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禺乂是個很不錯的君子,只是一時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以至于判斷不出對錯來。又因對自己表哥的愧疚,當下便一病不起而向領主遞交辭呈,領主無法只得同意,泠御聽完消息后既氣憤又無奈,急切的趕往禺乂家中探望,他望著一屋子亂糟糟的場景,不由得嘆息一聲,直到禺乂醉醺醺的在黑暗的屋中酗酒,這才激怒了她,便沒好氣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這家伙喝多了,哪里感覺到痛,他只是傻傻笑說著:“打的好,……打的好……?!?p> 泠御急切的捧著他那醉的通紅的雙頰,這家伙如今萎靡成這樣,自己報大仇就在也沒有利用的人了,她呵斥著禺乂:“你個傻子,何苦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如若你再不振作起來,僮族的未來該何去何從?族長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要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么?”
禺乂依舊不理她,自顧自的喝著,就在泠御快要大發(fā)雷霆之時,禺乂失態(tài)的拽著她便討酒喝,滿嘴的酗酒之語,泠御氣結,甩手推開禺乂,本打算欲離開之時,禺乂則迷迷糊糊的憤恨著:“我表哥老實忠厚,怎奈遇上了個昏聵的領主,家大業(yè)大的博族當道,冤屈無法改變還要與他們同族為輔,可笑……可笑……?!?p> 泠御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心緒寧靜了些許,可見到禺乂如此頹唐,心中便是一團怒火,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這半月里,泠御試圖尋找下一個目標,可觀察許久,要么人太老心思過于軟弱,要么王公貴族的公子哥太嬌奢,九酉雖還不錯,但這人死腦筋非常固執(zhí)難掌握,領主又不是個好色之徒,更難搞定他,族母脾氣暴躁有手段,可惜智商不高。
泠御思來想去,只得用這最次法子,她奔向禺乂房中,溫柔的捧著那醉酒的禺乂臉頰,乘著這家伙還沒有完全醉懵,便認真的問道:“禺乂,你可喜歡我?可愿娶我為妻?如若對我還有那么一絲愛意,你振作起來,我便嫁與你?!?p> 禺乂聽罷!即刻便酒醒了八分,他認真的望著泠御,再三確認的問道:“你可是當真?”
?。骸爱斦??!?p> ?。骸敖^無虛假?”
?。骸白匀??!?p> 禺乂幽幽一笑,連連點頭應好,他慌亂的將泠御摟入懷中,除了表哥給他的傷痛,泠御便是他的良藥。
泠御卻取笑道:“我比你年長十來歲,你可會嫌我老?你眼下還有后悔的機會,待到成了婚,我賴定你了,你可就逃脫不了了?!?p> 禺乂則流著淚,對于泠御這小孩兒般的打趣是既感動又好笑,他沒有多余的話,猛的吻上泠御的紅唇,半盞茶的功夫才不舍得的放過泠御。
?。骸澳惴判?,只要你不后悔,我便不會退縮?!?p> 二人親親我我說笑一番,便各自散去。
三日后,禺乂整理了心緒,儼然恢復了一副陽光大男孩兒的模樣,僮族族長夫婦倆見他這般,也放心了不少,男人嘛!不經歷些人生的起起落落怎么能成熟懂事呢!
就在二老欣慰的命仆子送酒來慶祝之時,禺乂則跪地向二人磕頭,不論誰去扶他都被拒之,二老十分費解,難不成這小子又要鬧什么幺蛾子?
?。骸皝V兒,你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一家子人不用這些虛禮?!?p> 禺乂搖了搖頭:“兒今日確實有要事相求父親母親,但怕二老承受不住而責怪兒,只得誠心相求?!?p> ?。骸昂问??”
?。骸皟喝缃褚讶荒昙o不小,看上了別家的姑娘,想求父親母親成全?!?p> 二老笑了笑:“這是好事,還用得著如此,快起來吧!”
