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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蜀四賢君

第三十八章:冉族族長自危嘆

古蜀四賢君 敏敏予 8781 2020-12-22 14:08:43

  二人也是知恩圖報的性情中人,聽了恩人有難處自然不會推辭,反而覺得自己能有用處,高興的連連點頭應(yīng)是。

  幾人拿定主意,便商議起對策來,直到第二日黃昏才與菜販子們互換回了身份。

  父子二人前些天釀造出千日酒,喝了此酒的人都得醉千日。本來怕此酒有副作用,更怕到了市面上引起別有用心的人拿去作惡,便不敢售,如今事情迫在眉睫,只得試他一試,眼下唯一缺的就是名氣。

  這日,父子二人喬裝打扮將幾壇好酒架車馬往藥鋪附近售賣,起初人人都來看熱鬧,也不相信世間會有這等奇怪的事,族人們圍做一團議論紛紛,直到聽了免費一嘗,這才有人躍躍一試,果然通通只喝了一碗便醉死過去,當(dāng)時冉族族長的幼子也在場,并且非常能飲酒,看了半日好戲,由不信不屑再到好奇慕名來喝這千日酒。

  父子二人見魚兒上鉤,也不能一時如愿,要救人就得慢慢吊人胃口才是。

 ?。骸澳?,我這兒的酒已經(jīng)空了,還望明日在此等待。”說完就要走。

  冉族族長幼子趕緊將人攔下:“你這老兒可不是騙人的吧!若真,你這會兒叫你家小子回去取來就是,何必等到明日?”

  他呵呵大笑起來,鎮(zhèn)定自若的說道:“你看看這些喝了一碗就倒下的酒鬼,我還能騙你不成?我是酒販子,自然是要賺錢的,明兒我再來,你若出的起酒錢,把我自己買給你都成。”

  冉族族長幼子無法,只好放任這父子二人離開。

  果然第二日一早,父子二人喬裝打扮帶了更多的酒來,此次將售賣處定在了藥鋪門前,冉族暗探們想要去趕人,怎奈自己家少主子在場,不敢去呵斥,只能在一旁緊緊盯著,起初人還不是很多,但聽聞消息而來的人簡直將此圍得水泄不通,暗中監(jiān)視的人越來越難以管控局面,甚至被慕名而來的百姓給推出了局,任憑怎么涌進去都無法。

  冉族族長幼子迫不及待的給了大把銀錢,想要一嘗為快,激動的心情此刻無以言表。

 ?。骸拔业木七€沒有沉淀,不適合你喝。”

  冉族族長的幼子不悅。

  :“你這老頭嫌命太長了?昨日你且答應(yīng)了我今日來賣,如今卻不愿意了,怎么?難不成當(dāng)真這是假酒不成?”

 ?。骸凹倬??可有聽說昨日喝了我的酒,今兒就醒來了的?!?p>  冉族族長幼子趕緊著人去打聽,果然都還醉昏著沒醒,在場所有人都沸騰了起來,各個都愿意出高價欲嘗嘗酒的厲害之處,冉族族長幼子不再擺架子,再三請求嘗一嘗之后,父子二人才幽幽一笑,便隨手給他倒了一杯。

  冉族族長的幼子喝完還要,他卻不屑一笑,對他說:“你已經(jīng)醉了,等你醒酒我們再一起喝。”

  冉族族長幼子有些生氣,當(dāng)場就要砸父子二人的攤子,一時間有勸架的,也有急著要買酒的,更有不管那三七二十一的偷偷嘗酒喝的,場面一度亂的不成體統(tǒng),而爾瑪族族長安排的喬裝打扮的人也紛紛偷混進了藥鋪,外面混亂不堪,里面打斗之聲遠遠被掩蓋,何況控制仆子與徒弟們的隨從不多,很快便被救了出去,并護送回了各自家中安頓好。

  如今局勢,暗探只得一面守候一面去尋冉族族長想法子,連同族母也驚動在內(nèi)。

  父子二人也乘人多雜亂偷偷離去,最后唯一所剩無幾的酒水都被百姓們爭搶而空,可憐冉族族長幼子只嘗了一碗,實在不過癮,隨后找不到父子二人身影,便又與百姓們爭搶打鬧起來。

