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時,黑袍人再一次出現(xiàn)。
這次他不再一閃而過,反而現(xiàn)身站在商鋪檐頂,居高臨下地面對花辛,似乎是故意等花辛跟上。
機(jī)不可失,花辛拋下秦蓁蓁,躍至屋頂。
黑袍人化作黑霧消散于原地,花辛一落腳便撲了個空。
黑霧位移至下一處屋檐,移動過程中,留下黑色拖尾,標(biāo)記出自己的位置。
花辛立馬跟上,黑霧又消散,移至下一處等待。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你追我趕,像是玩起了貓鼠游戲。
“唉!”兩人越追越遠(yuǎn),秦蓁蓁惱羞成怒,“該死的黑袍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xiàn)在出來壞人家的好事!”
生氣歸生氣,秦蓁蓁分得清輕重緩急,花辛是武學(xué)高手,可黑袍人可以使用法術(shù),兩人定不是對手。
怕花辛吃虧,秦蓁蓁忍著疼痛,捂著肚子,扶墻一路小跑追上去。
黑袍人行為如此刻意,很顯然是在引誘花辛。
花辛如何不知,可他不得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就在花辛遵循霜升祖佛引導(dǎo),向東行進(jìn)入銅州城當(dāng)天,他碰到了這個神秘的黑袍人。
黑袍人當(dāng)時正在城中專賣手杖的街巷上,販賣手中木質(zhì)權(quán)杖。
他的攤位上,只擺放著這一根權(quán)杖。
權(quán)杖筆直橫置于地,大約長四尺六寸,通體漆黑,未經(jīng)雕琢,還帶有干巴巴的欲掉不掉的樹皮,與隨處可見的枯枝斷木沒什么區(qū)別。
這與其他本地?cái)備伋銎废嘈我娊I,以至于攤前冷落,無人光顧。
黑袍人盤坐在攤后,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雖不見寸縷皮膚,卻給人以泰然自若之感。
附近攤鋪幫忙看攤的孩子,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瞧著稀奇,三三兩兩抱團(tuán),本是遠(yuǎn)遠(yuǎn)地觀察,見黑袍人像木頭一樣,于是逐漸向黑袍人靠近。
有膽子大的孩子蹲在黑袍人攤位前,歪著頭往黑色兜帽底下看,好奇黑袍人的長相。
可不管孩子們怎么變換觀察角度,甚至倒立著看,都不能看透巨大的黑色兜帽。
孩子圍得多了,黑袍人抬起頭。
木頭似的人一動,把孩子們嚇了一跳,紛紛向后退了幾步。
黑袍人伸出光潔的左手,沖孩子們招了招手,示意孩子們向前。
還是那幾個大膽的先圍了上去。
黑袍人站起來,揮起寬大的衣袖,舞了起來。
這支舞動作不多且簡單,節(jié)奏適中不快不慢,孩子們見著好玩,也學(xué)著跳起來。熟練后,關(guān)系好的幾個孩子便抱在一起成圈,嘻嘻哈哈地同跳。
孩子們跳的起勁,黑袍人反倒不跳了。他坐回?cái)偽?,左手拿起?quán)杖杵地,權(quán)杖與地面撞擊,發(fā)出“咚咚”的響聲。孩子們跟著黑袍人敲擊的節(jié)奏舞蹈,時快時慢。
一次快慢節(jié)奏轉(zhuǎn)變時,一個年齡較小的孩子絆住旁邊孩子的腳,差點(diǎn)摔倒。
黑袍人離得近,當(dāng)下伸出右手扶了孩子一把。
“啊——”身邊的大孩子看見黑袍人可怖的右手,尖叫著跑開。
不少孩子看見了,都不愿意再在這里玩兒,或哭或喊地一窩蜂散開。
黑袍人將右手縮回衣袖,放下權(quán)杖,恢復(fù)了如山一般的坐姿。
逃跑的小孩兒中,有一個差點(diǎn)撞上花辛。
避過小孩兒,花辛心無旁騖地前行。
經(jīng)過黑袍人攤位之時,木質(zhì)權(quán)杖橫在花辛眼前,攔住他的去路。
花辛看向黑袍人,聲音不帶波瀾問道:“此為何意?”
