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寶瓶小調(diào)道悲涼,九月初九赴少林
三大門派一陣急令,大家各司其職。人人有序而動,不一會兒丐幫少林和陽華他們便消失在了九極玄真教的人墻之中。
一道人墻,萬人難逾。
血戰(zhàn)繼續(xù)上演,不過弈劍山莊的衛(wèi)士們卻沒有了方才的那般生猛。又過了大半晌,冷傲才向柳月龍問道:“他們都撤走了嗎?”
“回教主,走得差不多了,就是還有這兩位不是圣教的了。”說著,柳月龍看向了強烈要求留下來的馬元中和一聲不吭的慧遠(yuǎn)。
“好,下令前陣變后陣,后陣變前陣,準(zhǔn)備奔襲!”
“是!”
聽得命令,只見柳月龍帶著三大圣使和十來個精銳教徒擋在了前方。下一刻,數(shù)千人齊施輕功,眨眼間便與弈劍山莊的人馬分隔了數(shù)丈,再幾個瞬息之后九極玄真教的教徒們便到了十來丈的地方。
教徒退去,冷傲也一聲大喝扯著馬元中和慧遠(yuǎn)朝后而去。
見教主安全,四大圣使也都各使奇技跟了上來。
眼見敵人安然而走,場中弈劍山莊的衛(wèi)士們不由得都楞在了當(dāng)場。
剛才還打得好好的,沒想到這說走就走,而且還一聲招呼都不打。一群人一個看著一個,眼里滿是難以置信,心中皆是五味陳雜。
笑聲傳來,卻被谷中的頌聲擋了回去。
“武林盟主得天獨厚,永存千秋……”
聲音遠(yuǎn)遠(yuǎn)飄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這一天,整個武林也都知道了。
山谷之內(nèi)歌聲飄搖,谷外站著的一大群人卻是愁眉苦臉。
人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和尚有老道,還有那穿著破破爛爛,邋邋遢遢的乞丐。
“魔尊,此時是否還再殺回谷中去,那蕭……”
一見說話之人不是四派眾人,冷傲便不由得來氣。
“呸!哪里來的鱉孫?”
話音方落,他的一只手便攥了起來。
見此情況,馬元中連忙上前拉住了冷傲,道:“大哥,此番該如何處理還待商量,且先住怒啊!”
“哼,馬小弟,可愿與我到城中小酌一杯?”
“大哥吩咐,小弟甘愿一醉方休!”
話音方落,兩人卻是手挽手,肩挽肩的走了。沒錯,就這樣走了。
“月龍,你跟著去吧。其他人我先帶到落花鎮(zhèn)?!?p> “辛苦浩然叔叔了,對了,還請照顧好圣女!”
“放心吧。”
九極玄真教和丐幫走了,看著那整齊的隊伍,慧遠(yuǎn)的心頭更是酸澀。在他的心里卻還有正邪之分,只是今天的事情讓他甚是難以接受。
他直直的來到了陽華身前,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陽華真人,當(dāng)日師兄閉關(guān),未破生死便出了關(guān)。師兄之念害苦了貴派,貧僧在此先行道歉。還請真人勿怪,九月九日有請真人到少室山一聚,貧僧有事相商,告辭了!”
少林也走了,一路殘兵敗將,連自家的方丈也躺倒在了陋轎之中。
“走吧,此番辜負(fù)了段少俠,羞也!”
