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寒對著深淵凝視了片刻,忽然回過神,雙眼放光道:“多想無益,我們還是開始練氣吧。”
“那我來給你們演示演示。首先我們用石頭練習(xí),熟練以后再過度到以氣御劍,最后才是御劍飛行,逆流而上?!?p> 只見輕舟右手聚氣,旁邊一塊石頭便飛了起來,接著便猛然沖進(jìn)瀑布之中。按常理這石頭一旦沖進(jìn)去,定是被洪流瞬間沖走,即便不被沖走也會被瀑布的沖擊力擊得粉碎。而這小小的石頭,被輕舟的劍氣包裹之后,竟懸停于瀑布之中,不但沒有被擊碎,還徑直逆流而上,宛如鯉魚躍龍門一般。
余寒手癢難耐,立即嘗試了一番。余寒同樣以氣御石,然后沖入瀑布之中??墒?,不曾想,那石頭未曾停留片刻,瞬間便隨著萬千洪流消失于無盡深淵之中。
輕舟嘲笑道:“這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即便是我,也是練了好久才掌握訣竅的?!?p> 若云冷笑道:“你那么厲害,練了幾年可曾能夠御劍飛行逆流而上?”
輕舟又被破了冷水,輕聲回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很快便能掌握了。”
“若是再不勤加練習(xí),只怕很快就被余寒反超了?!?p> “我自會練習(xí),只是今日有其他練習(xí)項(xiàng)目。你們好好加油,我先告辭了。”輕舟一邊說著一邊跑了出去。
若云和余寒等人一起,仿佛著了魔似的,反復(fù)練習(xí)著,全然沒有察覺到,歸墟的“小太陽”已經(jīng)開始變暗。
已然是日暮十分。
眾人返回之時,偶遇了輕舟。
“你們今日可有進(jìn)步???”輕舟漫不經(jīng)心問道。
余寒不緊不慢道:“我們幾人一同練習(xí),互相交流心得,終于勉強(qiáng)能讓石頭逆流而上了?!?p> 輕舟一臉不可置信道:“就這一日?便成了?休想騙我!”
若云笑道:“余寒可不像你那般懶惰不已、說謊成性?!?p> 墨鴉道:“我們劍氣量足夠,御石而上,本就不難,只要掌握訣竅,一日我還嫌長呢?!?p> 輕舟仍有些不相信,或說是不愿相信。也有些擔(dān)心,擔(dān)心余寒很快便超越自己了。忙問道:“你們不是要去取那鳳精梧桐嗎?想必也沒多少時間在這里練習(xí)了吧?”
余寒回道:“今晨師尊跟我說了,要取那鳳精梧桐,自然是要取材質(zhì)最佳的。要想材質(zhì)最佳,則須要在其能量最盛的時候取下。而其能量最盛之時,還需再等一個月。所以,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練習(xí)?!?p> 余寒這話一出,輕舟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
又是一日,余寒不但已經(jīng)完全掌握以氣御石逆流而上數(shù)百尺之遠(yuǎn),還能將那石塊從萬丈瀑布中收回至自己手中。這一來,余寒終于決定將石塊換為青霜了。畢竟青霜不能輕易在這個地方使用,因?yàn)橐坏┦?,絕世之劍青霜要是落入這無盡深淵之中,那余寒還不得哭死。更有甚者,這青霜已經(jīng)與余寒性命相連,一損俱損,一隕俱隕。若是青霜被這無盡深淵壓得灰飛煙滅,那么余寒也只能灰飛煙滅了。
畢竟瀑布的沖擊力與所受沖擊面積相關(guān),順著瀑布方向,青霜所受的沖擊面積最小,所承受的沖擊是最小的。而橫在瀑布之中,青霜所承受的沖擊恐將增加上百倍。
所以,余寒先是將青霜順著瀑布方向,逆流而上。熟練之后,才是將青霜橫在飛瀑之中。
再往后,便將青霜橫在瀑布之中,而且還馱著石塊,逆流而上。
這還沒完,還要不停增加石塊重量。最終需要將石塊重量增加至與自身重量一致,甚至比自身更重,方能親自御劍飛行,逆流而上。畢竟,誰也不愿拿自身身家性命開玩笑。
這一天,輕舟花了半晌練氣后,無所事事,正注視鳳梧森林的熊熊火焰發(fā)呆,他心想:“半月有余,這鳳梧森林的烈焰果然更盛了幾分,我之前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余寒要取這火焰之中的鳳精梧桐,不知他們在那飛瀑之下練習(xí)得怎么樣了?”
想著想著,輕舟來到了歸墟出口,竟被眼前一幕嚇得一哆嗦。平時只有輕舟嚇別人的份,誰知今日,他自己卻被嚇的一哆嗦。不過,不似他嚇別人那般,而是被余寒等人的實(shí)力給嚇到了。
要知道,在輕舟看來,若云天賦有限,無法與自己相提并論。而今日,輕舟親眼所見若云的劍竟已經(jīng)可以馱著許多石塊自由穿梭于那萬丈瀑布之中。而且那石塊,恐有二十斤之重。
輕舟萬分不解道:“若云,你什么時候竟有這般天賦了?”
