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齊破殺陣
青煙見場面如此,也同時想到了,若想退敵,最簡單的方法,只能...
第一反應(yīng)便是尋言子墨,阻止他。沈檀吩咐過說他不能再...
“師父不記得自己重傷才愈么?”青煙怕他多想念及丹華的事,忙借口道。
他重傷方愈,這般耗力趕來將府,這又拖著她行了這么一大截,還清了門障。
青煙只是近身觀察,見他手力虛浮,面上血色無幾,便知,他今日決不可再縱內(nèi)力了,更別提虛境了。這幾月他的狀況愈發(fā)差,內(nèi)力反噬也愈發(fā)嚴重。幾次起虛境,都虛弱到難自持。她可不想今日同那黑心書生,還有那酒鬼荊聞,連同院里的舊武將們,一起交代在這。
“小傷,無礙?!毖宰幽林鴼猓吡φ{(diào)息,掰移開了青煙阻他的涼手。
“師父您還是給徒弟留機會練練手吧?!鼻酂焼⒋窖瞿?,未給言子墨片刻再起虛境的機會,便已揮劍沖前,往陣邊殺??此砩戏置魇窃饬诵┢と鈧蓜幼鲄s未絲毫放緩,仿佛無礙。
面對黑衣這般,一時殺紅了眼,寒毒好像也拋之腦后了。
言子墨見狀,不滿地搖頭,“任性?!币仓缓脭S扇跟隨一同用這“笨辦法”打進去。
那些黑衣招式倒真是古怪,姿勢極盡扭曲,如若無骨。
幾輪下來連這見多識廣,知萬千情報的書生,也未分辨出對方是何門何派。
一眾黑衣的衣飾上也無任何標記,若是換作那仇莊或者青幫的人,巴不得把自己名姓來歷刻在面上,讓人一眼便知事是自己搞出來的。就是那江湖上傳說喜好神秘的無定宮,也慣常在袍上繡上荼蘼,以示其身份。
而今日所遇黑衣這般,倒似是刻意隱瞞來路或者是其奉主,藏得深。
青煙同言子墨背靠協(xié)力退敵,只是體力也漸漸不支。眼看對方還是不屈不退,不斷糾纏再度迎頭而上。
“不好,皆是死士。”言子墨偏頭在青煙耳邊低聲道。本算計著二人竭力許能搏得一線生機,可對方分明不求全身而退,是來拼死的,就難預(yù)料了。且還不知其后,是否還有援軍人趕來,將荊聞府上今日屠個干凈。
二人也不禁亂了呼吸,輕喘。
言子墨凝目,再度有了起虛境的念頭。
青煙掏出袖中金縷,以手掩嘴,湊近言子墨耳邊。
“我還有一計,你輕功好過我。你執(zhí)此線這端,騰高翻身入陣眼同荊聞匯合,守住他們。將執(zhí)線手置于肩部,剩下我來?!?p> 言子墨將信將疑地接過了線端,而后便翻身入陣。那物他倒是認得,是云瑤死賴著焚月山莊莊主替她試煉千般才打造的金縷。
“記著,不許再啟...”虛境二字未說,青煙見那書生已翻身入了陣眼,不由地拽緊了金縷的另一端。
她要用這細細一根金縷,了斷此陣口兩側(cè)的所有黑衣。
金縷未再四處移動,青煙知是那頭站定了。騰起憶著心法側(cè)身走壁,又以內(nèi)力相擁提速。此時,言子墨在陣眼感覺線端有猛力拉扯,手中一緊,抬手將此線在腕上又纏了兩下。
“拉住了!”青煙再念。
淳淳鮮血四濺,血雨漫天。
陣中人再看,陣口一側(cè)黑衣都齊齊被無故斷了頸,各人的頭顱已在地上四散滾動,身子還無措地晃動幾下,而后倒地。
荊聞同眾人見此都微微松了口氣,拼死抵抗甚久。
這陣,竟如此破了。
言子墨凝目意味不明地看著青煙,再看明著眸站在血霧另端的她,始料未及,她竟下得了這般狠手。
大惡懲小惡,這才是道理。
余下人似是被這血雨震懾到,不知是何物,只怕是神明降災(zāi),慌亂間自亂了陣腳?;钪暮谝乱娡閼K狀即刻四散而逃,誰料這之中竟還有人不肯死心妄圖最后一試,拼死想刺傷元將完成此次任務(wù)的。
“當(dāng)心暗器!”青煙見那黑衣兩指相并,對上拇指捻手,忙沖著書生疾呼。
聞言便動,這一對準元將的殺招飛針,被半路沖出的言子墨輕巧一合扇,擋了過去。
那扇柄及其扇骨,雖著深檀木色,卻沉重異常,非慣的竹制,只一擋便化了頭招。迅速翻腕,扇面再展,已悉數(shù)接了落針。
再一下,他上前一步近身執(zhí)手揮打,輕易便斷了那使毒針偷襲的黑衣手骨。
青煙死死地盯著那黑衣另只手,生怕他又出暗器??烧l料對方不抓緊此時機逃跑,卻毅然地翻進了后院。
“糟了,后院的女眷們...”
眼下前院內(nèi),對方殺陣已然渙散,余下的小卒自然不足掛齒。論單打獨斗起來,自然無一人是荊聞同言子墨二人的對手,一殘扇一斷戟,分兩路,輕易地便清理了余黨。
“子墨,怎么才來?”荊聞抹了把額上濕乎乎,也不知是血還是汗,帶幾分埋怨地問道。
“咳...”言子墨扇柄抵著自己喉部,試圖壓抑這咳嗽。
“有點事情耽誤了?!彼^續(xù)回道。
其實是來府路上言子墨發(fā)現(xiàn)有大批黑衣同道,覺得不妙??桃舛等θヌ娇磳Ψ角闆r,才知其原是想今日圍了這將軍府。待言子墨匆忙趕去阻止那位吹哨令者,結(jié)果卻受舊傷所累,虛境擬慢了一步,還是讓那哨者下了行動的前令。
沒能吞沒哨音不說,還加重了反噬。
“元將可有受傷?”荊聞一轉(zhuǎn)方才的語氣,恭敬地問詢。
“無妨,倒是元某應(yīng)當(dāng)謝這位公子...”元將此時才得空仔細打量眼前這位白衣濺血的年少公子。方才若不是他以扇作擋,只怕要中了那黑衣的毒針。
自上而下,除了被他領(lǐng)口那攤血漬略占了片刻,視線凝在他腰間那塊龍紋佩玉,遲遲不肯移開。
這!白玉帶沁咬尾龍環(huán),是先帝...元將軍心下自明,雙膝一彎,幾欲行跪拜禮。
眾人相覷,見元將軍面上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看著那白衣公子,眼里面隱約還含著幾分淚光。心里猜測莫不是元將故人?
荊聞自是知情,上前扶住元將,可看這情境尷尬,忙插話道:“你那手...”
“無事?!毖宰幽此妓鞅阆却穑驳匕缱鳠o恙將手揮至身后。
而后側(cè)身低頭瞥了眼,才發(fā)現(xiàn)手掌剛才用力牽那金縷,此刻血淅淅瀝瀝地往下滴。這種小傷的痛都盡數(shù)隱在丹華那反噬下了,竟絲毫未察覺。淡然一笑,視線停留在線上,扯了扯,又好似想到什么。
線松了,另一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