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試探
“局長,剛才在狀元街又發(fā)生了一起流浪狗傷人事件!”警局內(nèi),一名小警員進(jìn)入辦公室,對著正在寫文件的國字臉男人說道。
鄧成國將筆一扔,連忙站起身,“情況怎么樣!”
“前線報告說,造成一重傷一輕傷,現(xiàn)在都在人民醫(yī)院里救治?!?p> 鄧成國腳步一頓,轉(zhuǎn)過頭看向警員,“這...傷亡這么低?”
最近已經(jīng)發(fā)生過幾起明顯不正常的大型犬傷人事件,哪怕造成傷亡最小的那一起,也是死了兩人,而且不止是資州,整個華國都都發(fā)生了不少這樣的事,只是因為國家對信息進(jìn)行了封鎖,才沒有造成恐慌。
現(xiàn)在忽然聽到一起傷亡較小的,鄧成國一時間不敢相信。“難道是普通的野狗?”
小警員搖頭,拿出手機(jī)遞給鄧成國,是一張被胡杰打死的大狗的照片。“經(jīng)巡夜局的人檢測,的確就是之前逃走的妖物。不過當(dāng)時疑似一名武師在場,將妖物當(dāng)場打死了?!?p> 鄧成國抬起頭看向小警員,滿臉疑惑,“疑似?這事還能有疑似的?”
后者臉上露出尷尬,“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叫胡杰,查到信息就住在你家隔壁?,F(xiàn)在正在醫(yī)院進(jìn)行治療。”
“胡杰?十七歲?是阿杰?”鄧成國想起自己好友那個保鏢。“如果是阿杰的話,倒也有可能。”
接著將手機(jī)還給警員,“行,加大對這類東西的搜索,記住發(fā)現(xiàn)疑似案例后要通知巡夜局的人。寧可錯,不可漏!”
“是!”
鄧成國開車去往醫(yī)院,中途打了個電話給胡杰的父親胡勇。
“老鄧???什么事啊?又想找我喝酒?我現(xiàn)在在外地談生意,要后天才能回去。”車載電話里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這老家伙,不夠地道啊。”
“咋了?”胡勇心里一慌,難道老鄧知道我上次趁他喝醉把他藏的好酒抱走了?于是裝模作樣咳嗽了一聲,“咳咳,那什么,我回頭一定陪你酒,我這次去鄉(xiāng)村考察,當(dāng)?shù)氐睦相l(xiāng)可是給了我?guī)讐虾玫幕ǖ窬?,回頭分你半壇,不,一壇!”
鄧成國干開始有些奇怪,“關(guān)酒什么...你個混蛋把我的酒偷走了!我說為什么酒少了一大半!”
“不是這事?老鄧啊,另外我也沒敢啥啊?!?p> “你!”鄧成國還想繼續(xù),但突然反應(yīng)過來偏題了,將怨氣咽下肚子,深呼吸幾次,說道,“和你兒子有關(guān)。”
胡勇剛開始還有點忐忑,一聽和自己兒子有關(guān),連忙大喊道,“什么!我家那豬終于把你家白菜拱了!太好了,啊,不是!等我后天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隔著電話,鄧成國都能聽從胡勇話語里的高興。
還沒等他反駁,那邊又說道,“那什么,你看事也辦了,要不等我回來把訂婚宴一起辦了?你放心!我胡家絕對不會虧待你家閨女的!我彩禮都早已準(zhǔn)備好了。你覺得大后天怎么樣?”
“大后天好像有雨啊,不是!你居然早有預(yù)謀!”鄧成國將車停到路邊對著胡勇咆哮起來。
剛開始還是鄧成國在罵人,胡勇在聽。慢慢地兩人就交流起以后孩子誰來帶了,引經(jīng)據(jù)典之下,兩人達(dá)成共識,生雙胞胎。
掛完電話之后,鄧成國先是點燃一根煙,冷靜了一下,接著用了一分鐘思考自己是怎么就把女兒給賣了的。然后電話馬上又給胡勇打了過去,
“老鄧啊,我告訴你,不能變了,一家一個!”胡勇的聲音里充滿警惕。
“屁啊!我是說你家兒子居然是武師,你還說你不會讓孩子吃那份苦,結(jié)果偷偷讓他成了才?!碑?dāng)初胡勇在外出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是遇上了一些臟東西。后來胡家老爺子特意去找了一位半步宗師給胡勇當(dāng)保鏢,為的就是解決臟東西。
當(dāng)然,是要付出代價的,胡勇每年都要給他保鏢一筆不菲的錢財。畢竟窮文富武不是說說而已,若只是強(qiáng)身健體當(dāng)然不必花費太多,但想要踏足武師,光是藥材就是一大筆錢,沒關(guān)系還不一定買得到。
要知道胡杰是在世界意志和阿爾法的幫助下才聚氣成功,但之后依然買了不少藥材做藥浴。也就是在葉問世界的胡家手眼通神,拿得出錢又有關(guān)系。
鄧成國跟胡勇說著他兒子是如何神勇,在雙手受傷的情況下將一只妖物擊殺。但說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胡勇一句話也沒說。
“額,老胡?還在聽嗎?”