若云并不理會,只是繼續(xù)練習(xí)。
而江似練則更勝之,她的劍所馱的石頭恐有四十余斤。而余寒的青霜劍和墨鴉的血夜劍馱著的石塊,已然組成人形,恐已逾百斤。
又一次,輕舟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因?yàn)榧幢闶亲约?,也不能御劍馱著這逾百斤的石塊自由穿梭于這飛瀑之中。
輕舟就這樣呆呆立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萬分不甘,卻又無奈。過往所取得的成就一一從腦海中閃過。原來什么歸墟第一天才、歸墟年輕一代第一人不過是虛妄。
若云也是第一次看到輕舟這副模樣,忙叫道:“胖子,發(fā)什么呆呢?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jié)網(wǎng)。還不跟我們一塊練習(xí)?”
這當(dāng)頭一棒,似乎喚醒了這不甘的胖子。這一刻,輕舟終于明白師父為什么不喜歡自己了??辞遄陨磉^往那般自負(fù),輕舟終于也加入了練習(xí)行列。
那歸墟一方世界的“小太陽”明了又暗,暗了又明。那黑色管道來了又回,回了又來。這群年輕人也跟隨著那黑色管道的步伐,又在這一方世界里穿梭了十日。這十日以來,人人都爭分奪秒練氣,均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唯獨(dú)輕舟未能徹底靜下心來。不過,相比之前的心高氣傲,輕舟已是用功許多了。
“經(jīng)這些時日的練習(xí),劍氣量也與日俱增。我準(zhǔn)備御劍飛行,逆流而上了!”余寒靠近瀑布,抬頭仰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余寒一語既出,輕舟自是震驚不已,心底極其羨慕,幾乎快忍不住說自己也要一試。可他自覺稍欠火候,還是忍住了,沒能逞強(qiáng)說出那句話。
墨鴉也走了過去道:“我也想一試?!?p> 輕舟再度震驚,雙拳緊握。
江似練也跨步上去,拉著余寒的手道:“我可能比你們倆差一些,但是,逆流而上也該也不成問題了?!?p> 輕舟實(shí)在忍無可忍,吞吞吐吐道:“上…上就上,誰…誰怕誰?。 ?p> 輕舟的實(shí)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前還險勝了余寒,眾人自是沒有意識到輕舟在逞強(qiáng),哪怕若云也未察覺。
若云則自知火候不足,便淡淡說道:“你們先上吧,我再緩緩?!?p> 余寒回道:“也好,若云便先留在此處,若有特殊情況,也好接應(yīng)我們?!?p> 江似練道:“那我們便出發(fā)了!”
說完四人便御劍飛行,并施展了劍氣護(hù)身罩,依次朝飛瀑沖去。
先是余寒,沖進(jìn)飛瀑之后,仍是如魚得水,上下自如。
接著是墨鴉,同余寒如出一轍,同樣穩(wěn)健。
江似練也沖了進(jìn)去。在沖進(jìn)飛瀑的一瞬間,江似練有些承受不住這飛瀑傾瀉而下的萬鈞之力,竟往下墜了些許。
余寒瞬間失了神色,俯沖而下,準(zhǔn)備去拉住江似練。
可沒等余寒去救,江似練自己已然穩(wěn)住了腳步。隨即她又逆流而上,追上了余寒。
輕舟也硬著頭皮沖了進(jìn)去。如江似練一般,輕舟也是下墜了些許,隨即又穩(wěn)住,再逆流而上。
輕舟心想:“我還是過于保守了,原來也沒想象中那么困難?!?p> 然后輕舟便加速向上,輕松超過了余寒,力爭第一了。墨鴉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后。
余寒卻沒有急著追上去,而是降低速度與江似練一道緩慢上升。
片刻間,那歸墟出口已然消失在身后的洪流之中。
突然,輕舟眼前一黑,只覺劍氣量銳減。
這樣一來,自是承受不住萬丈飛瀑的萬鈞之力,向下墜去。
輕舟身后的墨鴉沒做多想,伸手便抓住了輕舟??蛇@輕舟那一身肥肉豈是白長的?墨鴉這一出手,非但沒能阻止輕舟下墜,自己也隨著輕舟墜了下去。
眼看就墜向余寒了。
余寒雙手聚氣,猛地向上頂,幾乎同時,江似練也出手,終于減緩了二人下墜的速度。
可江似練自身都未能得心應(yīng)手,哪里還能分心救人?
不過些許時間,四人已然下墜至歸墟出口上方不遠(yuǎn)處。終于,江似練支撐不住了,腳下劍氣不穩(wěn),竟先墜了下去。
余寒驚呼:“若云,出劍!”于此同時,余寒不再拖住墨鴉與輕舟,而是向下墜去,去救江似練了。
聽到余寒驚呼后,若云立即出劍,接住了墨鴉和輕舟。
若云雖不能御劍飛行,逆流而上。卻也能以氣御劍,載著上百斤的石塊穿梭于飛瀑之間。她這一劍之力,自然比身處飛瀑之中的余寒更能拖住墨鴉和輕舟。
在若云的接應(yīng)下,費(fèi)勁九牛二虎之力的墨鴉和輕舟終于,沖出飛瀑回到了若云所在的歸墟出口。
而余寒與江似練,則墜入了那無盡的深淵,甚至未曾在那滾滾飛瀑之中留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