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一酒再拒入丐幫，次日高林贈衣情
就在他越逃越近時，身后那嘍啰巧妙一閃。未見其人，先見其槍。他閃過了張小寧的槍，但是身后的老大卻被直直的洞穿了胸膛。
“??！”一聲大叫，眾嘍啰見自家老大死了之后當(dāng)即皆是抱頭鼠竄。眼見黃二雷緩緩的軟倒在地，始作俑者的張小寧也將那游龍槍軟軟的脫手而出。
“小寧，你真的是小寧！”
楊高林驚喜的抱住了自己的兄弟，但是張小寧的情緒好像并不高漲。
他輕輕的推開了楊高林，弱弱的道：“大……大哥，我殺人了，怎么辦……我殺人了……”
“哈！”
楊高林不禁一笑，指著地上那些尸體道：“大哥也殺人了，你看。”
“我……”
“小寧，你殺的是好人嗎？”
“我……但他就是壞人了嗎？”
“但是他要殺你，不，他要殺我，而且他已經(jīng)殺了我大哥。”
說著，楊高林走到了徐大山的尸體旁。
他輕輕的收拾好一切，任由張小寧坐在那草地之間。
半晌后，他終于走了過來。
“你還記得當(dāng)年殺了孫前輩的那個蘇北嗎？我們的鏢車走到雁蕩澗的時候?！?p> “記得?！?p> “當(dāng)年蘇北挑起凈衣之禍，那一戰(zhàn)不知多少污衣同門死在他的手上。他讓同門流血，讓一個諾大的丐幫威名掃地，敗落得還不如一個三流小門。三個月前，他……”
說著，楊高林指著倒在地上死去還不肯閉上眼睛的黃二雷，道：“這個狗賊，三個月前他與蘇北勾結(jié)，想要將大勇分舵拱手送人，就連自己的結(jié)拜兄弟都?xì)ⅲ阏f，這種人難道就不該殺嗎？”
“我……大哥……”
“嘿，你這小子！”
說著，楊高林又拾起了游龍槍，咂著嘴道：“嘖嘖，這桿大槍真心不錯，走，咱們先回舵中！”
一路上兩人的心情皆是沉重，一個在想自己，一個在想自己的大哥死了。
緩緩來到舵中，得知舵主去世的消息之后，十來個乞丐就哭成了一排。
看著大勇分舵這氣候，倒是比那總舵要稍微好上一些。然而一個五十步，一個一百步。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秋后的螞蚱，不知道還能蹦跶多久。
走進院來，這院房屋亦是如同丐幫總舵一般破得潦倒。其實張小寧還未進來時便早有預(yù)料，只是那僅存的一點點奢望被破滅之后，這人自然而然不會怎么心情暢舒。
徐大山的喪事安排了三天，在那最后一坯黃土揚上去時，楊高林也是眾望所歸的被眾人抬上了新舵主的位置。也是，放眼望去，這十幾人聯(lián)起手來估計都打不過他和張小寧。如此舵主，也許是那瘋了的人才想去做。早就是一灘爛泥，再怎么和它也還是稀泥。
對于丐幫的衰落，張小寧反正已經(jīng)認(rèn)了命，只是不知道楊高林有沒有認(rèn)命。
一張破舊的桌子搭在這破落的院子之中，狹窄的桌面上擺了三五壇土酒，那土酒的中間珍貴的還放上了兩碟小菜，這便是一桌酒席。
楊高林和張小寧相對而坐，一個破衣爛衫，一個肩上新增了三個袋子。這一眼望去，九袋舵主，好似威風(fēng)不已。
酒緩緩的滿上，張小寧便舉起來說道：“恭喜大哥，第一杯由小弟敬你，祝你高升舵主之位！”
他的話音剛落，楊高林就將半舉起來的酒放到了桌上，那帶著笑的臉也瞬間沉了下來。
“小弟，此話怎講，倘若徐大哥能夠活過來，就算讓我馬上去死我也心甘情愿。這舵主之位，我雖然坐了，但也是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眠。每一夜，我都會想起那天的發(fā)生的事情，睜開眼睛閉著眼睛都是他那張血淋淋的臉?！?p> 兩人突然之間沉默了下去，那酒也重新穩(wěn)穩(wěn)的放到了桌上。
“大哥，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說說吧，這些天都太忙，也沒來得及問問你，怎么想著來巨池城了。”