  待到冉族族長趕來穩(wěn)定局面之時,場面已經(jīng)無法控制,有醉昏睡過去的,也有被他兒子打傷打死的,還有擁擠而來搶酒的,更有看熱鬧的,好不容易在兩個時辰后冉族族長控制了局面,映入眼簾的卻是自己的兒子得意的在享用最后搶來的酒水,完全不知自己的父親快要被他氣的吐血。

  冉族族長氣結(jié),一巴掌將他打醒,兒子見了老子哪里有不怕的理,當(dāng)場便被嚇的癱軟在地。

  冉族族長大怒:“你們是死人么?還不趕緊將這逆子給我綁回去?!?p>  仆子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面疏散百姓一面將冉族族長幼子五花大綁了回去,待到阿幽來到現(xiàn)場,整個大街已經(jīng)被清理的干干凈凈,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唯獨冉族族長從藥鋪黑著臉走了出來,人通通都被救走,他能不生氣么?好不容易能抓住爾瑪族的辮子,這會兒便前功盡棄,想想都可惡。

  族母無奈,經(jīng)過阿幽稟報之后,不得不將藥鋪周圍的暗探撤了回來。

  冉族族長幼子闖下大禍,壞了自己一手好棋,眼下唯有拿他出氣,命了幾個仆子將有些醉意的兒子抬來了跟前,又見這家伙醉的滿口胡謅之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親自拿起鞭子猛的往死里抽打,也不知道這家伙是醉死了,還是被打死了,沒承受幾鞭便沒了氣息,家里人各個都哭的死去活來,尤其是其母,幾次想尋死。而冉族族長并沒有感到一絲后悔惋惜,反而覺得痛快,便草草把他埋葬。

  第二日一早,正是政殿議事之時,突然有幾個百姓在門外哭喊鳴冤,冉族族長突覺不妙,昨日只顧著生氣,全然忘了解決那些被自己兒子打死的人的親眷們。

  領(lǐng)主望著臉色有些陰沉的冉族族長,加之昨日都城如此“熱鬧”的場面,早已傳進他的耳朵里,心中更明白緣由。

  巫師得到領(lǐng)主的示意,匆匆喚了幾個鳴冤的族人走進政殿之中。

  俗話說皇威不可犯,況且還是如此嚴肅肅穆的氣勢之下,幾人趕緊匍匐在地行禮問安,恭恭敬敬的跪在正堂,要不是有冤屈,誰愿意上這個讓人壓抑的政殿。

 ?。骸澳愕龋泻卧┣??”

  其中一個年長的老者恭敬行禮痛心的說道:“昨日民的幼孫在外不知什么原因被冉族族長幼子打死,民自問一家都是老實本分人,今日前來便是狀告冉族族長管教不嚴縱子殺人之罪。”

  冉族族長無言以對,但也不能在一個族人面前吃虧,便極力辯解道:“請領(lǐng)主明鑒,昨日都城大亂,想必您也聽說了,我想興許是小兒為了控制局面失手打死了人,況且那時人潮涌動,大都激憤過度,混亂不堪的情況下,誰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樣緣由?!?p>  幾個百姓一聽他滿口推脫之詞,一時間被激怒。

  :“好一個失手,好一個混亂不堪,冉族族長捫心自問,我們大伙一共七八個孩子一同被無辜打死都是因為失手?場面混亂不是你殺人的借口,今兒當(dāng)著領(lǐng)主的面兒不將此事處理清楚,我們算是不要命也要討個公道。”

 ?。骸皡^(qū)區(qū)一碗酒的事就能縱子殺人,如若以后冉族再立于我族,恐怕日日都是血雨腥風(fēng)。”

 ?。骸皻⑷藘斆愎挪蛔兊牡览恚阶迦舾彝泼摫闶菍ξ易宓牟恍?,對領(lǐng)主不敬,對國法藐視,對族人鄙夷,還請領(lǐng)主公正廉明。”

  冉族族長氣結(jié),呵斥道:“放肆,政殿之上豈容爾等胡亂捏造。”

  領(lǐng)主高坐正堂,只輕輕一哼!

 ?。骸白蛉罩挛乙灿兴?,區(qū)區(qū)幾個百姓不敢誣賴于你,此事我已經(jīng)派人了解過,屬實是你冉族族長的過錯。”

  滄罱不容冉族族長辯駁便向巫師詢問道:“巫師,按照我族刑法,該當(dāng)如何?”

