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幻境是顏滄御的回憶,一切都是以顏滄御的視角來講述的,在顏滄御看不見的地方他也看不見,而幻境破碎最后所展示出來的那一幕就代表著那是顏滄御親眼所見。
顏明歸在站起身踏入另一扇門的時候修羅道還沒有完全關(guān)閉,就算是顏明歸看不見修羅道,那他也看不見周圍的這一地尸體嗎?
他甚至不覺得害怕,也沒有東張西望的尋找著什么,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直直的走向了那扇門,然后飛升成仙。
他的眼神極其清明,看他的表情他明顯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
回舟現(xiàn)在突然覺得顏滄御有些可悲。
可悲歸可悲,但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滄御值得同情,他明顯是知道是顏明歸出賣了他,然而現(xiàn)在他們兩兄弟之間雖然看上去關(guān)系不怎么好,但是從自己先前在滄御那里了解到的情況來說,滄御并不怪灼陽,甚至有些事情他都會向著灼陽那邊考慮。
一旁的滄御見自己未能及時擊破幻境,導(dǎo)致回舟看見了當(dāng)年那段記憶的結(jié)尾,也是有些氣極,手上猛的發(fā)力,那些飛舞的幻境碎片瞬間被震碎成了更小的顆粒,漸漸地隱入了塵灰,露出了幻境后面的景象。
依舊是那條長廊,長廊的盡頭,他看見了顏暝雪和云離月。
一道白影從他的身邊閃過,以回舟的視力自然認(rèn)出那白影是肖則,他連忙借著巖壁閃開,而剛剛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肖則已經(jīng)在與滄御交戰(zhàn)。
“師兄,你沒事吧?”
回舟回頭看了看肖則和滄御那邊的情況,覺得肖則還能頂個一時半會兒,轉(zhuǎn)頭聽見了云離月這話,搖了搖頭:“我沒事?!?p> “我剛剛進去了一個幻境中,看見了滄御過去的回憶?!?p> 云離月聽他說到這里不禁松了一口氣,雖然在師兄基本上以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出來的時候他就有了結(jié)果,但終歸還是抵不過師兄親口說的來的放心。
“滄御和我是一樣的,他本不是修羅道最開始所選中的邪靈?!?p> “那是……”
聽到回舟這話,顏暝雪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
“真正的邪靈是他的哥哥顏明歸,也就是現(xiàn)在的灼陽尊者,所以滄御才本該是飛升的那個人。”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么要設(shè)下陣法妄想獻祭三界?”
這件事情他們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明白,滄御的身份瞞的好好的,要是他自己不捅出來沒人知道,哪怕顏明歸才是真正的邪靈又如何,就像自己一樣,要不是肖則接回舟的話放給她聽,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差一點成為邪靈。
“因為滄御不是我,我那個時候雖然還沒有被判定為死人,但是也不算活人,畢竟是以靈魂狀態(tài)來到你身邊的,為你引走了怨氣,但是顏滄御一直到最后都是個活人,他做不到引走顏明歸身上的怨氣,所以他僅僅是調(diào)換了兩個人的命格,反正修羅道又不會思考?!?p> 回舟在看到結(jié)果之后自然是率先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猜來猜去唯有這一個猜測最實在。
而灼陽明明是個仙人卻一直待在冥府這件事情也有了解釋,人體內(nèi)的死氣是會不斷增長的,與鬼族戰(zhàn)斗的修士有不少不是直接死在鬼族的攻擊之下,而是死氣入侵他們的肉體太深,無法拔除,被那些死氣的生長硬生生折磨死的。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灼陽體內(nèi)的死氣肯定極其濃郁,若是他在其他地方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但是在冥府就不一樣了,哪怕他身上帶著極強的死氣,眾人也只會認(rèn)為是他在冥府沾來的。
而現(xiàn)在……
“我覺得是因為灼陽瞞不住了,他和我們的情況不一樣?!被刂坜D(zhuǎn)頭看向顏暝雪,“你體內(nèi)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時的半點怨氣,所以即便是三界眾人知道當(dāng)年本該成為邪靈的是你,他們卻也沒辦法對你做什么,而他們當(dāng)時并沒有解決怨氣這件事,所以這也就代表著……”
回舟說到這里聲音沉了沉:“灼陽尊者有可能再次打開修羅道并且成為下一個邪靈。”
天界的人在對待邪靈的時候真的是恨不得從邪靈那一世一出生都把他掐死,在得到消息之后,更是派人提前去蹲點,所派的人都要經(jīng)過嚴(yán)格的篩選,確保一定會殺死那個邪靈,若是讓天界眾人知道灼陽尊者有概率成為下一個邪靈,他們的做法可想而知。
顏暝雪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臨到喉嚨口卻又咽了回去,再次出口只剩下了兩個字:“謝謝。”
要是沒有回舟,想必此刻被追殺的就是她了吧?不,還不一定,自己還不一定會活著,也許會像之前大部分邪靈那樣在剛剛踏出修羅道的時候便被誅殺。
回舟看著她,輕輕笑了笑:“沒事,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兩個才都撐了下來?!?p> 回舟倒是無比慶幸自己當(dāng)初做了那樣的決定,不然,方緗見就該進入修羅道掙扎,在幾乎毫無活路的地方尋找著那渺茫的一絲希望,而他也將被困在赤炎山谷底下,徘徊于生與死的邊境,永世不得超生。
后面突然間爆發(fā)出一陣巨大的爆炸聲,肖則倒飛過來,借用一旁墻壁上伸出來的腐木才站穩(wěn),然而在站穩(wěn)之后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勢,首先嫌惡地擺了擺手上粘上的腐木灰。
“哎,我說,你是怎么惹著他了?”
肖則這句話是對回舟說的,先前他雖然感覺滄御極其難打,但是好在滄御也沒有和他好好打的心思,但還是不用擔(dān)心,而剛剛交手的瞬間,他差點直接被滄御把這身老骨頭打閃架啰。
由此他判斷滄御現(xiàn)在絕對氣得不輕,而能夠氣到他的人自然不做他想。
回舟攤了攤手:“我和他是敵人,所以說什么不都是可以的嗎?”
肖則:“……”
這說的還真沒錯,他剛真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
“肖前輩,要不換我去對付……”
肖則舉起一只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事,我來就行,你們專心解你們的陣,按照時間來算九方城的人應(yīng)該全部撤離了,大膽的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