“我？我嘛，這說起來話就長咯……”
酒兌著話，話兌著酒，那菜吃完了之后就將這反反復(fù)復(fù)的廢話當(dāng)成了下酒之菜。
二人說得興起，突然那楊高林卻是問道：“小寧，你可有什么打算？”
自從離開洞庭君山之后，張小寧最怕的就是這打算，打算打算，打算到后面全都是面目全非，現(xiàn)實和情況變得都太快，每每打算好了，那結(jié)果總是不遂人愿。
“我？我嘛，這也不太好說，二哥怎么樣？”
“二弟啊，好久都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應(yīng)該在唐門吧。小寧，你看大哥這大勇分舵怎么樣？”
“哦，挺好的。對了，二哥在唐門過得還行吧，他有沒有寫過信給你？”張小寧極力的扯開話題，但是楊高林卻像二愣子似的直問個不休。
“他啊？沒有呢。小寧，你愿意加入我們丐幫嗎？”
張小寧的酒碗剛剛抬起，接著楊高林這句話就像那辣菜一樣將他的半碗酒狠狠地兌下了肚中。那酒辣得厲害，流到哪里那人都會有感覺。
“你怎么了？”
見張小寧半晌子不說話，楊高林也感覺出了張小寧的異常。
“大哥，好久不見，小弟我借花獻佛，敬你一碗?！?p> “好好。”
楊高林連連應(yīng)好，他在說話時，張小寧就一仰脖將那酒給灌了下去，待他要喝酒時，就聽得張小寧道：“大哥，這丐幫小弟確實是不打算加入了。丐幫現(xiàn)在群龍無首，再加入三百個張小寧也是無濟于事。與其最終留下遺憾，小弟倒不如不去趟你們的這趟渾水。但倘若大哥需要幫忙，小弟定然不遺余力?！?p> “這……”
楊高林心事重重的飲下了一碗酒，對于張小寧的說法他甚是沒有借口和理由來反駁。
酒宴散去，獨留下兩個心事重重的男人。月轉(zhuǎn)西山，好像也疲倦似的躲進了云層之中。
川蜀之地，連綿群山，山山相連，浩蕩無邊。在這山山相連之中，天工開物奇跡般的竟留下了一片開闊肥沃的平原。而在這片平原之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城池便靜靜的臥在其間，也正是中原五大城之一的西境巨池城。
相傳自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之前，此城便已經(jīng)佇立在此。而后城中的子民們世代相承，雖然不是繁榮昌盛，但那各行各業(yè)的營生倒是五臟俱全，隨處可見。
丐幫的大勇分舵便在這巨池城城西角落之中，平日里眾乞丐三五成群各守各街?；蚴瞧蛴戀u乖，或是轉(zhuǎn)賣消息，或是幫人下苦力，又或是走一些他門別路。
雖然旁敲側(cè)擊知道些許，但他們出現(xiàn)在張小寧的面前時，總是一個比一個的可憐，一個比一個的貧窮。
張小寧呆在這舵中一呆就是半月，每日清晨練武，傍晚逛街，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吃飽喝足。楊高林給他的伙食倒是管飽，雖然白條大臉，卻也是不見得能把他吃窮。
一大早，那門外就傳來了一陣細(xì)心的敲門之聲。
“咚咚”、“咚咚”，每一次敲擊皆是富有節(jié)奏感以及生怕惹怒屋內(nèi)之人的心態(tài)。
房門打開，張小寧那雙睡眼惺忪的眼中便看見了楊高林直定定的站在外面，兩手平平穩(wěn)穩(wěn)的捧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大白袍子。
“大哥？”
“哦，呵呵，雖然你待在這里，但你可不是丐幫的人。常言道人靠衣裝，馬靠鞍裝。這行頭可是不能少下的，快進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