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 獨孤懷恩
翌日,蕭紀安一人回到了府中,蒲州在一天之內(nèi)儼然變了個樣,他看了看這圍城的兵馬,若不是看到了那些帶著唐軍的旗幟,他差點以為這里一夜之間就被宋金剛的兵屠了城。
這個點,誰會到蒲州來?
蕭紀安沒走幾步,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在空氣中飄著,帶著膩人的惡心。他用折扇捂住口鼻,卻不想,迎面就迎上了獨孤懷恩,這周身的酒味嗆的蕭紀安咳了一聲。
不知為何,這位沒有君皇之氣的李家表親,今日格外頹廢。
獨孤懷恩搖搖晃晃的走在石板路上,手指因酗酒而不停的顫著,指了指蕭紀安:“幕府的人回來了,蒲州換了主子。你不回去秦王那邊。窩在我這片地方也是廢了這條命,倒不如和我一起吃酒去?!?p> “蒲州換了誰來?”蕭紀安退了一步,爾后將這軟弱無力的老人攙了起來。
“李建成,我的好侄兒,一個要守柏壁,一個還有拿掉我的蒲州”獨孤懷恩被扶到偏殿之后,跌坐在了冰冷的木椅上:“三代外戚,何其盛歟?你說他為何獨獨派我來這蒲州,我在長安做的好好的長安令,偏要讓我到這里,他自己打不下的劉武周,然后讓我來守?他既然讓我守,為何又派李建成過來?”
“那是陛下信的過尚書。”蕭紀安在一旁坐了下來,對面的人是醉的不清,這些本不該對外人說的話,倒是一點點都吐露了出來。
獨孤懷恩聞言,譏諷的笑了笑:“他李淵要是信的過,便不會讓他的兒子一個一個的過來,李世民一個不夠,還叫來了李建成,難道我們獨孤一家,只有女子能當大任?不過一個蒲州,用的著讓李家的子子孫孫都過來?”
蕭紀安看了看此人,沒作聲,確實如他所說,獨孤一氏的女子,其實比男子要能耐多了。
獨孤信家的長女成為北周明帝宇文毓的皇后,四女成為唐朝開國皇帝李淵的母親,也被追封為皇后,七女獨孤伽羅則是隋文帝楊堅的皇后。
而隋帝即便是被推翻了,換了李淵做皇帝,李淵的母親也是獨孤一氏的四女,作為獨孤一家的獨孤懷恩,仍然是當今皇帝李淵的表弟。
不管哪個當皇帝,他都是皇帝的表親,但也只是表親而已。
獨孤懷恩,恨的也是這一點。
蕭紀安不咸不淡的應(yīng)了獨孤懷恩一句:“依我之見,宋金剛久久未攻占蒲州,自然是尚書的功勞?!?p> “那可不是,還有那個不知好歹的唐儉......你不知這是我.....”獨孤懷恩意識不清,說著說著,就去摸桌上的東西,他摸起了一個空杯,只道這杯子里尚還有酒:“不說這些了,吃酒吃酒!”
蕭紀安按下了他舉起的杯子,冷冷的盯住了他:“尚書以為,以天下為棋局,獨孤一氏能占到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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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幾分?”獨孤懷恩只倒是頭暈眼花了,他輕飄飄的換了個身子,爾后看了看自己周身的模樣,便一頭載倒了下去:“我是不是醉了,我看著你的模樣,怎么和我一摸一樣.....我醉了......醉了。”
終于醉了。
蕭紀安也很疑惑,以這草包的個性,怕是撐不到這么多時間,蒲州能完好無損,應(yīng)當是獨孤懷恩與宋金剛那邊,神不知鬼不覺的暗中密謀著什么。
但孤獨懷恩的腦子這般簡單,是個人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是可笑。
這皇帝的位置真是人人都想當,就連獨孤懷恩這種草包,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又幾斤幾兩,就想去夠一夠這位子。
蕭紀安換了新的身子,只覺得走路十分不便,想來應(yīng)該是連日酗酒的緣故,這身子已然大腹便便的不成樣子。但若是他猜的沒錯,他現(xiàn)在頂著的這副身子,應(yīng)該是可以直接去晉地走一走,到宋金剛的軍營里一探究竟。
臨走前,蕭紀安給自己的身子灌了些迷藥,確保獨孤懷恩這一天內(nèi)不會醒來。
完事之后,他搖搖擺擺的走了幾步,不想一開門,他的臉又瞬間沉了下來。
好巧不巧,今日都是熟人。
李建成怕是在門外恭候了許久,看了看里屋的人,冷冷的道:“叔父白日喝酒,也不怕喝壞了身子?這秦王幕府的人,不呆在柏壁,居然到這蒲州來打擾叔父,二弟這手可伸得真長?”
蕭紀安望見他身后的魏征,心底又是一沉:“回太子殿下,這人說是因為秦王過來的,但實際卻為了安平公主。只是你也知道詠儀她的性子,不見到人大概是不會回去的。”
李建成聞言,頓了頓,上下打量了蕭紀安一番。
蕭紀安一時摸不清那句話刺激了他,被他看的有些心底發(fā)毛。
爾后,李建成恢復(fù)了神色,接過了蕭紀安的話,淡淡的道:“三姐還是這般固執(zhí),叔父可將這位幕府的小兄弟轉(zhuǎn)交于我。他這副樣子,雖說是秦王手下的人,喝成這樣總歸不成體統(tǒng),讓玄成帶他去醒醒酒。說起來他也是一位舊友,昔日有約曾要切磋一番棋弈,一直沒見到人?!?p> 蕭紀安頓了頓,心中只道不好:“交與太子殿下可,但以臣以往與此人吃酒所見,沒有一天的時間,這先生應(yīng)當不會醒來。醒酒大可不必?!?p> “叔父可是有急事?”李建成看他神色匆忙,笑了笑:“一天,這么久?無妨,那就先派人看著他,醒來了告知我便可?!?p> 蕭紀安松了一口氣,退了出去:“確實有些私事,多謝太子殿下關(guān)心,臣先告退了?!?p> 李建成點頭默許。他看了看獨孤懷恩遠去的模樣,只覺得哪里不對,思慮片刻后,問了問他身后的魏征:“玄成,你見今日的叔父,與往日相比,可有異樣?”
魏征頷首,一五一十的說道:“尚書大人,似乎比以往拘禁了些。太子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
李建成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給了魏征:“無事,只是近日坊間一行人裝神弄鬼,鬧到朝廷上來。傅奕又上奏了一本《請廢佛法表》,如此一來,已是他今年的第三次上奏。父皇近日也猶豫不絕,來問了我?guī)状??!?p> 魏征打開冊子看了看,心中已有了底:“依我之見,三教雖殊途,同歸于善。佛教雖由外邦傳入關(guān)中,初始之時,仍道家儒家易經(jīng)哲學(xué)格義佛教。若是滅了一支,那剩下的旁支,只怕會有所偏倚。傅奕應(yīng)當是對佛教主權(quán)一說,有所顧慮。滅不至于,抑倒是可以一試?!?p> 李建成收回了奏折,贊許道:“所見略同,玄成可聽聞,道家有引魂一說?”
魏征笑了笑,坦言道:“太子殿下說笑了,只聽過驅(qū)魂,滅鬼,引魂未曾聽聞?!?p> “那,大概是我多慮了?!崩罱ǔ刹[眼看了看屋中尚在沉睡的人,叫來了侍衛(wèi),看守在蕭紀安的身子旁邊,便合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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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野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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