禺乂不肯,并斬釘截鐵的說道:“兒看重了醫(yī)署苑的泠御,她雖是外族人,可為人品行端正,善良可愛,兒喜歡的緊,還請父親母親成全。”
二人聽罷!先是一怔,隨后一臉不悅,甚至有些薄怒,別說他不允許娶外族的人,泠御那女人還比自己的兒子大好多,這些也是次要,關鍵這女人沒有家世,更沒有顯赫的娘家部族,且品行實在讓人捉摸不透,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哪個老人會喜歡的,何況還拿來做媳婦兒。
:“我當是誰,原來是她,泠御夫人與你不配,我看還是算了吧!”
作為女人的僮族族長夫人也實在喜歡不起來泠御,她除了樣貌,說實話沒有一點優(yōu)點,也急著勸慰他。
?。骸皝V兒,我們早已給你擬定了爾瑪族族長家的貴女,此番你不要任性,這關系到我們僮族的未來,如今連族母都在拉攏爾瑪族,你不要意氣用事。”
禺乂則苦笑片刻,直言不諱的說道:“兒乃獨子,自知責任重大,父親母親又十分疼愛于我,二老若是執(zhí)意不肯,兒也有千般法子使你們同意,只是父母慈子孝必然隔閡,得泠御為妻,兒志在必得,望父親母親三思?!?p> 二老望了望這個一向孝順聽話的孩子變成這樣,說不痛心是假的,不過禺乂說的很有道理,他是獨子,自己又疼愛的緊,他若鬧起來,不論過程如何自己也會答應,只是可能會影響母子父子之間的感情罷了,就算最后氣的吐血與之斷絕關系,也阻止不了他娶泠御的行為?。?p> 二老被氣的愁眉苦臉,在僮族族長思量片刻后,也只得勉強答應泠御進門。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除了他禺乂,只怕所有蜀洲族人都沒有開心的。
這一個月,領主被僮族與博族的事鬧得寢食難安,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望著禺乂送來的任職書簡,一臉的愁緒。
族母送來湯茶,見了這般也只得嘆息一聲:“他既然主動了,領主何必糾結,給他原來的職權就好了。”
?。骸澳愣裁矗控畞V這家伙并非真心求職,不過是與博族斗氣,想來這兩族的結是難以撫平了。蜀洲經歷一千多年,再也抗不起內訌的矛盾,就博族那勢力,不弄死這小子才怪?!?p> 族母靈機一轉,逮著機會就往里鉆的主。
?。骸凹热回畞V是難得的人才,博族又是難以把握的主,對于兩邊咱們都不能妄動,倒不如咱們與爾瑪族做親,眼下爾瑪族最強悍,幾大族為首,任憑他們兩邊兒鬧去,咱們有爾瑪族鎮(zhèn)守,不怕的?!?p> 領主思量片刻,也只能暫時如此了,對于族母的竊喜,領主沒有心情理會,唯獨博族禺乂這一塊讓他傷透腦經。
三日后領主命仆子將任職書簡遞于禺乂手中,得到喜訊的他途中去探望了領主好謝恩,可是這個多思的領主卻不肯見他,只留下一句話:你如今未曾為蜀洲立下什么多大的功績,我卻給了你大權在握的位置,此間你來來回回的意志不堅定,你不嫌厭煩我都煩了,此次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若做出一番政績來!我便再見你,不然我都難以見族人?!?p> 禺乂十分慚愧,便不再固執(zhí)相見,而是跪在政殿門口恭敬的向領主磕頭才作罷!
回到家中的禺乂在二老面前也沒怎么討到好,僮族的未來他們也不想再去過多糾結,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晚年幸福輕松最要緊嘛!
半月后,禺乂與泠御的婚禮如期舉行,雖然過程不冷不熱,甚至冷清多于熱鬧,但好在二人平安的喜結連理。不過博族一族自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參加,就算來了,想必僮族也不會歡迎吧!
