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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沙江湖誰人歌

第八十四章 十日之期如度年,趙家村里有來人

飛沙江湖誰人歌 第三天行 2518 2025-01-01 20:53:37

  第八十四章十日之期如度年,趙家村里有來人

  “義弟,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試了才知,但愿后會無期!”

  段崇義沒有回頭,他始終都沒有回頭。

  身后的腳步漸行漸遠,趙進也轉(zhuǎn)過了身。

  遠處的山崗上還是那襲堅毅的一瘸一拐的黑影,那是怎樣的一個人,是什么支撐著他活到了現(xiàn)在?

  趙進搖了搖頭,他的嘴角掛滿了苦笑,嘴巴里也像吃了黃蓮一樣發(fā)苦。他想吐,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向老天祈求。

  夕陽西下,燦爛的余暉將這一片大地染得通紅。白衣迎著風兒不住飄動,起風了,是該回去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黃昏何在?黃昏便是一個結(jié)束嗎?一切會因此而結(jié)束嗎?也許,這只是一個開始,另一個新的開始……

  雄偉的高山像勇士一樣堅毅不拔,宏偉的山莊富麗堂皇,那是多么的莊嚴。山野上的道路猶如神龍一樣蜿蜒,高高的山門威嚴如斯,那四個龍飛鳳舞的金銘大字還是那般的如神來之筆。

  山腳之下趙進緩步而行,只見他一路行走,一路心事重重。

  他的背上是一副槍囊,然而那桿游龍槍卻隨意的握在了手中。

  他信步而走,突然,他看到了一個陌生但又熟悉的人。

  誰?

  此人的臉上有一道可怕的疤痕,那道疤痕由他的左眼直下,一直劃到了右邊的耳朵。

  當兩人錯身的那一瞬間,趙進便怔在了當場。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夢魘,那一夜火光四野,浮尸四野,血流四野。

  是他!找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人。

  趙進的手一瞬間便緊握得猶如磐石。

  他慢慢的跟了上去,兩側(cè)的守衛(wèi)見他還沒上山就要下山,雖然心中奇怪,但是事不關(guān)已也就高高掛起。反正這家伙平日里都是清高無比,去討他的白眼還不如聊一聊“祁連大俠”的神功和孫國風的老婆來得痛快。

  兩人一前一后,那刀疤臉往后一望便連連快走,方一下山更是疾步如飛。

  趙進哪能讓他如此輕易的逃脫,他快他就更快,眼中都快要噴出了火。

  仇恨的怒火,那火就這樣突然在趙進的心中點燃,一瞬間便即透體而出。

  刀疤臉時時后望,越望,他的心就越沉。

  怎么今日會遇見他了,哎呀媽呀!

  突然,趙進加快了腳步。

  只見趙進一個飛奔,刀疤臉就被他一腳踹倒在地。

  刀疤臉方一抬頭,一桿寒光爍爍的銀槍便抵到了他的脖子之間。

  “說,你是誰!”

  “回少莊主,小的……小的是安康城的舵主黃邵華!不知小的怎么得罪了少莊主,還請少莊主饒命啊!”

  “哼!我且問你,二十九年前可是你帶人屠殺了趙家村?”

  看著趙進那一雙噴火的眼睛,黃邵華終于想起了那一夜。那一夜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小的……”

  “說!”

  長槍直往,整個槍尖都扎入了泥地之中。

  “呃……小的不知道!”

  黃邵華眼珠子一轉(zhuǎn),他想死不認賬。

  “不說、不說我就先斬了你一條狗腿!”

  銀槍帶著泥土狠狠地扎進了黃邵華的大腿之中,下一刻便傳來了殺豬一般的嚎叫。

  “我,我不知道,當年小的只是聽從莊主的命令而已!”

  “什么?”

  趙進長槍甫動,一槍桿便砸在了黃邵華的背上,隨后寒光一閃,那深寒的槍尖又一次停在了他的脖子一寸之處。

  “從實招來!否則……”

  “我說,我說!但是你不能殺我!”

  “哼,說!”