“在。”
“呼,好啦,當(dāng)時也是危機(jī)時刻,孩子使出力量沒什么,我到時候讓他到巡夜局登個記就是了,就不要怪孩子了。”
“你以為我在怪他?”
鄧成國呵呵一笑,“你當(dāng)我不知道???當(dāng)初說著不會讓自己孩子吃這份苦,可哪有見著力量不想要的嘛?!痹掚m如此,但他的語氣里還是有一絲嘲諷的。
胡勇沉默片刻,“我從沒有讓他知道過任何有關(guān)信息,也從沒有讓他學(xué)過武!半個月前我離開家的時候他都還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論是我還是老陳都沒有感覺任何不對!”
鄧成國將身子坐直,皺起眉,“你確定?”
“我現(xiàn)在趕不回來了,只能坐明天的飛機(jī),你給我問問,到底是誰教的阿杰!有什么目的!”
“我知道了。”掛斷電話,剛才還滿心歡喜,現(xiàn)在鄧成國只覺得如同站在寒冬中。胡勇只當(dāng)是有人教胡杰武功,但鄧成國知道的消息更多,也就更加恐慌。
點燃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沉默良久,香煙已經(jīng)被燒完,長長的一截?zé)熁疫€在上面,將煙屁股往垃圾口一扔,“這tm叫什么事?。 ?p> 接著又打通一個電話,
“鄧局長,有什么事嗎?”“發(fā)現(xiàn)一個疑似奪舍的存在......”
另一邊胡杰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認(rèn)定為奪舍了,雖然也差不多就是了,自己被十年后的自己奪舍了。不過還是那句話,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劉玉英得知胡杰被傷著之后,緊趕慢趕跑到醫(yī)院,胡璃一見她又哭了出來。劉玉英見狀連忙抱住胡璃,“沒事了沒事了,阿杰也沒事,再說他是男孩子,保護(hù)女孩子是應(yīng)該的?!?p> 胡杰坐在床上,痛得齒牙咧嘴,見狀高舉雙手,“你這是偏心,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劉玉英見狀又摸摸胡杰的頭,“你也厲害,你也厲害?!?p> “本來就厲害嘛?!?p> “行了,尾巴都要翹上天了。”劉玉英笑罵道,胡璃也被胡杰的搞怪弄得破涕為笑。
“來來來,我買了包子和稀飯,都餓了...吧?”楚瑗提著食物走進(jìn)門,看見劉玉英之后聲音一下就小了。
“阿姨好?!?p> “嗯,好,你們都還沒吃飯?快吃飯吧,我去醫(yī)生那看看?!?p> 楚瑗將食物放在柜子上,“阿姨,你吃了沒有?”劉玉英連忙擺手,“我吃了,你們吃吧?!?p> 胡杰早已經(jīng)忍不住了,在葉問世界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食量變大了,特別是動用真氣之后,更是需要食物來補充體力。
剛剛伸手,就被楚瑗攔住,“你手受傷了,我來喂你吧。”接著也不等胡杰拒絕,直接拿起勺子就要喂他吃飯。
胡杰不自然地偏了偏頭,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這姑娘上一世就饞自己身子,不過當(dāng)初自己年輕不懂事,硬生生沒看出來,加上她考大學(xué)離開了,關(guān)系就淡了。要不是后來胡璃開玩笑說了出來,胡杰會一直被蒙在鼓里。
之前胡杰在救護(hù)車上就認(rèn)出來了,但一直在裝傻,現(xiàn)在掩蓋不下去了?!邦~,謝謝,我自己來吧?!?p> 楚瑗眉毛一橫,“不行!你手傷的那樣重!來,張嘴,啊—”說著將吹了一下的飯遞到胡杰嘴邊。
胡杰求助地看向胡璃,后者默默吃著包子,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
“弟弟,聽話,啊—”然后強(qiáng)行插了進(jìn)去。
“輕點,戳到我了,痛。”
“那你張大點?!?p> 劉玉英來到醫(yī)生辦公室,敲了敲門,“你好,醫(yī)生,我是那個被狗咬傷的孩子的家長,我想問一下我家孩子的傷勢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后遺癥?!?p> 醫(yī)生正在吃飯,聞言連忙抬起頭,“哦,沒事的,你家孩子運氣很好,沒有傷到筋骨,雖然看著模樣嚇人,但其實算來只是皮肉傷,只需要養(yǎng)一段時間,隔幾天要換一次藥。不過需要去打狂犬疫苗,畢竟那野狗有些不正常。”
劉玉英連連道謝,“謝謝醫(yī)生,謝謝,打擾你了?!?p> 她退出辦公室后,長出了一口氣,身后就傳來一聲呼喊,“四姐?”