 ?。骸皻埡ψ迦俗镓?zé)當(dāng)誅,冉族族長教子無方,縱容之罪當(dāng)沒職?!?p>  冉族族長又氣又急,趕忙跪禮解釋。

  :“領(lǐng)主明鑒,昨日我兒回到家中,我因自責(zé)便狠狠杖責(zé),幾鞭下去已然喪命,也算是以命抵命了,還請領(lǐng)主看在我為部族辛勞幾十年的功績下,降職勿沒職??!”

  爾瑪族族長望著老淚縱橫的冉族族長冷冷一笑,此人脾氣暴躁且還貪戀權(quán)位,想來以后也不會有什么本事了。

  他兒子已死,自己也自罰降職,領(lǐng)主必然心軟放過,便趕緊附和道:“領(lǐng)主三思,如若這樣重大的慘案就能輕易放過,以后我族如何約束族人,若人人效仿,豈不蜀洲大亂,那便還有什么立法治國的道理。”

  滄罱再三思量,冉族族長冷眸沖刺的殺氣足足可以將爾瑪族族長弄死個千百回,在場卻沒有任何人為其說情,可見這人的人緣是有多差。

  內(nèi)殿之中,族母聽聞仆子稟報眼下政殿之上之事,心中不免有些擔(dān)心起來。

  :“如若冉族倒了,我也就失去了左膀右臂,眼下還有什么法子救他?”

  阿幽最聰明,點子又最多,況且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想不出法子便向阿幽詢問。

  阿幽細思之后說道:“眼下能有什么法子,除非死者家屬自己不再追究,冉族族長方可保住官職?!?p> ?。骸叭思叶几娴秸顏砹?,還談什么追究不追究,明擺著要他永無翻身。”

 ?。骸白迥负尾徊钋惨晃坏赂咄氐男母谷ヌ嵝烟嵝讶阶遄彘L家的親眷們,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骸叭绾翁嵝逊ǎ俊?p> ?。骸斑@人窮志短,幾個低賤族人好打發(fā)的很,不就是多給些金銀良田等,再安撫安撫,或能將各自兒女做親,這樣一來便是迎刃而解了。”

  族母一聽甚妙,便趕緊指派心腹嬤嬤去辦成此事,冉族族長家的親眷們到各個是人精,經(jīng)過嬤嬤的提醒,急匆匆便去照辦,若死者家有女兒便嫁來冉族族長家,若冉族族長家有的女兒的便嫁去死者家,甚至每家死者都送上一些良田或家畜跟金銀珠寶等,親事定下之后,各家便派人去往政殿求情。

 ?。骸暗钔庥质钦l家喊冤啊!”

  身邊人精似得仆子聽了滄罱詢問,便急匆匆出門一探究竟,隨后便回來稟報,原來是死者的又一批家屬來了,滄罱疑惑萬分,以免族人在殿外亂叫,便吩咐了進殿。

  眾臣各個莫名其妙跟好奇的看戲,今兒這場面熱鬧,來了一批又一批,實在費解。

  特別是狀告冉族族長的幾個人,心中頓時慌張起來,難不成冉族族長的人去威脅自己家族了?

  :“你們這又是作何?”

 ?。骸按饲拔业仁ё又疵杀瘟祟^腦,并未將事情緣由查個清楚,方才我等為其下葬之時,家中來了許多鄰里,這才得知此事因果,不過是因為酒販子售賣的酒水起了爭執(zhí),原也是他們活該,非得要去爭搶,既然冉族族長幼子已然喪命,我們也有過錯,且也沒有胡亂狀告的理,更不愿意領(lǐng)主您費心為難,得過且過便罷!”

  隨后幾個跟來的人連忙附和,先前幾個狀告的人不明緣由不敢造次,只得看眼神沉默作罷!

  領(lǐng)主無奈,他的對手是族母,可不是有戰(zhàn)神之稱的冉族,況且大周與商王朝大戰(zhàn)在即,不能沒有大將鎮(zhèn)守,只能暫且放過。

  巫師得到滄罱的提示,便附和道:“既然如此,那便將冉族族長以教子無方之過降職一階以當(dāng)處罰,其幼子已死,就當(dāng)以命抵命過之,你等若沒有異議便退了吧!”

