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子彈的同時,左手推動了緊握著的彈夾上的固定鍵。
“你這……混蛋!?。 ?p> 他一把拍開機槍,死死拽住了我的衣領。
“那不過只是個小孩子而已吧???!”
“所以呢?”
為什么要那么生氣呢?
“還【所以】……你這家伙連一點愛心都蕩然無存了嗎?!!”
“……這和愛心有什么關系?”
將彈夾里的子彈一顆一顆扣了出來。
“連那么小的生命你都趕盡殺絕,你也被磨滅掉最后一絲人性了嗎???!”
“生……命?你在逗我笑嗎?”
拍開了他的手,轉(zhuǎn)過身的同時重新上了好彈夾。
“那我換個問題問你,假如我今天沒在這里,沒有幫你們救走大小姐小姐,沒有幫你們殺光這群狼,你們,打算犧牲多少人來撤退?”
“……這……這不是理由……”
明明看著挺老成一人,怎么思想還這么……
“那我再問你,假如你放走了它,即便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的概率,當它長大,再擁有一只遠比現(xiàn)在更龐大的狼群來襲擊現(xiàn)在這樣處境的你,你又打算怎么做?”
“……”
隨手將槍丟回他的面前,我轉(zhuǎn)身朝向車隊撤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只是——
沒走兩步,地面上的泥土將我的腳固定了起來。沙石像是活了一樣,順著我的腿向上蔓延,直至覆蓋到了下巴這才停止。
“我,從和大小姐小姐接觸到現(xiàn)在,心里一直有一個問題。”
“哦?是什么問題?”
隨著裝甲響動,他走到某個位置;
“既然我和那孩子是被一起發(fā)現(xiàn)的,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會單單把我丟在一旁不管……
“那么,為什么我會被丟到離車隊最遠的亞人的車廂里,而且,還是被亞人們綁了起來呢?”
“說不定,只是那幫亞人害怕你才不得已把你綁起來呢?”
隨著裝甲響動,他彎腰撿起了槍;
“大概吧……至少人家還給了我煙抽?!?p> 本來想聳聳肩以表我的無奈。
但被泥土固定住了,又不敢打破泥土,只好算了。
“那么,被圍攻時的三道防線,明明都已經(jīng)快要全破了,為什么,不帶著她們逃走呢?”
“……要是帶她們逃走了,軍心散了死的人就更多了啊?!?p> 隨著裝甲響動,他朝我走了過來;
“那也很奇怪啊,為什么士兵即使陷入那種條件下,在看到大小姐小姐后瞬間就能振奮起來,而你,卻是在愣了一下趕緊轉(zhuǎn)變表情的迎上來?!?p> “說不定是因為太欣喜了呢?”
隨著裝甲響動,他佇立于我面前;
“所以,綜上一切所述,以及,再加上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我得出了一個我不太喜歡的結(jié)論?!?p> “噢?那是……什么結(jié)論呢?”
隨著裝甲響動,他緩緩舉起槍口;
“某個深受信任的衣冠禽獸,出于某種原因打算害死自己主人的女兒,并在路上設下陷阱偽裝成沒能為力天災……我猜的對嗎?”
“……你猜的……”
裝甲停止響動,他虛偽的臉被笑容所扭曲。
“可太對了,小鬼?!?p> “哈……”
我嘆了口氣。
“所以說,那么信任你的大小姐,在世界上,尤其是在這種世界上那樣幾乎絕種了的性格,你為什么要害她?”
“為什么?噗哈哈……這樣的世界上殺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這家伙……瘋了啊……
“至少讓我死個明白吧?”
“…………”
看我這可憐巴巴的眼神,你不表演表演不會心痛不會后悔嗎?
“那好吧,我讓你死個明白。”
嗯……成了……
他放下了槍,看著天空的那輪明月娓娓道來:
“大概,是在我32歲那年,在【諾倫之城】的主街道第一次遇到家主大人……”
…………
你認真的的嗎?
認真的嗎?!
真的要從那么久遠講起嗎?!!
我……
————
“不甘于只做為一個小小的【白銀守衛(wèi)騎士】的我,終于決定向提塞大人獻出我的衷心,制定殺死梵利伯爵的女兒引起兩個家族的戰(zhàn)爭,就能一統(tǒng)【諾倫之城】……”
“停停?!?p>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
“也就是說,那個叫什么什么城的地方現(xiàn)在有三個勢力,只要大小姐小姐一死,這兩個勢力就會打起來。
“而你效忠的第三方勢力就能在他倆魚死網(wǎng)破的時候成為最后漁翁得利的人,我說的對嗎?”