劉玉英轉(zhuǎn)過身見是鄧成國,“哎,成國,你怎么在這?”
鄧成國不好意思笑笑,“我也是因為你家孩子,因為今天那只野狗咬死過人,有些事需要詢問一下阿杰。”
“這樣啊,那行,我?guī)闳ゲ》?。”劉玉英點點頭,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若是一般野狗肯定牽扯不到警察,但若是咬死人了,那事情就已經(jīng)不是那么簡單了。
“阿杰可真是一個好小子啊,要不是他,可能傷亡還要更多,到時候我這個警察局長就麻煩了。要是我家丫頭也這么聽話就好了?!?p> 劉玉英連連搖頭,“成國,這我就不得不說你了,你自己數(shù)數(shù),鄧琪從小到大你夫妻兩個陪她過過幾個生日?”
鄧成國臉色變得灰暗,拳頭捏緊,將指尖捏得慘白。
“我...也想,但我不能對不起一身皮,小琪...她會明白的。”劉玉英見狀只是嘆了口氣,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劉玉英也沒什么立場去說。
鄧成國幾次想要在劉玉英口中套套話,但一張嘴就是說不出口。到最后也沒有下得了決心。
兩人走到病房外,卻聽到里面?zhèn)鱽沓臭[聲,聲音還很耳熟,是胡璃。
“憑什么!我弟還未成年,哪怕你們要詢問也得是在監(jiān)護(hù)人在場的情況下!”
“你好,小朋友,我們現(xiàn)在只是問一些事情,不會做什么的?!?p> “怎么回事?”鄧成國先一步進(jìn)入病房,就見一個老人和一個背著背包的男孩和胡璃楚瑗對峙著,好在這間病房只有胡杰一人,夠大,倒也不顯擁擠。
“鄧叔!媽!他們自稱是公安的,要單獨和阿杰談話,不準(zhǔn)我們在旁邊?!焙б灰妰扇?,就搶先告狀。老者苦笑一聲,“鄧局長,你來了正好,幫我們解釋一下?!闭f完,自覺地和另外一個男孩站到另一邊去了。
“這的確是公安的同志,而且這也是他們的規(guī)矩。這樣,我會在旁邊守著阿杰的?!编嚦蓢苯酉騽⒂裼⒔忉?。
旁邊的胡璃一臉不可思議,她怎么也沒想到鄧成國會幫那一老一小說話,公安會有這種組合,騙鬼呢!
“哪有這種規(guī)矩!”
“好了!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有你鄧叔在,跟我出來吧?!眲⒂裼χлp聲罵到,接著深深看了鄧成國一眼,轉(zhuǎn)身走出病房。
老者見胡璃幾人終于出去了,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湊到男孩耳邊輕聲說道,“你看,長得乖的女孩子一點也不好打發(fā),你以后一定要認(rèn)準(zhǔn)了。”
男孩咧開嘴笑了,“我要一直陪著師傅?!?p> 鄧成國右手捏拳咳嗽了一聲,“行了余道長,開始吧?!?p> 余道長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水晶球,遞給胡杰?!皝戆?,試試?!焙芤恢睕]有說話,因為在老者兩人走進(jìn)病房時,真氣就一直在和胡杰預(yù)警,似乎存在什么危險。
他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么,也就一直沉默,不發(fā)一言。但其實肌肉早已繃緊,隨時可能暴起。
在接過水晶球之前,胡杰看了一眼鄧成國,后者背對著他,看不到臉上的表情。胡杰陷入糾結(jié)中,現(xiàn)在主世界明顯出了什么問題,這水晶球說不定更有問題,
‘摸不摸?’胡杰在自己內(nèi)心問道,本是想要問自己,卻沒想到阿爾法答話了。
“宿主不必?fù)?dān)心,這水晶球只是一個測試工具,對宿主并不會有什么問題?!?p> 聽到阿爾法的保證,胡杰才放心地接過水晶球,接過的一瞬間,水晶球綻放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然后...然后啥也沒發(fā)生。
胡杰歪過頭,和老人對視起來?!澳阍谂多??”
老人見胡杰沒有任何情況發(fā)生,便說道,“行了,鄧局長,沒事了,一切正常。”接著就收過水晶球,同時將放到窗邊的雨傘拿起。在他拿起雨傘的一瞬間,胡杰感覺到了死亡,似乎自己下一秒就會被萬劍穿心。
持續(xù)了五六秒,老人見什么也沒發(fā)生,笑著點點頭,“是真的沒事?!闭f完就拉著男孩要離開。
就在老人的手要摸到門把手的時候,胡杰輕聲說道,“今天這個事,我記下了,改日必有后報!”
剛才,胡杰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那一道劍氣,已經(jīng)在他的心中劃上一道痕,而這老人居然這樣恐嚇了他之后,一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走,怎么可能!
老人轉(zhuǎn)過頭看向胡杰,隱約在胡杰身后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矗立在天際。他一聲驚呼。
“原來不是奪舍,是覺醒前世宿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