經過兩個月前的鬧騰,妊琰穩(wěn)重了許多,今兒是禺乂的大日子,她也不能閑著,親自做了一桌美味佳肴與家人們共享,晚間還做了夜宵犒勞自己,不但為父親母親洗腳按摩,還時常講笑話討二老歡心,見她如此,所有人才放下心來。
新婚不到半月,夏朝再一次整頓軍力“討伐”而來,禺乂不得不與泠御分別,由于領主嚴令參戰(zhàn)不得攜帶家眷,以至于泠御無法跟隨前去。
縱使冉族在戰(zhàn)爭中能起到很好的威懾作用,可怎奈人家糧草軍力都是最充足的,幾次都無法成功趕走夏朝的攻勢,禺乂也已然受了重傷,只得在房中休息“指揮”,他研究著自己部族的地形和夏朝的部署,其實夏朝已經有了走下坡路的趨勢,只不過是一時的輝宏,如同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旦最后一根稻草朽木了,還不是手到擒來。只要跟他耗著,不出一年便是不攻自破的勝利,禺乂也吩咐了所有帶兵的左右副將,也通知了冉族族長,只守不攻,耗著就成,起初大家都答應的好好的。
怎奈人家夏朝自然也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唯有快速大戰(zhàn)決高下才能片刻拿下蜀洲,對于禺乂冉族族長“縮頭烏龜”不出,急的天天在城樓下辱罵。
為首的夏朝將軍喊的嗓子疼了,便又換一人接著怒罵,他身邊兒的隨從就不高興了,埋怨道:“您瞧瞧,我們都罵了半日了,這蠶從氏部族人就是龜縮著不出,難不成我們各個打仗的堂堂男兒要變成潑婦罵街不成?氣煞人也?!?p> 那為首的將軍卻不以為然的幽幽一笑:“你懂什么?蠶從氏部族兵力糧草匱乏,禺乂聰明,可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冉族武力強大,可是其族長是個急脾氣的人,有勇無謀,不然他家領主怎么可能派遣新婚的禺乂來作戰(zhàn),你且瞧著吧!不出半日,冉族就會上當開城門送死來的。”
隨從不懂那將軍的意思,只是信任的撓著后腦勺傻笑,拍馬屁的夸了幾句,又接著興高采烈的大聲罵起來。
果然不出半日,冉族族長氣的瞞著禺乂便帶著一半兵力開了城門應戰(zhàn),這下可把敵軍高興壞了。
?。骸疤锰么笞?,居然也只會罵街,瞧我部族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說著便與眾族人一擁而去,場面實在壯觀,如同兩頭雄獅大戰(zhàn),分外震撼。
敵軍將他們引至埋伏地點,是一處凹地,四方高山聳立,悄悄說話都能有回聲回蕩。
冉族族長大呼不妙,趕緊命族人撤退,只是他發(fā)現的太晚,后方出路早已被敵軍堵住了。
敵軍將軍幽幽一笑,得意的忘乎所以。
?。骸叭阶蹇沼形淞?,只是腦子不好使?!?p> 此話一出,所有敵軍的人都嘲笑起來,冉族族長自然也被激怒,拽起長矛就攻擊而去,那將軍不是冉族族長的對手,也不屑于與他戀戰(zhàn),被冉族族長打落了頭盔重傷在地之后,他憤怒的揮了揮手,四面高山之上,各個弓箭在手,只是每支弓箭都被點燃了明火,一旦射下,沒被射中,也會被這一地的雜草點燃燒死。
冉族族長憤怒的怒罵一聲:“無恥?!?p> 那將軍則不屑的笑了笑:“向來兩國交戰(zhàn)都是不擇手段,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自己無能就不能怪罪別人卑鄙?!?p> 還未待冉族族長反應過來,環(huán)山的箭鋪天蓋地的飛射而來,敵軍并沒有將他們全部剿滅,所以堆放的甘草不是很多,不過是燃燒片刻,燒死了一半的冉族族人罷了!
冉族族長卻呵呵笑了起來:“怎么?你這禿頭居然不下死手,到底還有什么陰謀?”