武當(dāng)走了,四大門派走了之后,那些跟著起哄的小門小派們也都一一的退散而去。
眾人散去,月華初上,被驚了一天的飛鳥們這才敢膽戰(zhàn)心驚的各回各家。
只見那些飛鳥從東南西北隨意而來,各式各樣,各有各色,或鳴或喚,有喜有悲。
青鳥風(fēng)中過,幽谷瀑無聲。
空山有隱路,碎碎寶瓶音。
風(fēng)中零落葉,清鳴崖上徐。
蓑衣獨釣偶,原是教中人。
教人求活路,哪知私人心。
鴻蒙壯遠(yuǎn)志,他人空手取。
兩指一輕搓,猶似鐵夾金。
雙袖清風(fēng)過,又蝕三斗軍。
漁人相見樂,茶余笑談心。
一場大戰(zhàn)徐徐落幕,誰勝誰輸,一眼便能窺探。
此戰(zhàn)之后,弈劍山莊一家獨大,少林武當(dāng)這昔日的南泰北斗一落千丈。相反的,江湖眾人對丐幫和玄真兩派卻甚為推崇。
風(fēng)聲起,月華初下,滿樓之人盡是勸酒劃拳的歡悅之聲。
樓外蛐蛐蟈蟈,沉睡的蓮也正片片枯萎。
窗牙上是一襲白衣,白衣靜靜,調(diào)皮的風(fēng)兒陣陣漣漪,兩行青絲緩緩浮動。
“咚咚咚咚?!?p> 牙門傳來幾聲輕響,打開門,乃是紫衣紫發(fā)的魔尊冷傲。
“女兒,回去吧,他……”
“爹爹,女兒請求再多待五日,五日之后自會回谷。”
“女兒……”
“爹爹。”
“爹爹留下飛樂妹妹來陪你?!?p> “謝謝爹爹?!?p> 五日,倘若君不來,即使五年也是無望。望月,月卻不知伊人之情。伊人之情所掛念誰,遙對月思,望君寄與君,千里勿遲疑。
“崇義,你可知道此時此刻我正在想念你嗎?你怎么還沒有來?”
九月初九這一天在我華夏古國流傳得甚是深遠(yuǎn)——有詩為證: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此詩寫的便是在重陽佳節(jié)的思親之情,詩人對家鄉(xiāng)的想念之情在文中字字句句都有顯現(xiàn)。每逢讀之,千里流浪的孩子何曾不思?而此時,又有多少人正在深思?
少林寺山山秀秀,寺內(nèi)古筑高聳,而今日那雄偉的建筑下卻莫名的多了幾分悲涼。
雖然重陽節(jié)是祭祖思親之節(jié),但也不至于如此的悲傷啊。然而放眼一望,少林眾人卻是心情沉重,就連那平日里不知生氣的小沙彌也躲在墻角里委屈的坐著,時不時還伸袖搽去忍不住流出來的淚水。
“小師父,你怎么了?”
聽見話語,小和尚連忙抬起了頭。
他記得他,他給他糖然后又要回去了。
“你……你是……你來找掌門方丈嗎?你永遠(yuǎn)也見不到他了……”
話音未落,小和尚卻是哭得更傷心了幾分。
“這……”
來人正是陽華,雖然揚威立盟大會吃了一虧,但當(dāng)日慧遠(yuǎn)相邀,所以不得不來此一遭。
“慧明方丈怎么了?”
“他……他……他圓寂了。”
哭聲響在耳旁,陽華一時也是手足無措,半晌過后,他才長嘆了一氣,也算是對老友的緬懷吧。
“不知真人駕到,貧僧有失遠(yuǎn)迎,還望恕罪?!?p> 來者乃是一文靜的大和尚,只見他雙手合十,緩緩而來,行走之間正氣凜然。
“大師多慮,快帶我去看看慧明大師吧!”
“阿彌陀佛,這邊請!”
陽華回了一禮,兩人所去的方向乃是大雄寶殿之處。想起那日他和段崇義獨闖少林,陽華的心里又不由得有些失落。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大雄寶殿之前的廣場。還未過拱門,那細(xì)細(xì)念叨的誦經(jīng)聲便清楚了幾分。待踏過拱門,便見廣場之中遍地圍坐著正在喃喃念誦的少林弟子。眾人圍著的中間放著一堆干柴,在那干柴之巔此時正盤坐著一位眉須蒼白的老和尚。老和尚正是少林方丈慧明,前些時日還回憶他寶瓶谷不落紫發(fā)魔尊下風(fēng),今日卻只見他雙手合十,目閉不言。
眾少林門人念誦的乃是轉(zhuǎn)生之咒,那絮絮叨叨的佛號和大小木魚的悶響交織在一起,聞之令人身沉心重。
眾人悲戚,慧遠(yuǎn)卻還是像往常一樣的平靜。他的雙眼看著一切,眼中雖滿是憐惜,但那感覺卻像是憐憫。
他曾無數(shù)次勸過自己的師兄,只可惜自己的師兄還是一意孤行。
“師兄從年初開始閉關(guān),未破生死便出了關(guān)。他出了關(guān)之后告訴我,他要用秘法借命,借三年之命,我勸告他逆天改命,必遭大難;那日真人上山,我便知師兄又要犯錯了,我勸他勿嗔勿怒,他卻大發(fā)雷霆;師兄一生以發(fā)揚光大少林為己任,然而卻犯下了不可挽回之錯誤,死后,可能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