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玉看的一清二楚,她微皺了眉頭。
有時(shí)候也怨不得太后不喜這兩位郡主,一個婢女都敢在太后面前說悄悄話,也不知這清平郡主是怎么管教下人的,年紀(jì)也不小了,這樣沒規(guī)矩,以后去了夫家,可如何能管得起事。
太后看了彤卉一眼,面露不虞,沉聲道:“清平年紀(jì)也不小了,王妃,平時(shí)沒有教教她如何管家嗎?”
彤卉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瞪了鵲兒一眼,恨不能找個地縫鉆下去。
王妃瞥了彤卉一眼,轉(zhuǎn)過臉來對太后訕笑道:“是妾沒教好,還請?zhí)筅H罪。”
鵲兒嚇的臉色刷白,腦袋快速一轉(zhuǎn),急中生智,垂著頭跪在地下道:“還請?zhí)竽锬锼∽?,郡主聽聞太后娘娘病了,昨夜連夜趕制了一條三星高照紋的抹額,想為太后娘娘祈福,可郡主見太后額上戴的抹額如此精美絕倫,不敢獻(xiàn)丑,婢子心里著急,竟,竟在太后娘娘面前失禮,實(shí)在罪該萬死?!?p> 說完她趕緊在地上叩起了頭。
反正回去也逃不了被王妃處置的命運(yùn),還不如破釜沉舟試一試,若是太后對郡主態(tài)度有所好轉(zhuǎn),至少郡主還能保她一命。
彤嫣沒想到彤卉竟然還準(zhǔn)備了這樣的禮,不禁覺得有些心虛,太后被氣病了有她的一大半功勞,她竟然都沒想到要給太后送點(diǎn)啥。
“是嗎?”太后面無表情的看了彤卉一眼,聽不出是喜是怒。
彤卉心思一緊,面帶羞愧的拿出了那條抹額,吉玉接了過來,呈給了太后。
彤嫣在太后身邊,瞧的清楚,這抹額是紫棠色的,整趟的邊緣嵌著金絲吉祥紋,中間繡的是福祿壽星的人物,還有松鶴的圖案,很是栩栩如生,精致動人,別說太后了,就連她看著都稀罕。
沒想到彤卉的繡工這么好。
太后瞧著有些愛不釋手,面色緩和了下來,笑道:“清平這繡活確實(shí)不錯,小小年紀(jì),跟這這宮里繡娘的手藝有的一拼?!?p> 彤卉壓抑住心底的激動,害羞道:“只要皇祖母能喜歡,清平就心滿意足了,清平只愿皇祖母早日恢復(fù),身體硬朗,松鶴延年,長命百歲。
“那就借你吉言了?!睕]有人不愿意聽這等好話,太后也不例外。
她笑瞇瞇的,看著彤卉也順眼也些,擺了擺手,“快坐下吧,你這奴婢也別跪著磕頭了,再見了血,可不吉利?!?p> 鵲兒喜出望外,口中念著“謝太后娘娘恩典”,然后利索的站了起來。
雍王妃意味深長的看了彤卉一眼,又怒其不爭的在心里埋怨著彤玥,每次見了太后都和老鼠見了貓似的,真是不爭氣。
屋子里氣氛剛好了起來,忽然一個內(nèi)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jìn)來。
太后皺了眉頭,不悅道:“又什么事兒啊,這么慌亂?!?p> 內(nèi)侍跪在地上,吞吞吐吐道:“是,是鄭美人,肚子里的龍裔估計(jì)保不住了?!?p> “什么?”太后震怒道。
吉玉擔(dān)憂的勸著太后:“您可不能氣啊,身體要緊?!?p> 雍王低垂著眼簾,沉默不語。
這時(shí)候,他是最應(yīng)該裝聾作啞的。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逐漸平靜了下來。
“你們都退下吧,我有些乏了,想歇一歇。”太后無力的擺了擺手。
雍王從善如流,并不多言,領(lǐng)著她們趕緊站起來,行禮告辭了。
若是皇上子嗣多也就算了,可除了四皇子,宮里連個健全的皇子都沒有。
皇上年紀(jì)也不小了,若是再生不出兒子,可真是根基動蕩啊。
太后閉著眼睛,喃喃道:“真是造孽啊,造孽?。 ?p> 吉玉勸道:“好歹還有個四皇子,年紀(jì)大了也算是立住了,最起碼還有個能繼承的?!?p> “繼承?繼承什么?”太后的眼睛倏地瞪的老大,她拍著床,厲聲道:“你看看淑妃生出來的能是個什么精明種!又笨脾氣又暴,這樣的人能把江山社稷交給他嗎!那還不得幾年就玩完了!我百年之后如何去見列祖列宗,如何去見先皇!”
吉玉心里嘀咕著:不都說先皇對您也不怎么樣呀,還見他做啥。
只聽得太后頓了頓,平靜了一會道:“你去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小產(chǎn)的,這都懷了得有五六個月了吧,再去問問到底是個男嬰還是女嬰,快去!”
吉玉也覺得此事頗有蹊蹺,連聲應(yīng)了。
彤嫣坐在馬車?yán)铮颓嘀σ苍谇那牡恼f著這事,“你說鄭美人小產(chǎn),是人為的,還是命不好?”
青枝與她耳語道:“算下來,鄭美人得懷了有五六個月了,如果不是鄭美人身體虛弱,那就只能是藥物或者外力沖擊,才導(dǎo)致小產(chǎn)的。”
彤嫣心里有了計(jì)較,若不是自然小產(chǎn),那多半就是被人害的。如今陛下年紀(jì)大了,子嗣卻猶空,除了姜淑妃有個健全的兒子,別人可都沒兒子,莫不是她……
畢竟得利的,可只有她一人。
不過這也不關(guān)彤嫣什么事兒,畢竟怎么著也輪不著她當(dāng)皇帝,不過閑著無事在這里胡亂猜測些罷了。
彤卉心里氣到不行,這鄭美人什么時(shí)候小產(chǎn)不行,非得這時(shí)候小產(chǎn),太后剛對她態(tài)度有所轉(zhuǎn)變,說不定下一句就能提一提她的婚事,這下可好,全泡湯了。
她氣呼呼的拿著團(tuán)扇扇個不停,真是氣死個人。
之前還說,要去查一查魏國公世子的行蹤,可惜身邊的人都是些廢物,除了能查到他什么時(shí)候去衛(wèi)所,別的什么也查不到。
她沒好氣的道:“這世子的行蹤到底打聽到了沒,你們這些人辦事能不能靠譜一點(diǎn)?”
鵲兒笑嘻嘻道:“查到了查到了,五天后,就是世子娘的忌日,每逢這時(shí)候,他都要去崇國寺一趟,還要在那里住上一日呢?!?p> “好你個小蹄子,怎么不早點(diǎn)說?!蓖苻D(zhuǎn)怒為喜,嗔道。
“婢子今兒早上才得來的信兒,還沒來得及說?!冰o兒佯裝委屈的樣子。
“可是—”彤卉有些猶豫,“人家母親的忌日,我往跟前湊,這合適嗎?他心情一定不好,說不定看著我更煩了。”
鵲兒眼珠子一轉(zhuǎn),往彤卉跟前湊了湊,小聲道:“郡主這話好沒道理,魏國公世子母親忌日,他一定很心情非常悲傷,這時(shí)候,您貼在他身邊,柔聲細(xì)語,嬌聲安慰,正是讓他對您印象深刻的好機(jī)會?。 ?p> 這話似乎也有些道理,彤卉越想越心動,不禁面如桃花,抿著嘴偷偷的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