這將軍最討厭旁人喚他禿頭,縱使是事實他也很厭惡,當下氣的便與冉族族長打了起來。
待到禺乂從夢中驚醒,才發(fā)現了冉族族長的愚蠢行為,他趕緊穿上盔甲,不顧隨從的阻攔,帶了一批人去救援,另一批人則留守城中以備不測。
而敵軍知道禺乂不會放任不管,必然會帶著一支軍隊前來支援,便早早的在必經之路的深林中埋伏起來,禺乂到了此處莫名的不安,便停留在此,四處望了望,如若自己是敵軍,當如何?他吩咐了幾個身手了得的族人往前探路,不到半盞茶功夫,幾個人果然如同被逮捕的獵物,紛紛被繩子倒掛在樹枝之上,而僥幸的幾個人突然迎面飛來許多削尖的竹短桿,快速而尖銳,幾人逃不過,幾回合便被刺死了,禺乂雙眉緊皺,悄悄的吩咐了幾個人往左右荊棘叢中包剿而去,果然片刻便傳來幾聲掙扎的尖叫聲,控制這些機關的敵軍已經被拿下,他揮手示意,一眾人馬前行而去,而被吊掛的族人也紛紛得救。
敵軍這邊知曉禺乂的聰慧,只好動武解決他,夏朝軍隊勝在人多,禺乂等對付起來吃力,兵力瞬間損失大半,被迫躲入荊棘叢中,也好在此刻已是夜幕降臨,搜尋他們的下落也不能即刻做得到的,得到消息的敵軍將軍依舊命人將冉族族長等人看守在山坳里。
?。骸爸灰嗽谖疫@里,不怕他禺乂不現身?!?p> 說完便帶著一隊強悍的人馬往蜀洲城樓下而去。
城中的將士得到過禺乂的死令,不論敵軍如何攻城都只守不攻,只要不出城門,敵軍便無可奈何,而禺乂的小隨從見敵軍攻來,想必禺乂等人已然出事,趕緊快馬加鞭回都城報信。
領主得到消息后,本欲親自帶兵救援,只因族母哭天抹淚兒阻攔,這才罷休!而眼下最為精銳的便是爾瑪族,九酉也懇求親自帶領救援,男兒志在四方也是應當的,不過此番兇險,連同禺乂冉族族長這樣的人物都能翻船,何況九酉呢!族母愛子心切,便以守護都城為由給勸阻了。
領主思來想去便只有博族這一支還有些能力,當下便派遣仆子去請,可這時候博族族長卻開始裝起病來,當初禺乂那樣逼迫博族一族,今兒有難了就想起博族了,自然不會輕易給他好臉,連同領主族母的面子都不給。
此番裝病不救,族中上下人都沒有異議,雖然大都知道不戰(zhàn)的后果,不過最后有爾瑪族撐著,也無所畏懼了。
泠御急的云里霧里,只給僮族二老打了聲招呼便縱馬而去,雖然禺乂是她的一顆棋子,也是自己的丈夫,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仇人手上。
妊琰則在屋中急得踱來踱去,雖然對于禺乂已經恨之入骨,但她是非分明,此事關乎蜀洲未來,怎可能坐以待斃,她偷偷潛入自己父親的房中,偷拿了匣子里的族杖,帶領著所有人馬趕往戰(zhàn)場救援。
妊琬望著妹妹遠去的背影,她并沒有為之告密,而是為她在大是大非面前如此大仁大義感到驕傲,她擔心妊琰沖動受傷,便派遣了與自己從小陪伴長大的隨從——阿子前去暗中保護。
妊琬思量片刻,此事不可引而不發(fā),以免有心人從中作梗,便將妊琰出征夏朝的消息通知了領主等人,領主聽罷!呵呵大笑起來,對妊琰的英勇也十分贊賞,頻頻夸贊,弄的九酉瞪了一眼后悔不已的族母便氣沖沖走了。
妊琰領著人馬趕往蜀洲邊境,她望著獨自在敵軍中戰(zhàn)斗的泠御,突然冷冷一笑。
?。骸按饲柏畞V九扈吩咐過,不得出城應戰(zhàn),可這女人我們實在攔不住,非要只身前往,眼下也不知道該救她好,還是不救的好,她已然重傷,只怕堅持不了多久。”
?。骸白匀灰鹊摹!?p> 那守城的族人不明所以,堅持道:“可是禺乂九扈的命令……?”