  政殿之上的百姓各自都心領(lǐng)神會,很配合的各自恭敬行禮之后便散去。

  爾瑪族族長心里雖已經(jīng)憤怒不甘到極點,也不好無緣無故發(fā)作,既然兩方和解,他也不能強硬的給人家扣帽子,只好忍氣吞聲不說話。

  :“謝領(lǐng)主仁善隆恩,我冉族部族永不忘領(lǐng)主今日恩德,日后定當(dāng)加倍守護蜀洲效勞領(lǐng)主。”

 ?。骸澳愕闹孕奈颐靼祝耸乱蚜?,便就不要放在心上?!?p>  冉族族長連連道謝,說了一番拍馬屁的話便作罷了!

  回到府邸的爾瑪族族長連連嘆息!好好的機會就這樣讓其輕易逃過了,眼下是越想越氣,當(dāng)下便命心腹暗探此事的可疑之處,再得知事情原委后,氣的他一度語塞。

  好在此時買酒的父子二人再一次喬裝打扮來了爾瑪族族長府邸,見他如此氣憤,便心知此事已敗。

 ?。骸澳槐厣鷼?,好在人是救回來了,況且冉族屢次立功,就算犯下大錯也不會真的嚴罰?!?p>  :“要不是他兒子早死,我定然不會讓他輕易逃過罪責(zé),只是我不甘心,此人狼子野心,就怕他事后算賬,我族人丁單薄,領(lǐng)主又只靠他們這一支護衛(wèi)蜀洲,以后保命的機會渺茫啊!”

  :“冉族族長的幼子并沒有死。”

  爾瑪族族長一驚,似有不信之意,便趕緊屏退所有仆子,生怕此事傳揚出去。

 ?。骸按耸庐?dāng)真?”

  :“您放心,我們對自己的釀酒造詣十分自信,那小子不過是醉昏睡過去,我們怕時候牽連無辜族人,這才將千日酒換成了百日酒,方才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訪過其他喝過酒之人,確實都還在昏睡,又喬裝打扮去提醒過各自家親,百日之后必醒,這才沒有將此事鬧大?!?p>  爾瑪族族長大喜。

 ?。骸叭缃袢阶遄彘L幼子已然下葬,還請您夜里暗中將其挖出放置安全處照顧,以后必然有用得到的地方?!?p>  爾瑪族族長欣喜,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眼下冉族族長的眼線仍舊還在四周監(jiān)視整個爾瑪族,您還得小心謹慎為是,最好假意言和,或者暫時不以為敵,以免此后麻煩。”

 ?。骸斑@個是自然,不過此番也將你們置于險境,我實在過意不去?!?p>  :“恩公哪里話,我父子二人性命都是您所救,此等小事您不必放在心上?!?p>  還不待爾瑪族族長附和,那少年便搶先說道:“此番前來,我們是來向您辭別的?!?p>  :“為何?”

  :“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冉族不會放過我們父子二人,縱使當(dāng)時喬裝打扮,以釀酒這等手藝也會很快被冉族查出來,為了保命我們只好遠走逃命,待以后事情平息,我們再回來也可?!?p>  爾瑪族族長明白其中嚴重性,也不敢挽留使其枉死,便贈送大量錢財,好讓這父子二人一路暢通。

  爾瑪族族長舍不得二人,免不了留下他們用完晚膳再走。

  暗中偷聽的亓秋也將事情原委了解個大概,她不能去質(zhì)問自己的父親,那都是為了自己,為了那滿屋子的仆子跟自己的徒兒們,此刻她才覺得,自己才是父親的累贅、父親的拖累。

  百日后,爾瑪族族長派人去照顧(看管)冉族族長幼子。

  冉族族長幼子初醒便見了眼下局面覺得既奇怪又害怕,不明所以的望著忙碌的眾人,看穿著又不似本族人的打扮,甚至不與自己聊天說話,只是好生伺候著,又不讓出門,一旦自己求救,便會被五花大綁的塞住嘴巴。

