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小茅廬處斷恩怨，千兩散去見秀女
自說王凡回來之后，交令領(lǐng)銀，買了些香燭就對著城外香溪山而去。
來到山口，尋了一處風(fēng)景秀麗之地，刨了一個小坑，然后就把那竹葉青連著盒子葬了進(jìn)去。
填土燒紙，咚咚兩個響頭起來之后，腦中卻是有幾分傷感。
“本來想讓你領(lǐng)千軍萬馬當(dāng)老大過過癮的，如今你都沒了，那還領(lǐng)什么千軍，什么萬馬……”
想來是親眼看見竹葉青身死受了打擊，便沒有了繼續(xù)馴蛇的打算，整日呆在破茅屋里，或是蒙頭大睡，或是蹲在廚房胡亂鼓搗。
這一日，門外卻走來一人。
一見小茅屋內(nèi)青煙四沖，那人就急急的跑了上來。
“臭小子，你又在鼓搗什么呢？”
“唐大哥來了？”
破茅屋中鉆出來一個腦袋，花不溜秋。
“你先坐著，馬上就好了！”
看那四處皆是煙霧，唐永也不敢輕易涉足。坐在院外木凳之上，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小茅屋內(nèi)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敲響，不一會兒，四五個小菜就被他依次端了出來。隨后又是一壺好酒，“咚”的一聲擺上了桌。
“臭小子，你做的這個是什么?。俊?p> 眼見唐永雙目圓睜，王凡也不怕，哈哈笑道：“我先去洗把臉先！”
很快，王凡就帶著一陣油煙躥了回來，屁股剛一著板凳，他就一碗酒滿滿的擺在了唐永身前，隨后自己也是滿滿一碗。
“唐大哥，當(dāng)年你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碗酒敬你！”
見他一臉嚴(yán)肅，唐永也只好抬起了酒。
“你小子今天搞得這么正經(jīng)，是有什么開心事?。俊?p> “嘿嘿，來來，吃菜吃菜。”
“你自己吃吧……”
聽著唐永酸溜溜的話語，王凡提筷就吃，那菜剛到嘴里就被吐了出來。
“呸，呸！看來實(shí)驗失敗了！來試試這個清蒸白菜！”
“算了吧，你這些東西看著奇怪……”
“哈哈哈哈……”
眼看今天的實(shí)驗失敗了，兩人也只好酒兌著酒，亦是暢快。
喝了半晌，唐永卻停了下來。
“說吧，今天找我來有什么事？”
“唉……”
王凡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待全部咽下去之后，雙眼也泛起了淚花。
“有一天，我去藥材鋪?zhàn)幼ニ?，那老掌柜免費(fèi)為我號了一脈……”
“哦？”
“后來他還用銀針在我的身上試，說是我的體內(nèi)聚了無數(shù)奇毒，如今只是體盛壓制，倘若有朝一日體質(zhì)虛弱，就會毒發(fā)身亡，神仙難救?！?p> 靜，靜只聞夏蟬驚啼。
“是真的嗎？”
“嗯?！蓖醴舱玖似饋?。
“當(dāng)年在劍池毒林，沒有吃的，我們就吃樹葉、樹皮，后來樹葉樹皮都被吃完了，我就吃毒蟲。蛇、蜈蚣、蝎子……我都吃，不僅沒有毒死我，反而還讓我活了下來。”
唐永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不知道要說什么。
“其實(shí)活長活短對于我來說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但是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小五要替他報仇，我們是你找來的，也是你把我們送進(jìn)去的?！?p> “嗯……”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所以……”
“我懂?！?p> 唐永也站了起來。
“我要你全力以赴，因為我也會全力以赴。”
“好！”
兩把匕首拔了出來，兩把皆是深寒。
叮叮當(dāng)當(dāng)打在一起，刀法奇險，身法奇快，卷起塵土飛揚(yáng)。
“九天攬月！”
一刀襲來，唐永回身“一葉障目！”
兩人使的都是唐門“奔雷十三式”，不分高低。
眨眼百合已過，抽身而出，甩手“鬼門三鏢”。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三響而過，一側(cè)身，唐永也是一記“斷魂鏢”打了過來。