黑袍人轉(zhuǎn)動權(quán)杖,帶起勁風(fēng),在地上寫出“同生”二字。
“同生”正是花辛與千葉如今的狀態(tài),這人為何對自己寫出這兩個字?
難道他是命師?不可能,通天曉地如神帝、祖佛,都不能測算千葉,地界之人怎會有如此本事!
困擾中,花辛抬頭想問個清楚,黑袍人卻早已沒了蹤影。
找遍整條街,花辛都未找到其人。打聽之下,周邊攤鋪竟無一人知曉黑袍人的來歷及去處。
自此,花辛便留在銅州城,沒日沒夜地找黑袍人。他相信黑袍人不會離開,攔下自己一定有其目的,黑袍人一定會再出現(xiàn)。
直到今晚,黑袍人終于在花辛面前現(xiàn)了身。
黑袍人的“同生”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巧合還是有所圖謀?今夜,花辛必須一探究竟!
兩人一前一后在屋檐上追逐。
黑袍人的軌跡很古怪,一時向東西,一時向南北,且無規(guī)律可尋,但是仍可以看出,總體的大方向是朝城南移動。
“你究竟是什么人?”黑袍人善于保持距離,花辛總慢他一步,不過這個距離,足夠兩人交流了。
黑袍人化成黑霧散開,黑霧軌跡隱約拼出“好人”兩字。
花辛停下道:“或許你是個好人,但現(xiàn)下于我而言,你不是?!?p> 見花辛不追,黑袍人也停下不動,未替自己辯解。
相持半晌后,花辛猛然發(fā)力,向黑袍人撲去。黑袍人早有預(yù)料,輕松地避開他,躲至下一處。
“你何必戲弄我!若是你無所圖,為何攔下我寫出‘同生’二字?”
黑袍人不作答,反而散盡黑氣,消失于花辛眼前。
“你出來!”花辛前后探視,左右皆不見黑袍人,“出來!若是戲弄我能滿足你的怪癖,我接受就是!你出來!”
正于擔(dān)心跟丟人之際,一股冰冷氣息吹入花辛后頸。
身后之人是黑袍人!
感應(yīng)到危險(xiǎn),花辛反射性翻身向后退避。
黑袍人只是站在那里,再無其他動作。
“你到底想如何!”
黑霧湊出一個“等”字。
“等什么?要等到什么時候!”
黑霧變換排列,花辛隱約看到兩個字符,字跡尚模糊,無可辨認(rèn)。前兩個字符還未清晰,黑霧臨時打亂了已有順序,組出一個“來”字。
黑袍人動身,花辛壓下怒氣跟上。
一來一往間,二人已至城南。
城南荒僻,并未開作商用。附近住戶同樣無幾,且都去參加夜市,尚未歸家。
至此,黑袍人不再行走于房上,引著花辛下地,進(jìn)了前方手拐將軍廟。
花辛追入,無心觀察環(huán)境,未看見廟名,只見廟中供著巨鋒神將。
這人為何引他入巨鋒神將廟?難不成他是巨鋒神將的人?
下一瞬,花辛推翻了這個推測。
不可能是巨鋒神將,一來巨鋒神將沒測算千葉之事的本事,二來他是自己人,沒必要如此故弄玄虛。
“你到底是誰,有何企圖!”
黑袍人跪拜在巨鋒神將神像下,不作答。
“呼......呼......累死我了!”身后,秦蓁蓁小跑著跟了進(jìn)來。
她怎么來了!花辛尚不知如何應(yīng)對,一直沉默,以書寫代口言的黑袍人發(fā)出聲:“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