二無誥命,竟能調(diào)遣官兵?”

  輔國將軍功勛卓越,封妻蔭子,兒媳何玉凝確無誥命在身,不過身為輔國將軍府的少夫人,達官顯貴的特權(quán)眾人心照不宣,而且這些官兵是陶彥松帶過來的。

  何玉凝:“你謀害人命,我借我夫君人手,捉拿你去見京兆尹何錯之有?”

  “我活得到那時候嘛?少夫人,阿若寺走水,有賊人趁火打劫,我一個女子在歸途被歹人劫殺也不算稀奇事吧?”徐妗之口氣凌厲,目光駭人。

  聽到這里,她屏氣凝神,以為何玉凝會立刻反駁,誰知何玉凝反而神色淡然,眼角隱隱有笑意,且道:“終究是你一面之詞,況且徐小姐不是安然無恙嘛?!?p>  所以何玉凝確實是有這樣的打算?

  她捏緊了帕子,不禁為自己和三紅擔(dān)憂。

  陶彥松對何玉凝捉拿徐妗之做出解釋:“昨夜發(fā)生事故,案發(fā)之地留下玲瓏雀鳥藍田靈玉,徐小姐嫌疑最大,我因抓捕賊人分身乏術(shù),讓我夫人代請徐小姐,合情合理。

  徐小姐,如今已知玉佩是假,我夫人是還了你的清白!”

  哪怕對上氣勢強大的安朝鴻,也不妨礙陶彥松一本正經(jīng)地胡編亂造。

  陶彥松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并未覺得何玉凝肆意冤枉他人有多嚴(yán)重。

  徐妗之面若寒霜地問責(zé):“若非安世子相助,我恐已命喪黃泉,陶彥松,你幾句話就想揭過此事?”

  經(jīng)方才安朝鴻與陶彥松的較量可知,若真動起手來,只怕雙方都討不了好。

  何玉凝的語氣顯得不耐煩:“那你還想怎樣?”

  雙方都沒有受到實質(zhì)性的傷害,其實息事寧人是最好的結(jié)局,可她見雙方勢不兩立的樣子,無法輕易善了。

  那她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救三紅?

  徐妗之言:“陶員外,假造御賜之物非同小可,這里人多眼雜,我不敢保證以后會走漏風(fēng)聲,所以,請給個交代吧——少夫人,比起讓你日后承擔(dān)禍亂,此刻讓你下跪磕頭道歉不過分吧?!?p>  下跪磕頭道歉?

  她不禁秀口微翕,何玉凝被嬌養(yǎng)了一輩子,哪里能受這種氣呀。她也不明白,局勢明明是對方勢弱,徐妗之何以敢讓何玉凝賠罪道歉?

  果然,何玉凝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不怒反笑:“你憑什么讓我給你下跪!”

  “徐小姐,你覺得我會放任你羞辱我妻子?”

  不同于何玉凝的輕視,陶彥松對徐妗之安朝鴻防備得緊。

  徐妗之才不管陶彥松,反而認真地詢問安朝鴻:“安世子,若不顧及我,你能否在陶彥松的手下殺掉何玉凝?

  何玉凝假造御賜之物,又陷害于我,死不足惜?!?p>  許多人殷切地看著安朝鴻,可安朝鴻眼里只有徐妗之一人,眼中的情緒不明,眾人只聽他只回答了一字:“能。”

  隨后徐妗之便無所畏懼地盯著何玉凝,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何玉凝被前者盯得全身繃緊,陶彥松只身擋在何玉凝面前,防備著安朝鴻,安朝鴻也不甘示弱,持劍相向。

  四人對峙,眼神交錯,各不相讓,也僵持不下。

  她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同其他的奴仆下人一般大氣兒都不敢呼重了,心下有點傷感,她與三紅的命運就在這四人的較量之間。

  徐妗之有安朝鴻,何玉凝有陶彥松,三紅該怎么辦?

  時間愈久,三紅危險愈甚,不能再拖下去啦。

  沉思片刻,她咬咬牙,撲通一聲跪下來,聲淚俱下地一頓急吼:“姐姐姐夫,是我的錯,那塊假的玉佩是我仿造的?!?p>  這四人的恩怨她不急于理清,可他們只為自己的事情糾纏,全然不提三紅,再這樣下去,三紅就真的沒命啦。

  何玉凝他們把視線落在她身上,她頂著壓力道:“我聽聞徐小姐要嫁給姐夫,害怕姐姐失寵,自己再也沒法享受輔國將軍府的好處,才出此下策。”

  何玉凝冷眼瞧過來,對她怒氣指責(zé):“好呀,原來是你在挑撥離間,惹事生非?!?p>  徐妗之自然是不信,面上波瀾不驚,望下來道:“你知道玲瓏雀鳥藍田靈玉長什么樣嘛,能憑空仿造?”