  一年一度的皇家祭祀節(jié)將至,每年這個時候都是蜀洲最重要的日子,共三日之期,第一天滄罱與族母各自帶領(lǐng)眾大臣以及親眷前往祭祀大殿祭拜,第二日滄罱與眾同百姓們一起勞作一同吃住至黃昏,以此來感念上天對族人們衣食的恩賜,更與百姓作為榜樣,贏得民心,體察民情。第三日便是浩浩蕩蕩的春巡,以狩獵為主,眾大臣與官眷們同行,不論男女老少均可縱馬馳騁狩獵,此間有互相酗酒閑聊的,也有弓箭比賽的,更有持戈矛切磋的,這個時代的各行各業(yè)都不分男女,所以十八般武藝都能看到女子的身影,幾個貴婦人身子不便的就吟詩作畫,場面堪稱過年。

  滄罱年紀(jì)雖大了,但性格還像個孩子,非得要跟孩子們爭個輸贏,亓秋因醫(yī)術(shù)在身只得轉(zhuǎn)圜與貴婦人當(dāng)中,而阿幽的任務(wù)便是死死盯著亓秋與酉敏的一舉一動。

  酉敏故因酒喝多了將亓秋喚近了身旁。

  亓秋為之把脈卻未曾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心中便明白了酉敏的用意,必然有話同自己說罷了!

  :“我心里隱隱不安,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p>  亓秋淺淺一笑:“敏姬夫人怕是多慮了?!?p>  :“難道你沒有看出族母與冉族族長的神色么?那阿幽賤仆居然如此明晃晃的盯著你我,想來是不安好心的。”

 ?。骸盁o非就是監(jiān)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p>  :“無論如何,我得趕在他們之前送一份大禮?!?p>  亓秋不知何意,想要詢問緣由,卻被族母身邊兒的仆子叫了過去,酉敏小聲提醒叮囑一番,亓秋復(fù)往族母方向而去。

  :“族母如今身體較弱,又常常犯腹腸痛,最好不飲酒或少飲,一會兒我熬些暖身的湯食來,族母多少喝些,也免得飲酒之后的不舒服?!?p>  族母淡笑,一臉慈愛看的人以為她就是那樣溫婉的人。

  :“不必你親自去,我就問問你,如今可想納親?”

  亓秋臉色微變,心中大呼不妙,族母膝下有一子,名喚——滄逯,為人浪蕩好色,品格更是桀驁不馴,與冉族族長的兒子可謂是圍閣盟友,在蜀洲更是臭名昭著,族母之意恐怕就是想要以這種方式拉攏自己。

 ?。骸岸嘀x族母關(guān)懷,眼下秋兒只想將醫(yī)術(shù)研究透徹,且秋兒又是棄婦之身,從此便就在父親身邊兒孝順著,一輩子安安生生這樣過了,并無意再納親?!?p>  族母故作惋惜的搖了搖頭:“可憐我的兒?!?p>  說罷!便將亓秋輕輕扶起。

  :“你不必害羞,一會兒我親自向你父親提親,不怕他不答應(yīng),孝順這種事,納了親也是可以的,畢竟蜀洲好男兒多的是,不能委屈自己空守不是。”

  亓秋剛要委婉拒絕之時,族母不容許她回話,趕緊命心腹嬤嬤喚來爾瑪族族長。這老家伙也是人精,見族母跟亓秋都在,想來也沒什么好事,況且如今自己女兒與酉敏一派,族母自然要想法子除去或者拉攏,反正此次必然無好事。

  :“我家這女兒是嬌養(yǎng)出來的,做事莽莽撞撞,若有什么錯處,還請族母看在我的面子上輕饒她?!?p>  族母幽幽一笑,舉起酒杯先向他敬酒起來,爾瑪族族長不敢辭,只好一飲而盡。

  亓秋望著自己這爽快的父親,既似提醒又是關(guān)懷的說道:“父親如今年事已高,少飲酒為好?!?p>  爾瑪族族長會意點頭應(yīng)是。

 ?。骸扒飪盒㈨槪疫@個做干娘的也得為她多操心,這丫頭年紀(jì)不小了,不能一直留在身邊兒,依我看,這孩子不如就納給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滄逯如何?我必然會將秋兒當(dāng)親女兒一般看待,總比嫁去那不知根知底的人家好,若是我那不成器的敢欺負秋兒,我也好教訓(xùn)他?!?p>  爾瑪族族長淡笑,心里自然明白族母的用意,本來自己不必跟她結(jié)仇,只是身邊兒的可是親女兒,不能為了私心而傷害了她去,這丫頭已然選擇了酉敏,必然也會跟風(fēng)倒向。

