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綠幕投下來一層慘淡的光影,映出建筑物的輪廓。
程愚邁著輕松的步伐向莊子南部的貧民區(qū)走去。日間的各式雜貨、小型市集都匯集在這個區(qū),是比較有人氣的一個地方。
小黑歡脫的跑前跑后,知道要去見姑娘了。
高蘿初搬出去的時候,并沒有選擇莊園旁邊的內(nèi)門弟子居舍,而是自己花錢在這邊買了一個小院。
程愚以前來過幾次,得到的唯一答復(fù)就是“滾”,實慘。
路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程愚老馬識途般的來到高蘿院前,歪嘴給小黑示意了一下。
小黑蹲坐地上,昂首望天,一副野狼望月的傲嬌模樣。
跟誰倆呢?程愚默默的準(zhǔn)備掏出香爐。
小黑大眼珠子一轉(zhuǎn),一個彈射起步,沖上了墻頭,跳入院內(nèi)。
不一會,院子的門從里面輕輕的打開了。
程愚瞬間進入角色,賊眉鼠眼的四處瞧了瞧,一個躍步進了院內(nèi),輕輕的摸了摸小黑的頭。
上次潛入姨娘閨房也是和小黑的完美配合,收獲褻衣一件……以及大耳貼子一個。
院子不大,左邊是一口小井,旁邊一個木架用來搭曬衣物。
右邊是一個練功假人,在夜晚顯得格外瘆人。
屋子的門輕掩著,透出一絲暖黃色的光,隨著微風(fēng)輕輕晃動,如同程愚此時的心弦。
仍然是狗子先探路,程愚隨后一個懶驢打滾進入屋內(nèi)。
外廳只有簡單的一桌一椅以及兩個靠墻的立柜,彌漫著酒的醇香。
北面的立柜里面擺滿了各色玉瓶,柜帽上刻著一行小字,“北有佳人”,對面的柜子里擺放著一個個竹節(jié),刻著“南有喬木”。
聞著味,一邊是果酒,一邊是清酒。
桌上東倒西歪著很多酒瓶,大概是喝了不少,否則不至于對外間的動靜毫無察覺。
這是真成酒鬼了?
內(nèi)室掛著一條輕紗的門簾,夜明珠的光映出,將一個女子的黑色剪影映在了簾上,栩栩如生。
看這太平公主的身形應(yīng)該是高蘿無疑了。
高蘿或許是在修行,身體的影子在簾上緩慢伸展成各種造型,肌肉繃緊,線條的弧線鬼斧神工。
一會“十”,
一會“X”,
一會“土”,
一會“大”。
身上不停有汗珠滾出,滴落,碎在竹床上,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
程愚看的喉頭發(fā)緊,大氣都不敢出,很怕高蘿突然從簾子對面看見一個“木”,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體術(shù)第一階需要通過各種手段激發(fā)身體的的潛能,有的靠藥物,有的靠練習(xí),還有的靠外物刺激,是一個需要水磨功夫的階段。將身體當(dāng)作容器錘煉好,之后才涉及到靈氣的運用等。
高蘿修煉的是最為艱難的一條路,名為“移山”,身上的任何一條肌肉都需要經(jīng)過千錘百煉,最終和靈力結(jié)合,一拳移山。
一個女子,有勇氣,且有能力做此選擇,讓莊內(nèi)所有的糙漢子都佩服不已。
高蘿最終擺出“中”的姿勢,細(xì)喘聲逐漸平息,隨后便下床搖搖晃晃去了內(nèi)室的里側(cè)。
悵然若失。
程愚鬼使神差的掀開簾子。高蘿背對著門口,正在往旁邊一個大大的浴盆里面撒著四時的花朵。程愚想要轉(zhuǎn)身,卻怎么也移不開目光。
高蘿撒完花朵香料之后,伸手探了探水溫,口中輕輕的“呼”了一聲,好像一下子變得慵懶、嫵媚了好多,那一聲輕吁仿佛把一天的疲憊與不快都呼出了體外,也好似將體外的堅殼和防備卸了下來,露出里面柔嫩的情緒。
超模般高挑健美的身材,透著運動后的紅光,如同一團火在燃燒。
程愚瞬間被這種柔軟打到,落荒而逃,直到屋外窗下,才頹然而坐。
玩笑歸玩笑,總不能失了理智,然后被姑娘一拳爆頭吧。
小黑坐在對面,嘴里叼著一個黑色的布制背褡,純色的,毫無誘惑力。
讓你偷了么?什么人的你都要!
程愚怒氣沖沖的牽著小黑的耳朵將它趕出院門。
背褡聞了聞……毫不猶豫的塞入了胸前。
程愚心中如同貓抓,總覺得此時的高蘿親密而又疏離。
里面輕輕的吟起了自己白天所作的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小姑娘甜美的愛情幻想,暫時還是不要戳破,等等我再敲門。
水聲、嬌呢聲、哼唱聲、輕語聲混成一道細(xì)繩,將程愚牢牢的綁在了窗邊無法挪步。
感覺沒過多久,里面的動靜就停歇了,程愚剛要換個姿勢,窗戶突然打開。
高蘿雙手撐著窗邊,如同天鵝一般,探出脖子,望向天空。
肌膚在昏暗的夜色中頑強的泛著亮色。
程愚只能繼續(xù)僵在窗下,眼前就是高蘿尖俏的下巴。
非得此時生起這倚欄待月的雅興?
程愚正在心內(nèi)吐槽,兩滴還帶有溫度的眼淚從高蘿臉頰滑落到程愚手上。
怎么還哭上了?
女孩子還是不要喝醉的好,會變神經(jīng)病。
好在高蘿沒多久就重新關(guān)上了窗,世界又重歸靜寂。
都是有故事的人,以后得對這個姑娘好一點。
又呆了一刻鐘,程愚感覺里面沒有動靜,才重新走到院門外,咚咚咚的敲起門來。
“高蘿,姨娘讓我來找你”
“你還沒走呢?”,屋內(nèi)傳出高蘿挑釁的聲音。
這……什么時候知道我來的?
程愚有點方,小看這小娘了。
“你滾吧,我稍后就過去?!备咛}咯咯的輕笑了起來,似乎雪了下午的恥。
這能忍?!
程愚頓時邪火上升,連闖三門,氣勢洶洶的走到跪坐在床上的高蘿眼前。
“從今天開始,沒人能讓我滾!”
高蘿裝作膽怯的縮起手,眼底里含著笑,仰著頭,睫毛忽閃,一言不發(fā)。
程愚心中高喊,敗了,敗了。手一把抄到高蘿的后腦勺,低下頭去,嘴唇狠狠的貼到了高蘿微顫的嘴唇上。
高蘿的身子瞬間僵硬了起來,程愚還來不及品嘗甘甜的酒味,只覺一個鐵錘重重的砸在了胸前,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飛出三米,全身都沒了反應(yīng)。
高蘿斗大的拳頭輕輕的晃了晃,“色胚!我的拳頭叫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