  她一頓,情急之下的說辭,細節(jié)果然經(jīng)不起推敲,她只能硬著頭皮回答:“聽、聽姐姐以前說過,在外面找?guī)煾捣?、仿的?!?p>  因為緊張,她說話又開始結(jié)巴啦。

  “呵呵!”

  安朝鴻不知何故發(fā)笑,眼神犀利,問她:“是何小姐,對吧?”

  觸及安朝鴻手上的長劍,她忐忑道:“小女在家中排行第三,名……”

  “我不管你叫什么!”安朝鴻在戰(zhàn)場上殺過太多人,連話語間都帶著血腥:“既然你擔(dān)了這些罪名,就得受罰,人總得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p>  羞愧地低下頭,她不知安朝鴻說的是她參與陷害徐妗之這事,還是她替何玉凝攬下罪名一事。

  她不忘對何玉凝說道:“姐姐,我的丫鬟受我指使藏起來啦,還請姐姐幫我找找她。”

  何玉凝怒氣未消:“你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p>  她側(cè)目發(fā)現(xiàn)陶彥松看她的眼神別有深意,故作沒瞧見,只是低下頭。

  隨后何玉凝毫不心軟地叫人杖打她三十,她不作聲,任那些婆子粗魯?shù)匕阉鋈ァ?p>  婆子壓著她的肩膀及四肢,令她動彈不得,木棍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為了防止她慘叫,這些人還拿了一塊帕子強塞進她嘴里,她只能發(fā)出嗚嗚的哽咽聲。

  疼痛自臀部傳遍全身,她痛得額頭青筋暴起,臉色脹紅,冷汗直流。

  官兵們像是沒有表情的傀儡一樣,落在她身上的木棍沒有一絲的猶豫,丫鬟婆子對著她這個名義上的何家小姐指指點點,幸災(zāi)樂禍。

  好疼!

  三紅你一定要平安呀!

  她的雙眼已經(jīng)被淚水模糊,臉上的妝容已經(jīng)被汗水淚水的混合液體弄臟,嗚嗚的叫喊中夾雜著委屈,原本的堅守有點開始潰敗。

  與陶彥松他們這樣的人周旋,她如履薄冰,時時刻刻不敢松懈,她不了解朝堂局勢,不清楚世家間的關(guān)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否救下三紅,會不會給自己帶來災(zāi)禍。

  故而她只能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好過束手無策,坐以待斃。

  過后,她趴在禪房的木床上,深感潰敗,被迫卷入這場算計,除她以外其余人都安然無恙,唯她落得一個傷痕累累的結(jié)局。

  “小姐,嗚嗚~~”

  三紅小心地拉開沾著她皮肉的鮮紅色衣物,淚水掉落。

  她被杖責(zé)不到一半就疼昏過去,即便如此,那三十下棍子也全部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在她身上——這就是得罪何玉凝的下場。

  好在她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三紅,三紅精神萎靡,哭得小臉臟兮兮的,在看到她睜開眼后立刻恢復(fù)了生氣兒。

  “小姐,她們把我關(guān)在一間柴房里,灌了我很多奇怪的湯藥,我很難受、我以為自己不是會被撐死就是會被毒死,后來外面來了人,然后他們開始打我腹部,還扣我喉嚨,讓我把哪些湯藥吐出來……”

  三紅抱著她像小貓似哭訴,又害怕牽扯到她的傷口,不太敢用力。

  三紅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小姐,對不起,奴婢成為了您的累贅。”

  “沒有,你不是累贅,你們都不是累贅?!?p>  她費力地握住三紅的手,盡量扯出微笑,身上的疼痛令她渾身緊繃,更令她感到自己還活著,在知曉她們陷入何玉凝的圈套時,她就沒想過她們會全身而退,能保住命就行了。

  她真的很笨,一開始只知道何玉凝有所圖謀,不知其真實意圖,等反應(yīng)過來,玲瓏翠鳥藍田靈玉已自她手上交出去,從那刻起,她就是何玉凝的幫兇,是為虎作倀的倀!

  忍受著三紅給她處理傷口,她冷汗如豆般滴下,那棍子打得真是太疼啦!

  昨日奔波受驚,下水受寒,舊傷未愈,今日又添新傷,她不出意外地發(fā)起了高燒,身上一度滾燙。

  呼吸很熱,她頭昏腦漲,眼皮沉重,她眼中的三紅漸漸重影。

  她知道,這已經(jīng)是這具身體的極限了。

  “對不起……”

  她有氣無力的喃喃道,這是對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抱歉。

  初來時她真的是一心求死,沒有好好愛護過這具身體,等她接受自己成為何玉婠后,這具身體已經(jīng)遭過撞墻、溺水、摔傷、割腕等傷害。

  再加上昨夜的驚遇,今日的棍傷,她真的欠何玉婠頗多。

  她努力的不想昏睡過去,害怕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可自身的意識在疼痛和火熱當(dāng)中逐漸迷失,她承受不住了。

  最后的最后,她很想說一聲:何玉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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