妊琰漏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解釋道:“你可知她是誰?禺乂的新婚妻子——泠御?!?p> 那人聽罷!大驚失色,趕緊命人開城門營救泠御。
妊琰則笑道:“不必急,此事交給我便妥?!?p> 眾人不敢違逆,只好聽從妊琰安排。
她率領博族的一眾人馬救援而去,如同天降神兵,將敵軍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但泠御并沒有感謝之意,只是冷冷望了她一眼,妊琰也不生氣,帶著人就要去救冉族族長,這時候的泠御才急切的提醒她。
:“禺乂被困,時局比冉族族長更嚴峻,你如若不肯相救,給我一隊人馬去救禺乂?!?p> 妊琰冷冷一笑:“禺乂吃了敗仗是他的無能,我來救的是我族大將乃冉族族長,她禺乂一個“小卒”與我何干?他是你丈夫你救就是,我也不攔著你。博族人馬是我家的,我想救誰是我的權利。”說完便領著大隊往冉族被困的地方而去。
泠御氣結,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拖著重傷的身體去救禺乂,只是她傷勢過重,給禺乂拖后腿是真,到最后還是禺乂拼了命的來救她,此時所剩無幾的族人已然精疲力盡,加之救泠御也死傷無數。
禺乂摟著泠御,心疼她對自己的奮不顧身,這種憐憫早已覆蓋了為他們犧牲的族人,在外人看來,那都是愚蠢的行為。
妊琰帶的是精英部隊,對付看守冉族族長的人馬太弱,妊琰三下兩除二便解決了,眾人對她的感謝之詞,妊琰都快聽出了耳繭,隨便附和了幾句便領著一眾去救援禺乂。
好在圍攻禺乂泠御的人不多,千鈞一發(fā)之際,妊琰趕到,區(qū)區(qū)十來個敵軍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片刻便被拿下。
對于妊琰的相救,禺乂本不想言謝,他極不待見她,但出于禮貌,再加之冉族族長勸慰,他只得沒好氣的道了一聲謝。
:“不與你們啰嗦,還不趕緊,城樓下只怕都打的水深火熱了。”
禺乂恍然大悟:“看守族長的不過百來人,阻截我們的也不過八九十人,其他敵軍人馬必然兵臨城下,我們再不趕回只怕敵軍該打入都城了?!?p> 就在眾人說話間,已然趕至城樓之下,妊琰二話不說,隨著一眾人一擁而至,那將軍見了這陣仗先是一怔,此時退兵已然來不及,只得一面安撫眾將士全力以赴,一面奮力抵抗禺乂憤怒的攻勢。
此時兩方人馬已經陷入混亂之中,眼看泠御撐不住之時,妊琰順手救了她一把,也好在妊琬心腹——阿子在身后保護妊琰,以至于這姑娘一絲傷都沒有受,反而泠御倒讓人可憐的緊。
她望著眼前這一幕,曾幾何時,自己也是被這樣保護過,族中之人哪一個不是真心寵愛自己,可惜好景不長…………,她對妊琰可能是羨慕嫉妒恨,又或是她天性如此,喜歡搞破壞,在阿子全心全意保護妊琰騰不出手來之時,泠御一劍從他背后穿過,又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專注抵抗敵軍,只是阿子轉身的及時,瞟了一眼狠絕的泠御,便知此女不簡單,妊琰驚慌之下將倒地的阿子護在懷中,她趕緊從懷中掏出藥瓶與之服下一枚藥丸,可——似乎沒有任何用處,她不知是誰傷的阿子,但以他的武功,敵軍如何能傷的了他,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淚來,阿子則拼著最后的力氣指著泠御,并吃力的告誡她要小心她,此女必然是個狠角色。
可泠御一眼望著妊琰,絲毫不掩飾的對她邪魅一笑,妊琰來不及生氣,阿子便一命嗚呼!
