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人自醉
“那好吧,我也不應(yīng)該問這個話,”楚璃垂下眼瞼,“那你可以送些點(diǎn)心去云鶴閣給言蹊嗎,畢竟是宸妃的孩子,我心中總是放不下?!?p> “本宮知道你心善,這個還是可以做到的,”羅凝海勾勾唇角,“你放心就是了?!?p> 蘇如霜側(cè)臥在美人榻上,心煩意亂地揉揉眉心,“丁語嫣怎么樣了,到底救不救得過來?”
宮女顫抖著聲音答道:“御醫(yī)已經(jīng)看過了,是再也救不回來的,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斷了氣?!?p> “該死,”蘇如霜狠狠地捶了下桌子,陰測測地說道,“早知道她會來這手,本宮就應(yīng)該殺到她的寢殿去,也不用管皇上來沒來了。”
“那現(xiàn)在是要如何呢,”宮女奇怪道,“她只剩下一具尸首了?!?p> “她的尸首也要給本宮好好留著,本宮要將她的尸首鞭打一百遍,再懸掛到丁府上,叫他們家人好好看看自己家的二小姐,”蘇如霜瞠目欲眥,咬牙切齒道,“這個毒婦竟然膽敢就這么死了,本宮就叫她的家人來受這個罪,給本宮傳令下去,本宮要屠她滿門,叫她丁家血流成河?!?p> 宮女聽得她陰狠的聲音,只感覺膽戰(zhàn)心驚,“那那……娘娘是妃子不能下這樣的旨令啊,得皇上做主才行。”
蘇如霜平息著心中的怒火,冷哼一聲道:“連丁大人三日之后都要上刑場了,他的家人還能活多久,不過就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等他家主的人頭一落地,本宮就立刻求皇上下旨令,叫他丁家一個都別想跑。”
宮女諾諾地答應(yīng)道:“是是,奴婢都記下來,等丁大人人頭落地。”
蘇如霜面色冷漠地喝了一口茶,再幽幽問道:“孟元稹的叛軍是退回了江淮吧,莊將軍有沒有進(jìn)一步消滅叛軍勢力,只是退一退可沒有什么用的?!?p> “奴婢不大清楚,叛軍的消息很久都沒有傳進(jìn)宮里了,奴婢想是此時還不會有危險?!?p> 蘇如霜定了定心神,“看來莊將軍還是很厲害的,幸好他女兒還在宮里,將軍再如何也要為自己的女兒想一想?!彼櫫税櫭碱^,“你說同樣是一天進(jìn)宮的,怎么江大人就有了江瑾雯這個叛徒呢?!?p> “那儀才人和謹(jǐn)才人還有良嬪不也是一天進(jìn)宮的嗎,”宮女輕聲說道,“可一個瘋了自刎,一個謀害你的皇子,還有一個都是嬪位了。”
“到底是不同命的,”蘇如霜摸了摸下巴,“本宮還沒有給良嬪送點(diǎn)什么東西過去吧,你吩咐下去送禮,越貴重越好,不用為本宮留下,都送到燕宜宮去?!?p> 宮女點(diǎn)點(diǎn)頭,連忙下去準(zhǔn)備了。
蘇如霜垂下眼瞼,腦海中都是慕瑯華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看來良嬪也是位不錯的替身,可見皇上寧愿要一個與慕瑯華一模一樣的替身,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她的唇角揚(yáng)起一絲悲涼的笑意,不過慕瑯華都被她慢慢弄死,還怕一個出身低賤胸?zé)o大志的良嬪嗎,她的位分越爬越高,恐怕也越來越難活下去,等她的龍?zhí)ヒ簧聛?,自然有為她立?guī)矩的時候。
蘇如霜不免有些得意起來,即便成為不了尉遲少澤最愛的女人,也要成為他身邊最重要的女人,讓他無法失去自己。
孟博奕低頭看著正在為自己系扣子的宮女,又準(zhǔn)頭看看收拾衣物的宮人,不禁有些疑惑道:“姐姐,我這是可以離開云鶴閣了嗎?”
宮女捏捏他的小臉蛋,“大皇子說的沒錯,咱們這就要走了,以后你就可以同德妃娘娘還有柔嘉公主生活在一起了。”
孟博奕欣喜不已地拍拍手,又露出一絲為難:“可是父皇并沒有說要我離開云鶴閣啊,我都沒有看見陳公公過來宣旨呢?!?p> 宮女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含笑道:“大皇子不必?fù)?dān)心,皇上是的的確確說過可以讓你出去的,他和娘娘說過沒有時間再擬一道圣旨,叫娘娘自己過來。”
“原來是這樣,外面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父皇都沒有時間來宣旨了?!?p> 宮女什么都不告訴他,只是笑笑:“大皇子出去回到娘娘的身邊,再問一問娘娘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嗎。”
孟博奕一臉茫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身后將孟言蹊抱進(jìn)殿中的宮女,“那言蹊弟弟會和我一塊回到母妃身邊嗎?”
