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恭舒城大雨。
今日好不容易天晴,宋渺躺了小半個月,骨頭都躺的松軟了,便計劃著出門找那“高人”把事情問個清楚。
上次見面之后,那人似乎就沒來找過她,問古青魚,只說似乎是家中出了事,暫時來不了古家。
她這幾天一直在試著套古青魚的話,這小姑娘倒也告訴了她不少事。
譬如她知道了古青魚是古家抱養(yǎng)的孤兒,古家主去得早,沒能留下一兒半女,只有她這個撿來的女嬰被當(dāng)做親生女兒看待,因此古老家主就將她當(dāng)做親孫女撫養(yǎng)長大,如今也已是古家的少主了。
譬如那位的“高人”,也就是古青魚的師父,其實是恭舒城城主家的紈绔公子,名叫覃云楓,一身的好武功沒用在正途上,全用來吃喝笑罵橫行霸道去了,好在有城主寬仁良善,緊跟在后面收拾爛攤子,且這紈绔公子也沒犯過什么偷雞摸狗殺人放火的大事,所以百姓們對他是能忍則忍,不能忍就跑去找城主告狀。
覃公子與城主雖不是一母所出,也多隔些年歲,但仍是姐弟血親,覃公子從小便被城主管教著,所以哪怕他天不怕地不怕,卻依舊怕這位恭舒的城主大人。
古青魚說是這幾天師父有事來不了,其實又是被城主罰在家中閉門思過了。
宋渺也對古玉表示過對這位覃公子有恭舒美男子稱號的疑惑,說自己見過的覃云楓,吊梢眼八字眉,怎么會是美男子?怕不是百姓屈服于他的淫威,迫不得已給的稱號吧。
誰知古青魚聽了哈哈大笑,跑出去拿了一張面具,戴在臉上,赫然與那覃公子生得一模一樣。
宋渺扶額,古玉卻笑得直不起腰,說怪不得聽下人們說師父那天是臭著臉出來的呢,原來是忘了摘面具,估計現(xiàn)在尷尬得不敢相見了。
宋渺摸著那塊人皮面具,算是明白那日覃云楓的反常行為了。
不得不說這人皮面具做得極好,戴在臉上薄如蟬翼,仿若無物,那時她雖覺得不妥,卻也沒看出來這是一張面具。
日后若有機會,定要找古青魚買下幾張以備不時之需。
只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去找覃云楓問清楚事情的緣由才好,再說她此行在恭舒至少得待上小半年,也該去認識認識城主。
古青魚聽她要去城主府,比她還興奮,連忙拉著她坐上馬車往城主府跑,說是要去救師父于危難之中。
宋渺扶額,前幾天也不見這小姑娘著急,現(xiàn)在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兩人在馬車坐了不久,古青魚便衣有些坐立難安,宋渺只當(dāng)她年少貪玩,掀開簾子喚她一同看外頭,隔著官道便看見一派車水馬龍,摩肩接踵的景象,若不是有官道可走,只怕天黑了也到不了城主府。
其間古青魚看她好奇,想要拉她下車游玩,宋不缺怕誤了時候,只說來日再約。
最后到了城主府,古青魚似乎是悶壞了一般飛下馬車,在城主府門口緩了好久的氣。
宋渺疑惑的看了眼她的背影,倒是管家見她不解,開口說,少主是坐不慣馬車的,尋常出行都是直接縱馬,此次是怕宋姑娘的傷還未全好,在馬兒上顛簸了,又怕姑娘一人坐馬車悶得慌,就一起坐了馬車。
宋渺聽了有些動容,她從前在玉褚,可沒幾個對她真心相待的人,這小姑娘不過認識她幾天,就肯為她細心到如此,實在是個善良的姑娘。
她走上前去,輕拍了拍古玉的背。
“青魚,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用不著這么照顧我。”
古青魚聽宋不缺這么叫她,眼神一亮,爾后搖了搖頭道:“不成不成,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我得要你全好了我才能放心。再說我要是不把你照顧好,師父也饒不了我的?!?p> 宋渺拗不過她,嘆了口氣,由她牽著走進了府中。
城主府氣派十分,層樓疊榭,碧瓦朱檐。不愧是四都之內(nèi)最具富饒之名的恭舒城的城主府。
古青魚熟門熟路的朝里走,宋渺與她并肩,路過不知多少個亭臺水池,才到了城主處事的凝霜閣。
宋渺正要上前找城主府的下人通報,古青魚卻推門而入,一旁的侍衛(wèi)見了,似乎也不多加阻攔。
宋渺摸了摸鼻子,是了,既然城主府的二公子是這古家丫頭的師父,想來古家和城主府也是關(guān)系匪淺,自然不必通報。
她跟著古青魚踏入閣中,還未看到城主的身影,就聽到古青魚就用她清脆的嗓音喚道:“晚姐姐!”
她朝著古青魚飛奔的方向看,塌上端坐著一個飛眉入鬢,容色傾城的女子,著了繡白梅花樣的深藍袍服,此時正皺眉看著冊子,眉頭微皺,氣質(zhì)凌然高傲。
這就是恭舒的城主覃云晚了。