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覺得眼熟
謝念一愣。
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而云蒔說完就轉身,好像她只是好奇一下別人悲傷的理由,知道了后又覺得沒意思。
隨性隨意。
卻也是說不出的冷漠。
謝念也沒再說話,病房也安靜下來。
*
夢中漆黑一片,像個暗無天日的密室,一個女孩蹲在角落抗拒地捂著頭,似乎要隔絕某種信息。
在她周圍,有無數(shù)詭異波動的氣流。
仔細一看,都是一張張扭曲人臉。
它們聚在一起,爭先恐后地想要對女孩傳達什么信息。
女孩眼中的情緒似乎是迷茫。
下一秒,是難過。
再下一秒,是兇狠。
如清水剔透的眼眸清晰地閃過各種情緒,眼底深處漸漸滲出妖異的藍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
“轟隆……”
……
云蒔醒來的時候,小糖和秦聆坐在一起。
說實話,這兩個人一起出現(xiàn)的時候,云蒔的認知讓她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施云姐,你醒了。這人說和你認識,還說要來應聘我們這兒的保鏢?!毙√谴舐曊f。
秦聆看向小糖,疑惑了:”你一副質疑我的語氣是什么意思?我長地很柔弱嗎?”
小糖嘴動了好幾下。
喉嚨里那句“是”下不去,又上不來。
下不去是因為他確實確實有點弱不禁風。
上不來是因為對著秦聆這張臉……小糖覺得她三十七度的嘴巴很難吐出冰冷的話。
“你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你真的這么覺得?”
“不是......”
云蒔從洗手間出來,這倆還在爭,她走上前,從果籃里拿了幾個蘋果麻煩小糖去洗。
終于有了走人的理由,她感激地看了云蒔一眼。
如獲大赦般捧著幾個蘋果溜了。
小糖一走,秦聆立刻對著云蒔道:“你昨天是不是要丟下我?明明說好的靈契已結我絕不會害你。你卻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他話里有難以察覺的委屈。
也是真的害怕她一走了之。
云蒔隨意地靠在窗沿,笑道:“我要是真想拋下你,就不會還留在這里了。只是昨天情況特殊……你暈血暈地很徹底,叫不醒了。”
秦聆僵了一秒,開始拒絕承認:“胡說!我才沒有暈血這個毛病呢,都是那個咒術的后遺癥而已!”
云蒔眨了眨眼,剛想說什么,門口有了動靜。
是謝念回來了。
同時小糖也洗好水果回來。
兩個人狹路相逢,互相對視一眼,露出成年人式的微笑并雙雙錯開眼神。
謝念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她病床。
而是走到云蒔床邊,把其中一份外賣放到她面前。
秦聆熟練地伸手。
突然感覺到四周一片寂靜。
他義正嚴詞道:“我?guī)兔υ嚩荆 ?p> 謝念沒在意這玩笑話,笑著讓他們都嘗嘗味道,轉身進了洗手間。
小糖走過來看了眼。
小籠包外賣,還有一盒酸奶蓋著的水果撈,沒什么異常的。
隨后她拿起簽子翻了翻。
翻到了幾顆芒果,立刻插起來丟掉了。
秦聆一臉疑惑:“你干嘛?”
“施云姐芒果過敏,不能吃!”說完,她又奇怪地看向秦聆,“你不知道?”
秦聆木著臉。
開玩笑,他怎么知道一個千里之外的人對什么過敏???
小糖本來也沒打算追究,只當他是還沒了解。而且這東西是謝念拿過來的,秦聆都不知道,謝念就更不知道了。
快中午的時候小糖要走了,云蒔兩個人送她順便買點東西,都被小糖叮囑帶上了口罩。
醫(yī)院里大部分人都戴著,他們也不突兀。
很快電梯緩緩下降,“叮咚”一聲響后,三人順著人流往外走。
云蒔抬眼,看見電梯外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金絲鏡框下的雙眼冷淡不已,平靜如死水,私服被穿出了白大褂一樣神圣的味道,手套口罩一應俱全,從頭到腳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味道。
步履不停,很快消失在人頭攢動間。
車流涌動,秦聆低頭和云蒔說話,云蒔偶爾附和一句。小糖轉頭時忽然看見了什么,狐疑地多看了幾眼。
落后太多,秦聆叫了她一聲。
“我看見了個熟人,”小糖撇了撇嘴,“就是不知道她來看什么病,要是打胎什么的勁爆新聞,我絕對曝光她!”
......秦聆見她一臉猙獰,識趣地縮著脖子不講話。
*
謝念沒待幾天就出了院,云蒔身上的傷也早就好地七七八八,恢復速度讓醫(yī)生都驚訝不已。
如果不是控制在了科學的程度,否則很可能被抓去做實驗。
這天云蒔和秦聆從外面回來。
踏進病房門,就看見一個粉色連衣裙的女人背對著兩人站在窗前。背影窈窕,一頭精致卷發(fā),雙手提著包。
她聽見聲響轉身過來。
妝容細致,冷淡的小臉上都是倨傲,渾身上下流露著“我很有錢”的氣息。
她先是看向云蒔,然后目光忽然瞥到秦聆。
瞬間,她瞪大雙眼:“他是誰??”
秦聆正要說話,她又不可置信地瞪向云蒔:“向施云!你竟然敢給封律哥戴綠帽子!”
綠...綠什么?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云蒔和秦聆兩個人眉頭齊齊一跳。
秦聆忍不住說:“等下,你誤會了?!?p> 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你們不用狡辯了!”向茗云冷笑一聲,看向神情淡定的云蒔,“虧我還以為你改過自新,不再去男人堆里左右逢迎,結果還是狗改不了吃屎?!?p> 秦聆臉色早就黑了。
他怒:“你罵誰是屎?”
“罵的就是你,怎么樣?!”向茗云美眸一瞪。
秦聆就還沒被一個陌生人這么指著鼻子罵過!
向茗云也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只有她罵別人,還沒有別人罵她的份兒!兩個人碰一塊兒就是天雷勾地火,誰也不服誰。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罵我?信不信我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墳都挖了?!”
“本小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種中二又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向施云,這就是你現(xiàn)在找男人的眼光?帶出去都要笑掉大牙了!”
云蒔漫不經心地:“還行吧,湊合當個保鏢足夠了?!?p> “呵,你還真是葷素不忌......”向茗云持續(xù)嘲諷,卻忽然反應了過來,“你剛說什么?”
“保鏢?”她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小白臉,不是她以為的情人?
秦聆昂首挺胸,驕傲地點點頭,對自己這個保鏢的身份頗為滿意,自豪。
向茗云反應過來后,臉色一陣紅一陣綠。
罵是罵不下去了,但道歉也是絕對拉不下臉來道歉的。她生硬道:“那個,誰知道你喜歡這個類型的保鏢,我誤會了不是很正常嗎?”
向茗云語氣不可避免的有些虛。
從古至今很普遍的吵架現(xiàn)象:有些人就算吵著吵著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也不會低頭,因為已經吵上頭的人很難熄火。
就像她和向施云。
但今天完全是她一個人在吵架,對方壓根都沒參與感,沒有罵人,沒有動手,甚至發(fā)現(xiàn)她誤會了之后也沒有嘲諷她。
向茗云迷茫了。
迷茫到壓根發(fā)不了火,甚至有點虛。
“總之,你沒給封律哥帶帽子就行......”她努力維持著大小姐姿態(tài),“我今天來給你辦出院的,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好人辦好事,不用謝我?!?p> 向茗云自顧自地說完,自顧自地扭頭走了。
走之前還奇奇怪怪地看了云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