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走進小院,這一看,那一瞧,看沒人,就大喊:“安嬸嬸?李先生?王管家?你們在嗎?”
本想沒人,不時,剎那,熱鬧起來了,人多起來了。
只見一些小孩,嘻嘻哈哈,迎了出來。
當(dāng)先一個是教書先生,年紀(jì)很老,再一個是中年人,后面就是那些孩子。
韓奕和他們打了招呼,叫他們?nèi)ネ?,他們走后,才問教書先生和中年人:“李先生?王管家?這些天我沒來,上次那些孩子,討飯孤兒接來了嗎?”
李先生嘆了口氣,回道:“他們來了。加上昨天、前天那幾個,總共六十一個?!?p> 韓奕應(yīng)了聲,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王管家說:“以前還能應(yīng)付,現(xiàn)在人多了,吃飯增大了,勉強吃個飽,有些還沒衣服穿?”
韓奕一笑,嘆了口氣,把錢袋給他,回道:“這是今天賺的。”
李先生見狀,就問:“老爺?你那來這么多錢?真是你賺的嗎?”
王管家不解,也想問。
韓奕回道:“其實,這沒什么。錢,是我自己的,沒偷沒搶?!?p> 李先生不敢信。
王管家更是駭然,大是震驚,心想:“韓奕這般小?那有這么多錢?他說自己賺?怎么賺?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韓奕見他們不相信自己,只是一笑,蹲身撿了一個石子,一把捏住,看著他,笑問:“你看著?點石成金,聽沒聽說過?”
一松手,本是石頭,變成了金子。
不容回話,笑道:“可惜變出的終是石頭,沒有什么用處?只是戲法而已?!?p> 隨手一扔在地,一還原不是金子,笑道:“我是神仙,這么聰明?還缺錢嗎?”
一嘆長氣,一指小院:“這里這么寬?人再多也不怕。只要肯來讓他進來就是?有些可省不可省,吃飯穿衣這是基本,少不得?”
李先生駭然。
王管家目瞪口呆,更傻了眼,走了神,無話可說。
你不敢相信,你又不得不信,這是事實。
韓奕一笑,自個走出,手握金子一看,只是苦笑,自言自語:“點石成金,成語罷了。”
“這怎么可能?你們還當(dāng)真了?”一出小院,轉(zhuǎn)入正街,在牌坊前停了下來。
他舉目四顧,來往人群,眼前一切,諸般景物,披了一層灰,說不出的凄涼。
韓奕看著眼前場景,長嘆口氣,深吸一口氣,再吐一口氣,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問道:“難道?這就是亂世嗎?他們這些人是在受罪嗎?啊?”
“這是為什么???”
一看王公貴族,那些富家子弟,一些有錢人,就滿是疑惑,不由問道:“師父?你說公平平等?這那里是公平平等?公平平等又在那里?這人一生下來,太多太多早就安排主定,要改變根本不可能?”
一停,又道:“窮的窮,富的富,這又為什么?你說這是時勢,而這時勢誰能改變駕御?”
“帝王之治存在一日,這些就永無休止,沒法改變。老百姓自主,人民治國,群眾監(jiān)國更不可能。”
他一轉(zhuǎn)身,再一注視,望著眼前一切,自問自答:“師父說的對,要改變這些現(xiàn)狀。第一:靠教育。第二:靠政策。第三:靠制度。第四:靠保障。”
“只有做好這些,有了這些才能治好國,世道才會好。自古到現(xiàn)在沒一天太平過安穩(wěn)過,關(guān)鍵在這里。”
“只要人人有了保障,把吃飯穿衣根本解決,要亂再亂也亂不起來,百姓才會安居樂業(yè)?!?p> 韓奕雖小,弱不禁風(fēng),小的可憐,但博覽群書,得師父啟蒙,所思所想,行為言語,有過大人,而無不及,真正算的上是天才神童。
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到了一堵廢墻旁,他見一些乞丐,不是斷腳,就是斷手,聲聲乞討,在哭著、喊著、求著、叫著、呻吟,無一人施舍,可憐巴巴的。
心想:“哼!現(xiàn)在這些人,心好的人自身難保,那有錢給你們,養(yǎng)你們這些空人?”
看不慣,惱問:“哼!你們這些人沒斷腳?沒斷手?有腳?有手?不工作?尋事做?騙人做什么?為什么騙人?這樣吃的飽?穩(wěn)定嗎?能過一輩子嗎?”
幾個乞丐對他白了一眼,怒問:“小雜種,小東西,管你什么事?老子哥幾個喜歡討,就靠這個吃飯怎么樣?你看不慣嗎?你能把老子怎么樣?”
韓奕不答,搖了搖頭,長嘆口氣。
乞丐相互看了看,自顧自說著:“找工作?尋事做?哈哈,你說工作有討飯輕松嗎?”