 ?。骸白迥溉蕫郏绱舜蟮挛覂簩嵅桓沂?,我這個做父親如今只盼她順心如意,其他也不強求,秋兒不愿意的,我也不會勉強她將就。”

  族母有些不悅,要不是自己得端著族母的架子,得裝出身為德、言、容、工,四德的高尚,不然早就發(fā)火了。

  :“爾瑪族族長愛女心切無可厚非,今日是我唐突了,不過秋兒這孩子我甚是喜歡,我能等,我那不成器的也能等,待到秋兒想通了,我們再討論婚事不遲。”

 ?。骸白迥溉蕫郏疑醺屑?。”

  三人話不投機,只略微說笑幾句便散去。

  酉敏不屑的一笑,雖然聽不見這三人在聊些什么,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大家不想在明面兒上鬧翻,也沒必要去逞那幺蛾子。

  半個時辰后,滄罱與打獵一眾信心滿滿回到原地,族母趕緊裝出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去伺候說笑著,酉敏也不屑爭搶,只是乖乖跟在后頭溫柔以對。

  所有人將獵物通通扔向臺階,有專門的官吏計算獵物的數(shù)量,為首的是冉族子孫獵的最多,爾瑪族族長子孫其后,滄罱獵的野畜為三名次,其余部族均為衣次排序。

  滄罱大悅,將所有人獵得的野物賞賜給了當(dāng)?shù)匕傩諅?,以示打擾之愧。

  直到眾人玩兒至臨近黃昏,滄罱這才意猶未盡的與眾大臣等回往都城。

  行走不過半盞茶功夫,突然有個百姓沖撞儀仗隊,滄罱心情很好,便不與多為難,只是這家伙非但不感激不殺之恩,反而一吹口哨引來幾十個黑衣殺手,眾人驚慌,這些人手里還拿著鋒利兵器,武功更是卓絕,見人就砍,最要緊還是滄罱,似乎更是沖著他而來,一眾人驚慌失措的亂跑,尤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其余有些本事的無不是拼死抵抗。

  只是不知為何,有戰(zhàn)神之稱的冉族族長此次卻指派了一些中等護衛(wèi),反而是爾瑪族族長的人馬比較精壯高強,眼下場面死傷無數(shù),各個為保護滄罱而死,亓秋被爾瑪族族長護在身后,酉敏則故作鎮(zhèn)定的只身擋在滄罱身前,相比到處躲藏不顧領(lǐng)主性命的族母,反而酉敏更顯得衷心些。

  領(lǐng)主身邊兒的人死傷大半,黑衣殺手也死傷的只剩一人,護衛(wèi)立刻上前將此人擒獲。

  爾瑪族族長上前呵斥道:“你是何人?又是何人指使?老實交代方能保全性命。”

  那人冷冷一笑,雙眼赤紅的盯了冉族族長幾眼,隨后又充滿殺氣的望著滄罱,他的這些小動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對冉族族長更是多了一份肯定。

  但此殺手確實不是冉族族長所指派,他脾氣雖沖動,但此刻明白不是狡辯的時候,以免事實被人坐定,到時候就有口難辯了。

  滄罱震怒:“你不必看誰的臉色,今兒活著落在我的手里,說與不說我滄罱都能讓你生不如死?!?p>  此事鬧的如此之大,如若嚴查,倒霉的官員也就算了,就怕當(dāng)?shù)匕傩找矔谎昙棒~池,甚至送命,那到時候就真的是哀嚎遍野冤魂炸街了。

  巫師比誰都渴望和平不愿內(nèi)訌,更明白滄罱與族母明爭暗斗,也知道冉族與爾瑪族的不合,不論是誰做的手腳都影響巨大,巫師上前對那殺手說道:“你可老實說來,決計不要誆騙亂偽造事實,族中老小的性命不是兒戲,你必得一五一十小心回話。”

  那殺手是背后之人操控的死尸,他那里會聽從巫師的警告跟好意,只一味的望著冉族族長磕頭,后又從袖中抽出短匕向滄罱行刺而去,這等愚蠢行為自然無法撼動其一二,反而再次被控制住,還被打了個半死。

  滄罱勃然大怒,匆忙上前將那殺手踢飛在地,這是對族母與冉族族長的憤怒,心中更愿意相信此事是他二人所為。

  :“無用的蠢貨東西,既然咬死不改悔,我蜀洲也就留不得你了。”

