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販子接過錢,哈著腰,千恩萬謝的謝過蘇北鳶,又叫人帶了助手下去,這種人家他惹不起,也不敢惹。也是他這個(gè)手下自己作死,腿斷了也該懂規(guī)矩。
忽然他想到自己之前打無姜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gè)寒顫,誰知道那個(gè)小姐會不會叫他再來打自己,看著剛剛無姜那個(gè)狠勁,他心里有些發(fā)憷。
無姜將掉在地上開他脖子上鎖鏈的鑰匙撿起來,冷冷的瞥了一眼販子,販子被那本就妖異的綠色眸子看的汗毛倒豎,后背冷汗直流。
最終無姜還是沒有動他,他只是拿著鑰匙向馬車走去,將手伸進(jìn)車窗,將鑰匙遞給蘇北鳶。蘇北鳶微微愣了一下,明白無姜是讓她把鏈子打開。
她掀開窗簾看向他,他直直的盯著她,靠的離車窗更近了一點(diǎn),蘇北鳶伸出手,將鑰匙插進(jìn)鎖孔。
“咔嗒?!币宦曒p響。
鐵環(huán)打開,鎖鏈掉在地上,鐵鏈與地面發(fā)出的碰撞聲,宣告他開始了新的人生。
他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可脖子上輕松無束縛的感覺,喚起了他早已死寂的內(nèi)心,每一次呼吸不再是扼住喉嚨的懲罰,他有多久沒有正常的呼吸過了,他不記得了。解開枷鎖時(shí)呼吸的第一口空氣里,還攜帶著少女身上的冷香,多么美好。
眼前這個(gè)少女,不懼怕他那所謂妖怪的眼睛,給他尊嚴(yán),賦他新生。
“如果你想跟著的話,就跟車夫一起坐在外面跟我回府,如果不想的話,隨你去哪里好了?!碧K北鳶隔著車板對無姜說道。
珍珠和珊瑚已經(jīng)上了車,無姜看了看車窗,里面的人并未說話,沒有猶豫坐在了車夫的身邊,跟著蘇北鳶一同回了晉國公府。
蘇北鳶回去后吩咐珍珠先給他安排一個(gè)住處,讓他吃飽飯換身衣裳,等下她過去幫他看看傷,他身上傷的不輕。
她提著藥箱走進(jìn)臨時(shí)給無姜安排的住所時(shí),他正在狼吞虎咽的用手抓著吃飯,桌上一片狼藉。珍珠安排人給他換了侍衛(wèi)穿的干凈的衣服,不至于像之前那樣衣不蔽體。聽珍珠說,給他衣服的時(shí)候他居然不會穿,仿佛是很久沒有穿過一套完整的衣服。蘇北鳶在他身邊坐下,他吃飯的動作頓住,嘴里飯塞得滿滿的,瘦骨嶙峋的手上全是油和飯粒,他謹(jǐn)慎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感到一絲羞恥,他伸手去拿筷子,可那筷子?xùn)|倒西歪在他手中不聽使喚,怎么也夾不上東西。
蘇北鳶別過頭去不看他,眼神不知飄向哪里:“不會用就先別用了,回頭再學(xué)就行,先吃飽吧?!?p> 她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羞恥,覺得自己那樣盯著他也許他會感到恥辱,所以才不去看他。
無姜見蘇北鳶不再看他,便放下筷子繼續(xù)狼吞虎咽的吃飯。
他不停的往嘴里塞東西,蘇北鳶開始感覺到不對勁,看他瘦骨嶙峋的樣子一定長期處于饑餓的狀態(tài),一定想著既然有吃的就一定要吃到最飽,可他那樣忽然大量的進(jìn)食會撐死的。她轉(zhuǎn)過頭,看見他明明已經(jīng)吃了很多很多,卻還在拼命往嘴里塞吃的。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吃東西:“不能再吃了,會撐死的?!?p> 無姜掙脫她的手,繼續(xù)往嘴里塞,蘇北鳶站起來一把將他手中的盤子打翻在地上,指著他語氣嚴(yán)厲的說:“我花錢把你買回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以撐死這種恥辱的方法死掉的?!?p> 無姜聽到蘇北鳶這么說,終于滿慢慢把手放下來,眼睛里竟然有一絲絲的委屈。
蘇北鳶瞧他這個(gè)樣子嘆了口氣,看在他以前那么可憐的份上,還是不那么嚴(yán)厲吧,她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語氣緩和的說道:“以后你會有飯吃的,不用吃的這么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