妊琰心痛的無法呼吸,這是跟隨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雖然身份有別,可這家伙秉性善良,處處維護著她們兩姊妹,小時候搗蛋犯錯也都是他甘心承擔,感情重似兄妹,怎么可能不難過。
待到禺乂與冉族族長將戰(zhàn)爭平亂之后,也都精疲力竭,戰(zhàn)場無情,死了一個人也太正常,冉族族長勸慰了一番妊琰便善后去了,而禺乂對妊琰來支援自己感到一絲動容,便欲去安慰她,可妊琰只是十分憎惡和憤怒的瞪了他一眼,便命隨從幫忙帶著阿子的尸體與其回城。
勝利而歸給禺乂帶來了無比巨大的政績,領主對他也是十分贊賞也更賞賜了許多豐厚的獎賞。
冉族族長是打仗出生的部族,對于這種勝利或失敗都沒有任何動搖,只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阿子是孤兒,從小是被博族族長撿回來的,到了七八歲左右才認了一位干娘,母子二人也是相依為命,感情十分深厚,如今卻抬著的是阿九的尸體回來,當場便傷心的昏死了過去,直到一病不起,連同博族族中所有人都跟著惋惜痛苦起來,博族族長為了表示自己對阿子的看重,大搖大擺的為其舉辦了盛大的葬禮,這個小要求也是領主等人沒有意見的。
妊琰立下軍功,領主便要給她封賞官職做,但妊琰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大族貴女,且不過是替病父上陣殺敵,沒必要接受這根本沒有實權的官職,于是她委婉的謝絕了。只是阿子被人給害死的事永遠成了她的心結,明明知道兇手是誰卻又苦于沒有證據,就算說了出來也沒有任何人相信她,而且阿子的母親也得了重病,奄奄一息,妊琰前去看望,他的母親說不出話來,只是痛苦的看著她。
妊琰心痛而堅定的說:“我知道您不在乎短壽,痛苦的是子仇未報,前些日我擔心牽連您的性命才不能下手剁了她,如今你要不在了,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闭f罷,便帶人去找泠御并且想要殺掉她,可是此女武功高強,去的人都死于非命,妊琰屏退所有醫(yī)署苑的疾醫(yī)與仆子,親自動手教訓她,結果可想而知,重傷也是難免的。
妊琬雖通情達理,但也是性情中人,她不愿阿子白白死了,更不愿因為此事再鬧得兩族不合,妹妹的聲譽可不能再栽一腳,也怕再一次上泠御的當,乘著此事還沒有鬧大,便趕緊命仆子請了妊琰回來,到了半夜與妊琰背著父母商量著指派了百來個武功高強的隨從好偷襲泠御。
乘著泠御收拾完醫(yī)署苑獨自趕回家的途中,妊琰便在暗處指揮著人動了手,在這樣嚴密的布局下,泠御自然不是對手,不但被打的遍體鱗傷,連同衣衫都快被扒光了,但她卻絲毫不慌,直到禺乂匆匆趕來,妊琰見好就收,只給隨從做了個手勢,那隨從便將之泠御的中指砍下,帶著便逃跑了,泠御疼的小臉煞白,汗水瞬間滴落,禺乂則心疼的將之摟進懷里便往家中趕去。
妊琰帶著那根斷指來到阿子母親的床榻前。
沒能殺了泠御,她感到十分自責。
:“您放心,今日我斬了她的手指,明日我便能要了她的命,我必然會為阿子哥哥報仇雪恨?!?p> 阿子母親聽完很欣慰,她對著妊琰笑了笑,吃力的握著她那纖細的手,哽咽半晌也沒能說出話來,隨后便安詳的逝世了。
妊琰當下便哭成了淚人兒。人已經沒了,活著的人就更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命,她好好安葬了阿子母親,在石棺前哭了好一會兒才肯離開。
妊琬望著跪在院子里的隨從,她的臉上閃過一抹憂傷,不經意的拭了試眼淚,才冷冷的問道:“怎么就失手了?你們可是我博族數一數二的高手,冠冕堂皇的話我不想聽,實話實說便成。”
那人不敢怠慢撒謊,便一五一十的回稟:“本來萬無一失的,可是后來禺乂趕來的及時,又帶了許多高手來,加之周圍都有蜀洲子民,我們不敢妄動,便只得如此。”
?。骸澳闱移饋戆桑〈耸挛鸨叵蚺匀颂峒?,如若走漏了半點風聲,你們幾個的家族我可保不住?!?p> 幾人趕緊謝恩應是。
?。骸皫臀也椴殂鲇牡准殻皆敿氃胶??!?p> 隨從應諾一聲便退了下去。
:“九扈夫人遇襲,可有哪些族人送了那些東西?”