  滄罱說完便要拔劍取他首級,那殺手心知必死無疑,便冷笑道:“族長大人,民無能,但死而無憾,領(lǐng)主要殺要剮請便?!?p>  滄罱氣結(jié),但一心想要讓他指認兇手,可是這殺手聰明,猛的伸出脖子向那隨從手持的長劍抹了脖子。

  滄罱憤怒苦笑,眼下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骸拔覝骖矫磕瓴贿^就一次巡查春獵,拖累都城附近的族人,這的確怨我。但是每次都會以米糧與金銀野物等做賠償賞賜,這些年加起來也不少了吧!此人必然不是普通村民,背后定有人主使,爾瑪族長,你給我嚴查不貸?!?p>  巫師一驚,趕緊上前,跪倒在滄罱面前,大聲呼喊勸解道:“領(lǐng)主明查,我在此地常巡查已久,知道此人是此地有名的一個瘋子!常常有人利用此瘋子到處作惡,燒殺掠奪,宦吏們也抓過幾次,不過就是家族遭遇變故才瘋傻至此,被人教化利用也不自知?!?p>  滄罱明白巫師的意思,所以不愿意聽從他的勸解,直命爾瑪族族長去抓來幾個當(dāng)?shù)刈迦嗽儐栒婕佟?p>  爾瑪族族長也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心靈通透是個人精,加之想為了亓秋賣給族母冉族一個人情,便抓了幾個老實本分的人,偷偷給了些銀錢威逼利誘他們順著巫師的意思稟報。

  經(jīng)過指認,幾個族人紛紛以巫師的話風(fēng)轉(zhuǎn),滄罱無奈,卻不肯放手,為的就是想要除去族母的左膀右臂。

  爾瑪族趕緊上前說道:“剛才驚駕的殺手們的武功雖然卓絕,但都未能下死手,死傷的都是仆子護衛(wèi),巫師跟族人們都說這幾人是瘋子,那便是個瘋子。”

  其中一個膽大的百姓趕緊叩頭附和:“巫師大人常常來此地巡查這么久,對這里很熟悉,他上奏是瘋子,自然沒錯!我們大伙也都是親眼目睹過他們發(fā)瘋的樣子,還請領(lǐng)主明查?!?p>  滄罱實在無奈,自己有心扳倒族母,怎奈臣子不給力?。?p> ?。骸凹热皇沁@樣,便交給爾瑪族族長當(dāng)瘋子處理吧!”眾叩頭出來,當(dāng)夜便定案完結(jié)。

  剛發(fā)生這件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膽戰(zhàn)心驚,不知道會株連多廣。而巫師只言片語就消弭了一場大禍,就像一片云彩飄過天空。這真是智慧仁義者一句話,就會給無數(shù)人帶來恩惠。

  這一夜,滄罱輾轉(zhuǎn)難眠,酉敏心知他的心結(jié),恨極了一個人,是無法看著對方安然無恙的。

 ?。骸邦I(lǐng)主愁緒,我能感同身受,但此事已過,再追究已經(jīng)無用?!?p>  :“我不是不明事理,只因冉族族長幫助族母殘害太多忠良,她母族過于強大,不能撼動其身,唯獨找出她犯罪的證據(jù)和她母族的錯處,方能打壓甚至處罰之。此次失手實在可惜。”

 ?。骸邦I(lǐng)主不怪巫師之心?”

 ?。骸八伊私猓瑸榱瞬孔甯裰?,連性命都能舍棄,這樣的人只會顧全大局,而不會背叛我?!?p>  :“那爾瑪族族長呢?他今兒可出盡了風(fēng)頭,此次不但是他救了所有人,指派的護衛(wèi)都比冉族分撥的精銳些,也是他與巫師一齊將此事化解?!?p> ?。骸盃柆斪彘L是個老滑頭,從來不多事也不敢惹事,更不會與我作對,為了家族跟兒女,他最大的本領(lǐng)就是自保。”

  也不知酉敏是有意挑撥離間還是無意好奇而已,總之——她未曾撼動君臣感情分毫。

  亓秋膽子稍微要小一些,回到家中半個時辰都還在后怕中,對于自己父親為何會突然幫著冉族做假,心中疑慮萬分,甚至幾次想要質(zhì)問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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