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亮,郁秋疏醒了過來,休息了一晚她的身體好了不少,只是她體內(nèi)的毒需要盡快解決,否則半年之內(nèi)必會殞命。
郁秋疏披了外衫坐在桌邊,倒了杯茶,壺中的茶是溫?zé)岬?,看來是有人換過的,這具身體太弱了,有人進來都察覺不到,看來要開始鍛煉了。門外的呼吸聲仍在,一晚上都沒動靜,應(yīng)該是來保護她的,她稍微放下了心。
飯菜照例是荷香送來的,林天青沒有露面,荷香欲言又止,目光中盡是擔(dān)憂,她吃過飯就在窗邊坐著,雖然想知道西山墻的秘密,但沒有輕舉妄動,以她現(xiàn)在的實力,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jiān)視之下,還是繼續(xù)裝下去穩(wěn)妥。
月夜籠罩,郁秋疏剛想休息,就聽見刀劍打斗的聲音,她換了身輕便的裙裝,握緊發(fā)簪,正當(dāng)她精神戒備時,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她躲在桌子側(cè)面,放輕呼吸,“小姐,”是荷香的聲音,
“進來,”她起身坐在桌邊,下意識離窗口近了些,荷香慌亂地關(guān)好門,郁秋疏借著燭光看見荷香碧色的裙子上染了很多血,
“發(fā)生什么了?”她皺著眉頭。
“小姐,有人來滅門,老爺在全力抵擋,”荷香聲音顫抖,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恐懼,“老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你從密道出去,我會假扮成小姐,為小姐爭取時間?!焙上惆咽种械陌とo她,走到梳妝臺前,擰動了一個飛鳥形的機關(guān),西山墻緩緩移動,漏出來一個入口。
“小姐,你快走?!焙上阊劬ξ⒓t,目光卻堅定不移,她抱著包袱,走進了入口,密道緩緩關(guān)上,她看著荷香堅定離去的背影,攥緊了拳頭。
郁秋疏順著密道走出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進了深山,她爬上山頂,看見成片的房子被火海吞沒,火光沖天,她感覺臉上一片冰涼,用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已滿臉淚水,心里涌起一股濃重的悲傷。
一輪圓月之下,山頂上站著一個堅定的身影,身后是幽深險峻的密林深山,面前是夾雜著哭喊的煉獄火海,眼前的一切,仿佛是陰陽兩界,又似無邊的地獄,沉入名為滅門的沼澤中,不見半分痕跡。
這一夜,遠在京城百里之外的林家被滅,近百口人死于火海,這一夜,京城內(nèi)有人暴跳如雷,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一夜,一個女孩逃過刀劍之殺,淪為孤女,這一夜,一顆名為復(fù)仇的種子悄然生長。
郁秋疏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山洞里烤火,尹天青給她的包袱里準(zhǔn)備的東西很多,匕首,火折子,銀票,一套粗布衣服,一本書,林天青似乎早已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郁秋疏打開那本書,《天云決》,是一本武功秘籍。現(xiàn)在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換個身份,這樣才能避開追殺,活下去。郁秋疏換上粗布衣服,用匕首挖了個坑,把身上的首飾埋進去,只留下記憶里母親留給她的玉佩。
晚上她強忍著睡意,看著火堆,有火猛獸就不會輕易靠近。在她搖搖欲墜的睡意中,天亮了,她背起包袱,向山下走去。
郁秋疏拿了個棍子不時打著路前擋著的雜草,以免有蛇,正當(dāng)她疲憊不堪時,聽到了有人呼救,她順著聲音走過去,看見了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她上前查看。
“老爺爺,你怎么了?”她聲音稚嫩,老人定睛一看,是個小姑娘,長得漂亮可愛,雖是粗布衣衫,但獨有一股氣勢,尤其是她的一雙眼睛,明亮狡黠,讓人不由得生出好感。
“小姑娘,我摔到了腰,你能扶我起來嗎?”郁秋疏看老人痛苦的樣子不像是假的,把棍子讓在一旁,上前扶起老人,不過她畢竟力氣小,費了一會功夫才扶起老人,“老爺爺,你家在哪?”她把棍子給老人,讓老人扶著當(dāng)拐杖。
“山下郁家村?!崩先酥钢贿h處炊煙升起的地方。
“我送您回去。”郁秋疏攙著老人慢慢向山下走去,走了半個時辰才到老人的家。
院子干凈利落,木頭釘成的架子上擺滿了藥材,她扶老人坐在椅子上,擦了擦汗,“小姑娘,你是哪里人,怎么一個人上山?”老人緩了緩,開口問到。
“我父母被地主打死了,我偷跑出來,想找個地方安身,”她說的凄凄慘慘,還落了淚,看的人傷心。
“小姑娘你叫什么?”老人憐惜的看著眼前身世凄慘的孩子。
“郁秋疏?!彼肫鹄先苏f這是郁家村,若是能用回從前的名字最好。
“好,你也姓郁,真是緣分,往后你就留在我這?!崩先艘慌囊巫拥姆鍪郑Z氣不容拒絕。
“謝謝老爺爺?!彼┥硐鹿?。
“孩子快起來,”老人扶起她,“我未曾娶妻,也沒什么親戚朋友,自幼學(xué)醫(yī),靠這手藝吃飯,你既叫我爺爺,我便把這一身醫(yī)術(shù)傳給你,也算后繼有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