  “當年,‘天俠’段天涯逃至趙家村,莊主下令圍剿。因為小的離那里最近,所以圍剿的人都是我們分舵派去的人,莊主下令,見人便殺,不分老幼?!?p>  “什么?是我義父?”

  “小的不敢欺瞞少莊主,小的一直都不明白莊主當年為什么又要將你救下。小的也只知道這些了,還請……”

  趙進并沒有讓他再說下去,他手中的游龍槍狠狠的扎了下去。

  槍尖直直的灌入了黃邵華的脖子,然后釘在地上。一朵血花綻放開來,然而趙進卻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他,為什么會是他……”

  沒想到自己這世間唯一的親人,養(yǎng)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義父,竟然會是自己尋找了二十九年的仇人。

  這個結(jié)果趙進不僅不敢接受,而且也不敢相信。那些過往的畫面一一在他的腦中浮現(xiàn)著。

  練武,識字,每一歲的生辰他都記得,自己喜歡吃什么他也全都知道……

  為什么,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是淚,是恨,是痛,是苦,還是什么?這世間為何會有如此之多的無奈與糾結(jié)?

  一襲白衣顯得如此的凌亂和頹廢,他緩緩的行走在道路之上。他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將要去哪里,不知道這世間是否還有去處。

  斜陽之下的背影漸行漸遠,躺在地上的影子被越拉越長。

  流浪在天涯的兒郎呵,為何這世間有如此之多的荒涼?

  孤苦零落在世間的孩子,人心不古的塵世為何如此悲傷?

  萬能的神啊,你是否已經(jīng)閉上了眼?

  您虔誠的子民啊,孤獨漂泊浪跡在天涯……

  一片靜謐的小山村,每間屋舍都是那樣的殘破和滄桑。

  好像是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但真正的原因是沒有一個人存活。

  所有的人都埋在了那邊的山嶺之上,趙進每一年都會前來祭拜,今年卻是來得早了一些。

  坑坑洼洼的小路之上,駕車的人正是趙進,他帶來了很多祭拜的香燭之物,每一個墳頭都有份。

  隆起的土堆一座連著一座,好似是隨意而堆,更像是一片亂葬崗。

  每一個墳頭趙進都磕了頭,每一個墳頭里面的人他都能記住。

  他頹廢的坐在眾墳之前,無聲無淚,滿滿皆是哀愁。

  “爹、娘、鄉(xiāng)親們……趙進又來看望你們了,你們還好吧?”

  趙進喃喃著:“趙進找到仇人了,但是趙進沒有用,趙進不能殺他。他養(yǎng)了我……我殺不了他……”

  他的聲音輕輕的,好像只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這仇我是不能報的,即使是他做了這一切……我的命是他的,我早就死了。為什么還要讓我活著?”

  段崇義還是回到了翠煙酒樓,他知道這劍城里他還可以有一個地方容身,然而他不敢去,因為那里盛滿了太多的記憶。

  劉來福和他的岳父,也就是翠煙酒樓的掌柜吳喜善像招待親人一樣的招待他。對于此他可當真是客氣不來,反正有他住在這里,每天這里都會爆滿。

  怎么個爆滿法呢?一樓滿,二樓滿,大街上也擺了七八丈來長的長桌席。人群來來往往,甚至還有好多乞丐和窮苦百姓前來拜謝。

  人們?nèi)绱说目蜌?,弄得他連吃飯都只敢回到房間里面去了。

  不過雖然人滿為患,但是段崇義坐的那一個位置卻一直都沒有人坐。

  那張桌子之上還放了五百兩銀子,這么多天來都不曾少過一分。

  三年時間飛逝,十天卻好像比十年還要難熬。

  早知道就只說三天了,何必要說什么十天呢?段崇義沒來由的打著自己的趣,這屋子里甚是悶得慌。

  整日里翠煙酒樓都是人滿為患,剛開始段崇義還很拒絕,所以他每天都呆在屋子里。后來悶得慌了,索性也就不再矜執(zhí)。

  酒來,喝;酒不夠,有人買。

  這幾天他也不曾練過武功,每日里昏昏沉沉。或與眾人暢意飲酒,或獨自倚窗賞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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