王凡回身一退，欺身又上。
兩人只有在最接近的時候才會出招，身法騰挪開去，不是出鏢就是躲鏢。
百合眨眼又過，身形這才漸漸地慢了下來。
“來了！”
一聲喝，只見王凡凌空縱深，身帶短匕，飛旋而來。
如此突然而起，唐永也是連忙橫刀格擋。
“當(dāng)”一聲巨響，他就被震退了四五步，一陣風(fēng)起，一把深寒就抵到了他的脖子前。
“你輸了?！?p> “嗯?！?p> “小五的仇報了。”
眼見王凡轉(zhuǎn)身要走，唐永連忙把他喊了下來。
“你去哪里？”
“嘿嘿，去好玩的地方！”
抬頭看了看天，青云無限，華光四野。
搖搖晃晃來到九層寶塔，這逍遙樓樓下三層皆是怡紅院，三層以上估計里面的藝女都不知曉。
倘若知道那上面全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的話，估計她們彈琴吹簫的手也不會如此穩(wěn)妥了吧。
踏將進(jìn)去，耳旁也傳來了各種飲食男女的聲音。
放眼望去，雅座小間，樓閣亭臺，到處都是男女嬉笑之聲，仿佛完全就沒有聽見大堂中央那襲素手調(diào)琴的聲音。
這時，老鴇也搖了過來。
“這位爺，有認(rèn)識的姑娘嗎？”
“沒有……”
王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
“那公子這邊請，容媽媽給你介紹幾個，咱們這里的姑娘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乖巧水靈的很哩！”
這老鴇一說話，莫名就會讓人一陣雞皮疙瘩。
驀然空中花瓣下落，仰頭看去，只見半空之中高高的吊著十七八個秋千，此時正有十七八個女子坐在秋千之上，不停的往下面撒著花瓣。
這些花瓣有紅有紫，香氣安然。
“那些是……”
“那些啊。”老鴇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又道：“那些叫做十八秀女，都是三樓的姑娘，要一千兩一位呢。”
“那上三樓吧?！?p> “嗯？”老鴇一個反應(yīng)不及，王凡卻對著樓梯而去，當(dāng)下她連忙追將上去，口中大呼：“千兩廳一位！”
話音方落，樓梯口的守衛(wèi)也是高聲大喊：“千兩廳一位。”
聲音震耳欲聾，直把那些嬉笑打鬧的男男女女全都吸引過來，鴉雀無聲，目光炯炯。
男的臉露不屑，女的眼生妒嫉。
王凡可管不了許多，直上三樓，一轉(zhuǎn)頭看向了半空中的人。
“這位爺，您看喜歡誰？”
“她吧。”
伸手隨意一指，也不知道是否看清。
“好叻，這位爺，您看那……錢……”
“哦。”
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大包銀兩，直接就推了過去。
“小然，好生伺候這位爺！”
“噯。”
一聲應(yīng)，那女子就從秋千之上縱了過來，輕輕落在樓道之上，看了看王凡，道：“公子這邊請。”
隨步入屋，屋內(nèi)擺設(shè)也甚清新。
宛轉(zhuǎn)端過一茶，女子便道：“公子請用茶，敢問是何方人士？”
“謝謝，本地的?！?p> 王凡有些不適應(yīng)，這好像還是自己第一次有如此異樣。
“奴家李夢然，敢問公子是喜歡琴，還是棋，還是書，還是畫……”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讓人聽了十分的舒服，就像夜間的夜鶯一樣，宛轉(zhuǎn)，動聽，安寧。
“嗯，你選你拿手的吧。”
“好，公子稍等?！?p> 不一會兒，李夢然翩翩而來，手中一張長琴，拂將開來，仙音陣陣，流連忘返。
不知不覺，王凡竟是睡了過去。
在一處無名山谷里，四處都倒插著各種各樣的劍，這些劍有完好無損的，也有殘缺不全的，唯一相同之處就是暗淡無光，銹跡斑斑，灰蒙蒙的就好像是由石頭打造的一樣。
劍林之中歪歪斜斜的躺著、坐著無數(shù)的小孩，四周密密麻麻的爬著各種各樣的毒蟲。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
漸漸的，孩子們慢慢的死去，有被餓死的，有被毒蟲咬死的，也有為了爭奪僅剩的樹皮、樹葉而自相殘殺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