另外一個乞丐答:“老子還記得去年給人家?guī)凸ぃ鄣?,喘氣跟狗似的。他娘的,一月下來,吃酒喝茶還不夠,更別說到窯子里逛逛去了?!?p> 一個又道:“是?。∥疫€記得那小紅?。¢L的不是一般的好,那小腿,那臉蛋,那身兒,一捏都出水,跟天仙似的……”
另外一個乞丐答:“是?。≈豢上г蹅儧]錢,是個窮人,不然?。∷弦灰?,摸摸聞聞,也心滿意足了。唉!命?。∶。∥颐每薨。 ?p> 韓奕看著他們,恨鐵不成鋼,氣“哼”一聲,惱道:“好,你們就等死吧!一群沒用廢物!”
罵完他們,轉(zhuǎn)身去了。
乞丐們看他離開,大是不解,罵了兩句后,如狗一般,死了爹娘一樣,又繼續(xù)求著,哭著,討著,喊著。
韓奕一轉(zhuǎn)身,還沒走三步,就見一真失手、少腳的人在地上爬著,每爬一寸,停下來討一次,就呻吟一聲。
只見一個破碗,一身無法形容的臟衣服,可憐極了。
韓奕不用說,更不想,絲毫猶豫,一翻口袋,三四十枚銅錢,連續(xù)落碗聲響。
乞丐還沒看清是誰。
韓奕自顧自走了。
他臉上沒有笑容,而是疑惑不解,有些事,他不想看,不忍看,偏偏被他看到,被他遇著了,心想:“我救他們一時,終究救不了一世。一個人到了好處,環(huán)境狀況有所改善不同,就開始腐化變本?!?p> “唉!就如師父說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本生就是定數(shù),天命使然,人的根本。他們滿于現(xiàn)狀,黑是黑、白是白、惡是惡、善是善、好是好、壞是壞,不會去管。而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這些?!?p> “如此這般,社會,世道,朝堂,國家,禮儀,教育也就不重視,不看重,腐化變質(zhì)了。一個人他們?yōu)碾y不臨其身,不是親身經(jīng)歷,到自己頭上,被迫無奈,是不會起來反抗的?;蛘哌@就是亂的根本,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的前兆,再發(fā)展就是國破家亡,天下大亂。”
“想要改變,根本不可能,要想改善這些,關(guān)鍵是在人心,還要天時、地利、人和。”
這時一苦,稍一咳嗽,感冒般,連打噴嚏。
突然,迎面見了一個老頭很老,而且可憐,滿是補丁的衣服,在他年紀(jì)無法沉受能力之外,還要背一大簍不知是什么東西,艱難向前走著,腳邁不穩(wěn),有些蹣跚。
旁邊是一個婦女,不奈煩看著,樣子十分兇惡,是個母老虎。
在他身旁是他男人,一個中年漢子,四十來歲。
婦女不知罵誰,一瞪怒眼,聲音尖著,快要炸了道:“老東西?再不快點?今天還吃不吃飯?”
中年漢子顯是怕老婆和灰太狼怕紅太狼一樣,膽子小聽話,如她一般,跟著吼道:“老不死的?就知吃飯?你除了吃?還會什么?除了吃?吃?還有什么用?回去,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老頭聞言,嚇了一跳,很恐懼似的,全身一顫,連臉也變了;或者背的太重,人太多,他站不穩(wěn),找不到落腳點,還是太滑,不好立足,一摔就倒,更是不輕。
呻吟著,掙扎著,爬也爬不起來了。
那背簍里的米,破袋而出,如雪一般,灑在地上。
婦女見狀,氣炸了頭,不管有人沒人,踢了老頭一腳,更“哼”了一聲,忍無可忍,罵了句:“老不死的,滿地都是的?沾些泥?還怎么賣?”
又踢了一腳,血海深仇似的,咬牙道:“快起來?裝死是不是?是不是裝死?”
一指地上米,氣炸著道:“老東西?給我一粒一粒把它撿起來?撿不完,別回來,不要吃飯,趕你出去。”
老頭默然,一動不動,哭著,是無聲,一咳嗽,“哎呀!”嘆了口氣,一呻吟,哭道:“不孝子?。∥茵B(yǎng)了個不孝子??!我養(yǎng)了個不孝子?。 ?p> “這日子可怎么過?可怎么過啊?怎么過???天啊?地??!這日子怎么過???怎么過???”
婦女大怒,斜了斜眼。
韓奕時看到,苦著眉毛,目瞪口呆。
中年男人會意,一提老頭,惱問:“老東西?你要死是不是?想死是不是?臉給你丟盡了,丟到家了?吃飯又這么厲害……”
本要打。
圍觀眾人見狀,各個大笑,等著看好戲,不知是誰說叫道:“大家看???這兒子打老子了!兒子打老子了啊?快看啊!快看啊!哈哈,哈哈。”
頓時圍滿了人,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指的指,笑的笑,說的說。
沒人同情,別說可憐。
婦女發(fā)了脾氣,一楸男人衣服,怒喝:“發(fā)什么呆?讓他死在這里,快走,還不丟臉嗎?”
正要揚場而去。
事情只是剎那,很平常,但韓奕走了神,看傻了眼,自問:“這是為什么?。窟@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他這么老?還要背這么重東西?這為什么啊?啊?”
年小,他再聰明,他再厲害,也想不通。
太清山的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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