“小皇子的母妃宸妃娘娘已經(jīng)過世了,他和大皇子可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宮女沖他眨眨眼睛,“既然不是一個母親生的,自然就不能回到德妃娘娘身邊了。”
孟博奕不高興了,“為什么呢,難道不正是因?yàn)檠怎璧艿艿哪稿辉诹?,所以他才要和我一起回到母妃身邊嗎,我的母妃可以?dāng)做他的母妃啊。”
宮女簡直苦笑不得,“大皇子,你們是不同母妃生下的,可不能這樣做。”
“可是父皇不就是景貴妃的孩子,但是在前太后的膝下長大的嗎,”孟博奕睜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天真無邪地看著她,“難道言蹊就不能夠在母妃的膝下長大嗎?”
宮女沒了招數(shù),只好敷衍道:“大皇子要是真的想要帶小皇子回鐘翠宮,不如先隨奴婢們回去,仔細(xì)問過娘娘的意思再來好不好?”
孟博奕低頭想了想,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吧,我先問問母妃?!?p> “還要問問柔嘉公主,這也是她的弟弟?!?p> 孟博奕咧嘴一笑:“柔嘉肯定會同意的,她一直都想要個弟弟呢。”
“要是德妃娘娘同意,咱們就立刻過來接小皇子,”宮女特意咬重德妃兩個字,“帶著你一起來接好不好?!?p> 孟博奕一臉歡欣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也要過來接言蹊弟弟,我們以后就是同一個母妃了?!?p> 宮女與剛才抱走孟言蹊的另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德妃娘娘交代過的事情都辦好了沒有?”
另一個宮女點(diǎn)頭道:“都辦好了?!?p> 宮女心中有數(shù)地親了親他的側(cè)臉,“大皇子乖乖的,德妃娘娘可是很想皇子的,柔嘉公主時時都念著皇子呢。”
“那好,”孟博奕在她的懷中掙扎了幾下,“先放我下來,我要去和言蹊弟弟道別,告訴他以后再來借走他。”
宮女大驚失色,將他摟緊些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不行的,小皇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著了,如果大皇子現(xiàn)在去的話,他會醒過來然后就再難睡下去了?!?p> 孟博奕想想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弟弟睡覺,先回到母妃身邊再說?!?p>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有睡?”
楚縱歌坐在石凳上扭過頭來。看見溶溶月色中她的身影。勾起唇角笑道:“你不也是一樣嗎,這么晚了還不去睡覺,倒跑到我這里來了。”
“今天晚上看書的時候,見窗外的晚風(fēng)吹滅了桌前的蠟燭。覺得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來到宮苑。”楚璃眼底星光彌漫,“你說是不是這樣呢?”
楚縱歌莞爾一笑,順手將她攬入懷中。溫柔地說道:“你怎么不說夜風(fēng)吹滅了蠟燭,是在讓你快些去睡覺,不要再到處瞎跑呢。”
“你覺得到宮苑來看你是在瞎跑?”楚璃作勢要從他懷中起來?!澳俏一厝ニX好了,沒準(zhǔn)還能做個好夢呢?!?p> “那你既然過來了。倒不如睡在宮苑呢?!背v歌將她摁在膝上,“陪我喝喝小酒怎么樣,讓你晚上睡得更香甜?!?p> 楚璃狐疑地看了一眼杯子。再低眉嗅了嗅,“這里頭是什么酒,我怎么從來都沒有喝過。”
“你還記得聽雪樓嗎,這是我來齊國之前特意在聽雪樓買的酒。”
往事猶如潮水撲面而來,楚璃眼眶有些濕潤,“當(dāng)然記得了,我就是在那里遇到晉王的。”
“你還記得晉王啊,”楚縱歌有些吃醋地看了她一眼,“看來晉王的容貌果然是京都出名的,竟然叫你惦記了這么久?!?p> 楚璃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怎么會忘記呢,那可是我們聯(lián)手打倒的第一個人,十分狡猾的一只狐貍,我怎么會輕易忘記。”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說起來,你在京都的大家閨秀中也是十分出名的,那次賞花宴當(dāng)中有位國公小姐時常與我頂嘴,她可是視你為夢中情郎呢?!?p> 楚縱歌腦中一團(tuán)霧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來的國公小姐,我的準(zhǔn)王妃一直都是你啊?!?p> “我知道,”楚璃握住他的手,目光深沉如水,“我的心中一直都只有你。”
楚縱歌噙著淡淡的笑意,“今晚的酒還沒有喝呢,你怎么就忙著表明心意了?!?p> “誰說沒有喝,”楚璃舉起杯子一口飲盡,差點(diǎn)嗆到自己,“這酒怎么怪怪的……”
楚縱歌伸手擦擦她唇邊的水珠,“是你喝得太猛了,這酒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才好?!?p> 楚璃低眉笑了笑,輕聲說道:“我和德妃已經(jīng)著手對付蘇如霜了,莊將軍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應(yīng)對孟元稹的叛軍,尉遲少澤的皇城恐怕也守不了多久了。”
楚縱歌“嗯”了一聲,“我都知道的?!?p> “那回到秦國,你打算怎么辦,如何向皇上解釋在齊國發(fā)生的一切,你就不怕皇上懷疑你是叛軍,更何況他還有別的皇子,對你仍然有著心結(jié)?!?p> “我不怕,”楚縱歌低頭吻吻她的手背,“只要你也不怕,我也不怕,這事不就結(jié)了?!?p> “我看也沒這么容易吧,尉遲少澤坐上皇位,都靠著他那心狠手辣的養(yǎng)母,”楚璃微醺地看著他,“德妃想著也要步前太后的后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