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愛車如命的人,而從某一天開始這種愛車如命在他們看來更加的過分。因為不知從何時起,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我只要能在車上解決的問題都會帶到車上去解決。
吃飯時,我會將飯菜裝入飯盒里帶到車上。
整理工作文件,我會將所有資料大包小包的帶到車上。
外地出差,只要時間允許,能以駕車代步的我絕不會去選擇鐵路和飛機。
在別人眼里我成了一個以車為家的人,而在我心里只是想和白少雪在一起,盡可能的不要分開而已。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與白少雪已變得密不可分,生活里的一切變得美好無比。
終于有一天,公司里不知何時起有了關(guān)于我的八卦傳言。內(nèi)容則是有一個帥氣無比的白馬王子總會來接送我上下班。
女同志們起哄,讓她們有幸“見識見識”我的這位神秘的男友。
我慣用的推脫之詞“等有機會一定?!?p> 不知是哪個同事在停車場說起這些,白少雪知道了關(guān)于他的事。
“你想讓同事們見我嗎?”他問。
我點了點頭。
“那我們來一場露天燒烤如何?”他微微一笑。
于是,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周末,我和同事們各自開著車來到一片車友露營地。
為了不出現(xiàn)意外狀況,我找了個理由將車停在離活動點最近的地方,好方便他的行動。
一身白衣的白少雪禮貌的向所有人打招呼,對他們提出的各種刁鉆問題都能迎刃而解,表現(xiàn)的游刃有余。
所有的男同事都羨慕他帥氣的外表和談吐,所有的女同事都嫉妒身為他女友的我。這一天,我們成了所有人中的焦點,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天色漸暗,熱度漸減。
所有人都紛紛散開各自為伴。
我呆望著一對成為戀人的男女同事相互依偎著坐在一起看著紅霞落日。他們是我羨慕的對象,而他們那樣的舉止是我的一種奢望。
“在看什么?”白少雪來到我身邊。
“沒什么,這里的落日很美?!?p> 他看著我不說話,夕陽的余光下能看到他眼中全是懂我的哀傷。
“你怎么這樣看著我,我沒事?!蔽业脑挸錆M“此地?zé)o銀”的意味。
他依然不說話,眼里的哀傷卻更加濃厚。
“我說了我沒事,你能不能別這樣看著我!!”心虛讓我開始發(fā)怒。
我的過激反應(yīng)讓他不知所措。
幾個同事聊著天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
我快步坐進車?yán)锇l(fā)動引擎,將車開到了遠離營地的海邊。然后一個剎車,靜止的白色SUV成了海岸線邊的一抹亮色。
在車?yán)锟聪虼巴猓m然也有不少游客卻已全是生面孔,這才讓我心里那根緊繃著的弦松了一些。
白少雪靜靜的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車內(nèi)的氣氛讓我喘不上氣。
我走下車,靠在車身上,胡亂的撥弄著自己的頭發(fā)。
當(dāng)我撥開亂發(fā),白少雪已站在了我的身邊。
我知道自己必須要說些什么。
“對不起,剛才我不該向你發(fā)脾氣?!?p> 他伸出手想撩開我額前的亂發(fā),但結(jié)果可想而知。
“也許……那次救了你之后我就不該出現(xiàn)在你面前?!?p> “說的什么話,你怎么可以這么想?!?p> “我除了陪伴以外,給不了你任何別的東西。”
他開始變得激動。
“對我來說……”我認(rèn)真的注視著他的眼睛,“陪伴就足夠了,你能永遠陪著我嗎?”
“求之不得?!?p> 柔情似水的對視,讓我們的心情都平復(fù)下來,相互一笑。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
突然間,腳下的地面開始搖晃不定,這讓白少雪的歌聲額然而止。一種轟隆隆的響聲越來越大,震耳欲聾。
我隨著白少雪看向地面,海水已不知何時浸濕了我們的腳底,而且還在向岸上延伸。
無數(shù)鳥類從我們的頭頂,鳴叫著倉惶而逃。
仍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我們緊緊的摟在一起。
此時的他竟然又有了實體。
與此同時,驚呼聲,慘叫聲,呼救聲,物體相互的碰撞聲此起彼伏,全部在一瞬間鉆進了我的耳朵。
我們聞聲轉(zhuǎn)身看去,身后的高山峻嶺如同散沙一般土崩瓦解,由頂端傾瀉而下。
大大小小的石塊砂石席卷著泥沙鋪天蓋地的滾落,無情的撞擊在游客們的帳篷上,汽車上,身體上。人們想四散逃亡,可這若大的海灘都已被山體包圍,哪里還有生路可逃。
原本以為能主宰世界的人類,此時此刻竟然變得那么渺小和脆弱。
“怎……”
完全傻在當(dāng)場的我話未說完,就有數(shù)塊石頭掉落下來撞擊到我們的車體上,發(fā)出聲聲巨響。
眼看著一塊飛石朝著我的頭飛了過來,白少雪將我及時撲倒在地,讓我逃過一劫。
我的背部向下。
白少雪的雙臂支撐著地面,用他整個身體擋住我的全身。
“害怕嗎?”他笑著。
“不……不怕?!蔽乙残χ?,但沒有他自然,顯得十分牽強。
“為什么不怕?”他又問。
“因為你陪在我身邊。”說這話時我似乎已經(jīng)忘記我們的處境,臉上掛起了小小的得意。
一聲悶響,一塊碎石打中了白少雪的頭。
兩條血柱順著他的臉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臉上。
這一刻我怕了,我怕白少雪丟下我離開,我怕他消失在我的眼前。
“沒事,我和你不一樣,我不疼。”白少雪不顧身上不斷撲下來的砂石,依然保持著溫馨的笑容。
“別撐著了,你撐不住的?!蔽铱蘖耍薜秒p眼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我撐的住,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又是幾塊較大的石塊砸了下來,重重的掉在白少雪的脊背上,我甚至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實在受不了了,想讓自己和他的身體互換個位置,但是他的雙臂牢牢的將我固定在地上,我根本動不了半分。
前后不過一分鐘的時間,我們兩個人的身體幾乎已被掩埋,只有頭部方向還有一些空隙。
“求你了,別撐著了。大不了,我們一起死?!蔽乙哑怀陕?。
“說的什么傻話,什么死不死的。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事,就不會讓你有事。”
白少雪嘴里強硬,可他身上的泥沙石塊越來越多,他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原本高高抬起的頭離我越來越近,直到我們的鼻尖碰撞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外面山體滑落的聲音小了下來,只剩下人們的呼喊和哀嚎聲。
“快救人??!”
“哪里還有人???”
“哪里還有人???”
“這……這兒有人?。。 卑咨傺┯帽M力氣高聲叫著。
“那邊,那邊有人,快,快?!?p> “找到了!找到了!在白車邊上!動作快點?。 ?p> 聽到有人圍了過來,我終于看到了希望。

一束香蔥
關(guān)鍵詞: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