身旁的仆子倒像個機靈的,早在妊琬問話之前就將一切打聽好了的。
:“所有族長都送了極上等的補品與傷藥,唯獨咱們族還未曾表示什么,可是如今其他族人都在議論咱們家族呢!一個個的慣會見風使舵拍馬屁?!?p> 妊琬幽幽一笑,這丫頭生氣起來一點都不兇,反而蠢萌蠢萌的,惹的妊琬都忍住笑了笑。
:“你也選些送去,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差,旁人送多少我們就送多少,不能多也不能太苛,免得人說閑話?!?p> ?。骸白彘L族長夫人都未曾發(fā)話呢!我不敢……?!?p> :“不怕,有我呢!”
那仆子沒好氣的領命便去了,這丫頭衷心,自然也為主子打抱不平。
由于泠御失血過多,昏迷的整整三日才蘇醒,滿屋子的疾醫(yī)唧唧哇哇的讓她聽的頭疼。
禺乂見她好轉,激動的一把將之摟入懷中。
:“泠御,你可嚇壞我了,你可知道我這三日有多煎熬,我寧愿受傷是自己,也不愿意看著你遭罪?!?p> 泠御聽他這樣說來,才想起三日前的事,她望著自己被包扎的像個粽子的右手,雖然心里氣憤,可表面也不過是輕輕皺了皺眉而已。
禺乂怕她一時接受不了,便寬慰著:“泠御,不怕,不要在意,你有我呢!我會替你討回公道,如若抓了那賊子,我一定讓你親手處決,以解心頭之恨?!?p> 泠御故作委屈的點了點頭,并有意無意的提醒著他。
?。骸澳悴恢溃洗稳宴鼛е藖磲t(yī)署苑鬧過一次,起初我不知何意,便沒理她,后來才聽仆子們口中說起,阿子有可能是被我害的,我自覺冤枉便與之爭辯了幾句,此次想來會是妊琰那丫頭做的吧!”
禺乂聽了之后,并沒有懷疑跟驚訝,而是一臉憤怒和不滿,一拳打在木桌上,直直戳出了窟窿。
泠御暗自一笑,她這個丈夫有一點好,就是太愛自己,說什么都只信不疑。
?。骸跋雭砣宴苍摱铝?,我也不過是猜想,眼下沒有證據,不好拿人撒氣,況且妊琬妹妹都要被九酉納親了,也得罪不得,此事咱們作罷吧!”
禺乂心中有氣,又被泠御這樣諷刺一番,哪里還能安生的下來的,他心疼泠御如此委屈,捧著她的臉頰勸慰著:“御兒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受傷。妊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蠻女子,必然會漏出馬腳,你且安心養(yǎng)著,其他的不用操心,交給我就是?!?p> 泠御故作溫順的點了點頭,小女兒做作的模樣看得禺乂憐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