為什么幾句話的事情你能講起碼十多分鐘還聲情并茂?
我……
“總結(jié)起來是這樣沒錯,那么……”
他又恢復了扭曲的表情,沖我舉起了手中的槍。
“你準備好受死了……”
“行了行了,我不演了不演了?!?p> 從土里走了出來,活動活動酸疼的骨頭。
固定一個姿勢站了這么久,我都感覺自己有點不好了。
“你!”
“咔!”
這是扣動板機的第一聲,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雖然魔法這東西我不太了解,但在我原來的世界里,不需要吟唱也能瞬發(fā)的魔法也是存在的?!?p> 只存在書里。
“我……”
“咔咔?。?!”
這是扣動板機的最后一聲,他臉上的表情慌的一匹。
“子彈的話我提前給你扣了,在剛剛我站的位置。”
還好心的給他指了指。
中年男的臉一下子比周圍還黑。
“那么,你準備好迎來自己最后的命運了嗎?老~爺~子~~”
“?。∽∈?!等!別!你不要過來啊?。?!”
————
“最后,他在斷氣之前還把這個徽章交給了我,讓我交給大小姐小姐你?!?p> 將手里的徽章遞給大小姐小姐,盡量擺出一張傷心臉。
“我只能……只能殺了那群魔狼替老爺子……替老爺子……”
……沒想到這表情還意外的有難度……
“是嗎……斯維因先生……”
大小姐小姐拿著那枚帶血的徽章,雙手緊握著牢牢放在胸前。
那純真的臉,隨著晶瑩剔透的淚水由悲傷滿布。
“您不愧是……令人尊敬的【守護騎士】啊……”
“斯維因隊長……”
“隊長……”
“嗚啊啊啊啊?。。。 ?p> ……明明挺有人望的家伙……
為什么要做出那種事情呢……
車隊再次動了起來。
在一片淡然的悲傷之中,殘活下去的人們繼續(xù)踏上回歸的征途。
看著懷里依舊熟睡的孩子,扭頭看了看靠在肩膀上的大小姐小姐。
熟睡的臉上,掛著些許盡是悲傷的淚水。
伸手,只能為她擦了擦殘存的眼淚。
也只能而已……
放在她手上的頭輕輕拍了拍。
究竟,是怎樣的父親會放心這樣的孩子,一個人帶著些算不上成熟的護衛(wèi)就這樣跑了幾千公里……
嘆了口氣。
————
“哈……”
看著面前已經(jīng)被我拆得七七八八,還依然縮在里面巍然不動的男人。
我該說他蠢還是笨呢?
“我說啊,作為騎士最少也要有點尊嚴吧?怎么你們每個人都這樣?!?p> “活都活不下去,尊嚴有個P用?。?!”
……這個世界的騎士都這樣嗎?
真正的騎士可是會哭出來的。
裝滿貨幣的步袋,里面是大約兩位數(shù)枚的格倫幣;
需要身份驗證的積分卡……這個就不要了。
由兩把劍交叉著的雄鷹所組成銀制家徽,一個用來裝小物件的粒子儲存器,跟個魔方似的;
……都粒子儲存了怎么還拿著這種火藥槍……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是不是點的太偏了……
金戒指……銀牙……珍珠項鏈……
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賣了得話應該也能值一些錢……
“最后的提問。”
將搜刮出來的東西一股腦丟進魔方里,我抬起腳踩在了只剩下框架的裝甲上問道。
“為什么我的刀會在大小姐小姐的身上?就像是……故意留在她身上一樣?!?p> “不是我啊!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明明看到的時候你都沒一點驚訝……”
“真的不是我,我還納悶呢,我上車之前明明給扔了來著。”
……看來不是他了……
那究竟……
“好了好了,去死吧?!?p> “哈?!”
“啪!??!”
拿徽章抹了點鼻血,很惡心卻也辦法……
看了看四周,像是經(jīng)常有人路過的路。
撓撓頭,還是從錢袋里掏出兩枚錢幣塞進他的口袋里。
繞了點路,把它也給抱了過來塞進他的懷里。
那么,祝你和這小家伙好運吧……
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夜空,又深深嘆了口氣。
“……真麻煩啊……”
……說起來,那槍要是也拿去賣了應該也值不少吧……
————
“目標已確認蘇醒,是否需要其他行動。”
“不,默默看著就好,有什么情況隨時匯報給我。”
“謹遵御命!城主大人?!?p> “這次……絕對不能讓你……你們跑掉了……我親愛的,
“【雙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